第132節
徐妃得知消息的時候,正在拆發髻。她聽后沉默坐在那里,不言不語。張氏見狀,立刻讓侍女們下去,然而還沒等侍女們完全退下,徐妃一把將面前的鏡臺掃落在地。 作者有話要說: 道長:老婆到現在都還沒意識到在冷戰?。?! 夭夭:→_→ 第88章 新宅 消息是從宮城里傳來的。 皇帝身邊的中常侍, 在宮中多年, 幾乎已經成了人精。對于皇帝的喜好,可謂是了如指掌。 先前平原王還在,做兒子的,就算再怎么出息, 也不能壓在阿爺的頭上, 所以哪怕元泓之前再有功勛,爵位也停留在開國公上?,F在平原王已經薨了,那么該給人的,也要給人。 封王的詔書,中書省已經在擬定。從中書省擬定再到門下省執行, 加起來最慢也不過十日而已。 既然遲到都要知道的, 與其藏著掖著,倒不如告訴旁人, 不得罪皇帝, 也能得個恩惠。 宮城里就沒有不透風的墻, 玲瓏到了夜里, 從王府回到家, 不久就聽說了。 “那可好, ”玲瓏搖著手里的團扇,“用不著小叔把我們給趕出來了?!?/br> 父母在,不分家。平原王在世的時候, 心里對元泓有愧, 再加上對徐妃的不信任, 元泓帶著妻子出來另住,平原王不但沒有說過一個不字,還特意撥出一處宅院。 元洵繼承了王爵,同樣的,平原王留下來的那些遺產,也都繼承到手。玲瓏私下開玩笑,說自己和元泓,說不定哪日就會被這個小叔給趕出去了。 玲瓏說完,手里的團扇搖了好幾下,“這下可好,有王府了?!?/br> 元泓坐在她對面的坐床上,從宮里回來之后,他一直不怎么說話。整個人靠在隱囊上,他雙目閉上,眉目陷入一團陰影里。 玲瓏看他好半會沒動,干脆直接坐到他身邊去。她湊近了看,發現他躺在上面,好半會都沒有動靜,漸漸的聽著呼吸綿長,可和他真正睡著的樣子又不像。 她看了好會,手里團扇扇柄,在他的身上戳了兩下,卻不見得他動。 睡又沒睡著,可又做出這么不搭理人的事來。玲瓏戳了下他的肚子,卻不見他有任何的反應。 這段時日,他可謂是奇怪的厲害。玲瓏也沒有多想,畢竟兩人這段時日都累的厲害,尤其元泓還沒了父親,哪怕沒相處多久,沒有太多的父子情誼,但也是親人。 到了現在她見著元泓還是這樣,后知后覺的察覺,他是不是故意的。 她鍥而不舍的用團扇柄戳他,從肚子一路戳下去,終于在她戳到要緊的地方之前,元泓睜開眼,一個挺身坐了起來,“你干甚么?” 玲瓏仔細打量他,目光探究而專注,落到身上十足的不舒服。 她將人仔仔細細的看過一遍,“你終于說話了?” 元泓復而躺下,玲瓏卻伸手把他拉起來,“有話和你說呢!” “有甚么話?”元泓的身軀不是她的力氣能夠拉的起來的,不僅人沒有拉起來,反而自己一頭砸了上去。 玲瓏的額頭正好撞在他胸口上,這男人渾身上下硬邦邦的,沒有半點女人的柔軟,玲瓏的額頭砸了上去,疼得咧嘴。 馨香滿懷,元泓心頭重重一跳,原本想要拉她出來的手,不由自主的停下來。 玲瓏沒和往常一樣,順勢就趴在他懷里了。她一手捂住額頭起來,揉了兩下,“你這段日子,怪的很?!?/br> 元泓不說話,他眼神直接落到一邊,不去看她。 玲瓏斜睨他,“你生了不少時候的氣吧?” 玲瓏后知后覺,察覺到這段時日,元泓竟然在憋著勁頭和她發脾氣,之前太忙,兩人都有不少事,再加上分室而居,他的情緒,玲瓏也不能及時的覺察到。待到察覺,已經是好長一段時間以后了。 元泓沒有直接回答,玲瓏見他還是轉開視線的樣子,頗有些好氣又好笑。她不知他這個脾氣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竟然還能一個人氣了這么久。 “對不起?!绷岘嚥恢雷约旱降啄睦锏米锪怂?,不過不管什么,先老實認錯,這是錯不了的。 元泓看她一眼,“那你知道哪里錯了么?” “我……”玲瓏一下語塞,她瞥見元泓的眼睛,干脆沖他眨眼睛,“那你說說,看你說的和我想的,能不能對上?!?/br> 她是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每日里忙得腳不沾地,到了晚上沾著枕頭就睡著,但見他氣悶了這么久,為了哄哄他,哪怕自己稀里糊涂,不明所以,還是先認下。至于后面,到時候再說。 元泓眉頭蹙起。 玲瓏頓時就大覺不妙,這樣分明就是還在氣頭上,并且比之前還更氣了。 她擅長給人添堵,而且添堵添得叫人說不出話來。但她可沒想過要元泓難受。頓時玲瓏越發小心,她坐在那里。元泓不說話,若是他說話,她倒好過些,但偏偏他就是不說話。 他不說,她哪里知道自己到底哪塊惹他不高興了? 玲瓏耐著性子,小心的瞅他兩眼。她小心翼翼的,倒是讓元泓想起,以往在打獵時候遇見的小狐貍。他以前便覺得她像,到了后來,嫁了他。就很久沒有出現這幅姿態,沒想到他還能再看見。 元泓幾次想要說出來,可是話語到了嘴邊,他還是默默的咽了回去。若是想要事快些解決,說出來自然最好,可是他卻犯了脾氣,故意執拗著,想要聽她自己說出來。 玲瓏簡直吞了一口的黃連,她哪里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但是在元泓的注視下,她又不好什么都不說。 “難道是因為我氣了太妃?” “還是……前幾日給徐家人沒臉?” 玲瓏越說,就見到元泓眉頭皺的越發厲害了,幾乎起了個疙瘩。 “夭夭……當真不知道?”元泓慢慢說著,他放緩了調子,更有一種壓迫感,“或者說夭夭忘記了?” “的確忘記了?!绷岘嚌M臉坦然,既然猜是猜不到了,倒還不如直接了當,更好一些。 她不由自主的把團扇挪到自己跟前來,遮了半張臉,就露出眉眼在外,“你早說,我也早些知道自己錯在何處嘛?!?/br> 說著,玲瓏伸手出去,小拇指勾住他的,左右搖了搖。 撒嬌賣好,已經溢于言表。 元泓低頭下來看著勾住自己手指的纖纖細指,“夭夭半點都不記得了?” 玲瓏只能點頭。 元泓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來,玲瓏滿腹委屈,卻也不好表露出來半分,她坐在那里,“你里有事,難道就不能直接說?就算是我,我也未曾讓你這么猜來猜去吧?” 委屈的話語,聽得元泓一愣,她抬眼起來,兩眼已經發紅,他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你可還記得安德公主?” 玲瓏不知他為何要提起元英,“安德公主如何了?” 元泓見她還是沒有半點反應都沒有,終于忍不住,“你和她姿態親密,卿卿我我,難道這個你真的忘記了?” 玲瓏坐在那里,目瞪口呆,她兩眼恨不得瞪得和個銅鈴似得,嘴都張開,好半會都沒能把自己的舌頭給找回來。 “她、她是女子……” 元泓不為所動,反而越發的有種理直氣壯,“女子難道就行了?” 玲瓏過了好半會,都不知道要說什么,偏偏面前的人還望著她,等她給出一個說法。她遲遲不語,跟前的男人,眉眼里竟然露出一股哀怨。 這哀怨她經常見到的,從徐妃臉上,從爾朱氏臉上,甚至從于皇后臉上瞧見過。如今她竟然在元泓的面上看見了。 這……她只不過是和元英玩鬧一下,怎么讓他做了怨夫? 玲瓏之前腦子亂糟糟的,想了不少元泓發怒的緣由,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為了這個!玲瓏一時間哭笑不得,這算什么,鬧了半天,他竟然喝女人的醋,而且一喝就是這么久! “我和安德公主……”玲瓏只覺得頭疼欲裂,又不知要和他說什么好,“女子之間,這般親昵,沒有甚么的?!?/br> “我自小到大,和關系好的,年歲相近的女子都這樣?!绷岘囌f著,勾住他的手,左右晃晃,“也沒見著她們的夫婿生氣過?!?/br> “她們嫁的那些人能和我相提并論?” 玲瓏立刻順毛擼,“是是是,我的夫君天下無雙,那些人怎么能和我的夫君相提并論?” 這話說的乖巧,她生怕這些還不夠,湊過去在他臉頰邊蹭了蹭。孝期還未過,哪怕過了熱孝,夫妻還是要多些避諱。 這主動的親昵終于讓他的臉色好看了些,元泓沒有躲,任憑她曾在自己的臉頰上,“那夭夭知道錯了沒?” 玲瓏是真的要哭了。這個能有什么錯呀。 “只是女子之間的,沒甚么大礙?!?/br> “我若是和男子這般親昵,恐怕明日一早,到處都是我好男風的傳聞了?!痹鍪?,一旁的燭火落到他的眼眸里,碎成了一片星光。他仰頭起來,玲瓏還能見著他的上下滑動的喉結。 面前明明就是自己的男人,可她現在連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可是女子不會啊?!?/br> 女子之間打打鬧鬧,也無傷大雅,她自小都是這么過來的,也沒有聽到旁人說過什么。 元泓聽后,知道自己如果是不說明白,光憑借她自己的那顆腦袋是想不通了。 “我不想見有人除我之外,還能和你親密?!?/br> 他不想見著還能有他以外的人和她親密如斯,女子也不行。 玲瓏見他難得的沉下臉來,心頭一陣發怵,他若是和顏悅色,那還好。若是拉下臉來,她都有些怵他。 “夭夭?!痹攘藭?,沒見她說話,忍不住開口催促一聲。 反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腕處捏了下。力道拿捏的恰到好處,極其有存在感,又不至于弄疼了她。 玲瓏見他這么一副不肯罷休的模樣,知道今日如果不答應他,恐怕接下來幾日,她都別想安生,只得點了點頭。 元泓得了她的點頭,還是不滿足,“夭夭難道不說些甚么?例如和安德公主……” “她和我簡直就是上輩子的冤家,沒打起來就算是好的了,怎么可能和她有甚么?”玲瓏說著,“我知道了,以后不會和她太親密的舉動?!?/br> 元泓的臉色這才好了些。 她見狀,湊到他耳邊,“這么些日子,你就為了這個,日日冷著臉?” “我冷著臉,夭夭不也是今日才看出來?” 元泓說著,瞥她一眼,目光哀怨。他原本不過是為了懲罰她,沒成想到了后面竟然是懲罰自己,她性子豁達,只當他是這段時日累著了,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若是她今日還沒有看出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多久。 她的心,可狠多了。 “對不起啦?!绷岘嚪妥鲂?,抓住他的手搖了又搖,若不是怕擦槍走火,這會她早就親上去了。 “我不知道……”玲瓏也沒想過,不過現在先把人給哄好最重要。 “別生氣了,我答應你不和她太過親密?!?/br> 元泓輕輕點了下她的鼻頭,“不是夭夭答應我,而是夭夭做做出的保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