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節
第69章 挾持 玲瓏不知道自己和元泓浮沉了多久, 她喜歡和他耳鬢廝磨, 親密無間中生出許多繾綣,那些繾綣如同絲絲縷縷的絲線,將她緊緊密密的纏繞住,和他一塊沉湎在愛和欲的湖水里, 難舍難分, 從身體到心底深處獲得巨大的滿足。 這一次還格外久些,玲瓏最后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模糊里,感覺到自己被抱起來,有濕熱的帕子在身體擦拭, 身體的干爽讓她舒服喟嘆, 困意層層上涌,她最后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 外面天色大亮。她睜開眼, 翻了個身, 就見著側躺在身邊的元泓, 元泓烏發披散下來, 衣襟松松開著, 從玲瓏的角度看去,還能看到大片白皙的胸膛,要是動動脖子, 甚至還能一路直接看到白雪紅梅。 他很早就醒來了, 只不過沒有起身而已。軍旅生活, 讓他感覺敏銳,些許的響動,就讓他低頭下來。 “夭夭醒了?”元泓一手撐著頭,低頭看她。 玲瓏動了動身子,才稍稍一動,腰身那兒的酸痛就如同傾盆大雨,一股腦向她涌來,疼的她哼哼了好幾聲。 平常元泓在床上,照顧她年少。這種事能溫柔就溫柔,昨夜他簡直就和換了一個人似的。激烈簸蕩,她最后基本上都發不出聲音來,任他任取任求。 一夜纏綿過去,快活的后遺癥就來了。 “怎么了?”元泓聽她哼了幾聲,伸手過來,見玲瓏扶腰,趕緊在她腰身上扶住,入手處只覺得一片柔軟滑膩。不過他垂眼的時候,見到她露出來的肌膚上星星點點,他伸手揉了兩下。 “輕點輕點?!绷岘囬_口,發現自己嗓音嘶啞,她瞪了好幾眼罪魁禍首,他伸手從外面取了一杯水進來,他一口含了,低頭下來,貼上她的唇,將水全都渡到她嘴里。 玲瓏被他突如其來的喂水打個戳手不及,有些水沒有被吞咽下去,順著嘴角流淌而下,他側首過去,將嘴角旁的細小水流全都吮吸干凈。 比起喂水,這更像是纏綿悱惻的吻。 玲瓏喝了點水,感覺好了些,“甚么時候了?!?/br> “辰時二刻了?!痹?。 玲瓏一聽,就要從床上掙扎起來,她才用力,腰身那里就一陣酸軟。才要挺起來的腰身,頓時又陷入到柔軟的床褥里。 她喜歡享受,沒有床墊,就被她想方設法的用各種絲帛弄得極其柔軟舒適,現在柔軟的床褥,多少緩解了點她腰身上的不適。 “今日你不要入宮上朝嘛?”玲瓏一手捂腰,掙扎問道。 元泓伸手過去,在她的側腰上輕輕揉弄,“今日休沐?!?/br> 玲瓏混沌一樣的腦子終于恢復了幾分清明,她掐手指算算,發現今日的確是休沐日。難怪昨夜他能折騰她大半夜,半點不擔心早上起不來。 “昨夜里你到底怎么了?!绷岘囎ブ砩系腻\被抱怨,“鬧了半宿,你也太討厭了?!?/br> 元泓揚揚眉稍,“難道夭夭不喜歡?” 玲瓏就要柳眉倒豎起來:她才不喜歡呢! 可是對上他的眉眼,快要說出口的不喜歡,也默默吞進了肚子。他眉眼里似乎含了整個天際,溫柔繾綣,含情脈脈,能將她整個人都包容其中。 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她躺在那里,說不出話來了。 元泓低身下來,“夭夭?” 他的鼻息就噴涌在她的臉頰上,被他吮吻過的地方,再讓鼻息一拂,有點癢。 “真的不喜歡?”元泓再問。 他眉眼含笑,可看的玲瓏笑不出來,她有感覺,要是這個時候她不好好說實話,恐怕他接下來一段時間,都要別扭了。 “喜歡?!绷岘嚥磺椴辉傅恼f了實話。她不敢看他,眼睛盯著頭頂的帳子,“其實我還挺喜歡你這樣?!?/br> “喜歡我甚么樣?”元泓壓過來問道。 玲瓏眼神亂飄,有些不敢看他,“我喜歡你甚么,難道你自己不會想么?” 說著她盯著垂掛在帷帳外的流蘇,帷帳是輕紗所制,外面帳勾下垂掛有流蘇。人在床帳內,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玲瓏眼睛盯緊了下面那條流蘇,不管他怎么發問,就是嘴上在答,眼睛卻死活不看他一眼。 “夭夭是喜歡這樣?!痹f著,在她發鬢上親了一下。 “還是這樣?”他在她的脖頸間落下一吻。 脖頸敏感,他的唇落下來的時候,那觸感清晰的讓人根本忽視不得。玲瓏身軀一顫,腦子里頭開始胡思亂想。 “不了……”她伸手推在他的肩頭上,手腕使不上勁頭,就那么堪堪的推著,透出一點欲拒還迎的味道。 他抓過抵在肩頭上的手,低頭將每一根手指都吻到。纖細蔥白的指頭,漸漸的都要染上緋色。 玲瓏拿不準他到底要干什么,兵荒馬亂的時候,她肚子一陣咕嚕作響。將元泓的動作直直停了下來。 玲瓏趁機抽回自己的手,捂住肚子。 元泓拍掌,叫外面的人進來。 洗漱完之后,擺上了早膳。 早膳是一碗湯餅。玲瓏和元泓,都不喜歡早膳太過花里胡哨,故而十分簡單。經歷過王府的那事之后,元泓在自家別邸內,對庖廚這塊,加強了控制。飲食哪怕是一粒米,都有它的來處,不管是烹飪還是端上來,哪一道程序都有十七八雙眼睛盯著。 “今日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元泓看著玲瓏把一碗湯餅吃完開口道。 他回洛陽之后,身上事務一直不斷,這段時日,他幾乎抽不出空閑來陪她。幸好她不像胖的女子,夫婿沒空,就明里暗里的生氣發脾氣。 他心里有愧,好不容易得了空閑,想要補償她。 玲瓏一聽,立刻笑著說好,“不過我今日不想坐車,可是我腰又軟的很?!闭f著,她伸手在自己的纖腰上揉了一把,目光都變得幽怨了許多。 其實她一直都不明白,明明這事是他出力,怎么到了最后,就變成她腰酸腿累,而元泓卻看不出半點端倪。 “昨夜是我不小心,下次我一定會注意?!痹鼭M臉謙虛。 臉上謙虛,可是話里的意思,卻不是他臉上表現的這樣。 玲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還有下次! 她放下手里的雙箸,讓侍女把面前的食案給抬下去,她滿臉警惕的瞥他。元泓那話故意逗她,見她如此,心底的惡劣越發鼓動。 他讓人把面前的東西全都收拾了,溫情款款,“方才夭夭不是說,很喜歡么?難道為夫昨夜伺候的不好?” 芍藥站在一旁,差點沒破功。昨夜她就站在門外,里頭的動靜真的是大到外面都能聽見了,哪怕那些侍女在主人的眼里只能算是有眼睛嘴巴的牲口,會喘氣的柱子,也叫她全部攆了出去,就剩下她一個人站著。 這大半宿的,芍藥還是關心玲瓏受不受得住。奈何內室叫人送了水進去,她就進去不了。今早上果然兩個都起晚了。見著玲瓏疲憊的模樣,芍藥心疼的很。 這郎主,也實在是太過了。 “勉勉強強?!闭谏炙幇l怔的當口,聽玲瓏道。芍藥險些所一口口水嗆在了喉嚨里。 元泓聽著她這么快就改了口,從喜歡變成了勉勉強強。面上一笑,“好,那下次一定讓夭夭滿意?!?/br> 玲瓏很喜歡和元泓一道出去,哪怕她想要什么,都可以讓人叫商人直接帶著東西到府里直接給她看。但她還是喜歡到處出去逛。 因為昨夜累著了腰,所以今日她和元泓同騎一匹馬,棗紅的高頭大馬,騎在上面,簡直一覽眾山小。 元泓就坐在她身后,兩手從她的腰間穿過去,持著韁繩。 元泓帶她去了佛寺一趟,洛陽里的佛寺不可勝數,佛寺不僅僅是僧人傳道的道場,其實也是貴族平民的娛樂場所。里頭可以見到不少賣藝的藝人。元泓陪著玲瓏去了一趟千秋寺,今日正好趕上有舞馬。 受過特殊訓練的馬匹,在馴馬人的指令下,能做出一系列的舞蹈動作,身上披掛的鈴鐺動起來都有格外的韻律。 玲瓏看的眼睛都不眨,嘴唇張了好幾次,元泓和馬打過十多年的交道,這種于他來說,不過是雕蟲小技,不過玲瓏看著喜歡,他也就跟著叫幾聲好,給了賞錢。 玲瓏在娛樂上是個博愛的人,看完了一場,她就拉著元泓去另外一家寺廟。她不信佛也不信道。這些在皇親貴族里十分受追捧的東西,在她看來,縹緲不定,根本不在乎,最多做個模樣,不要讓自己在貴婦里看起來太扎眼。 在外人面前還會裝相,可是在元泓面前就連裝都不愛裝了。 元泓任由自己被拉著,兩人干脆連馬也不騎了。就和平常的小夫妻一樣,在人群里穿梭行走。 玲瓏聽說廣德寺有人販賣甘漿,那東西只有南朝才有,而且直接嚼比較苦舌頭,要榨汁才好喝。出來這么一趟,自然是不能放過。 她拉著元泓正往廣德寺走,冷不防從角落里突然沖出來一伙人,直接橫沖直撞到她的面前,元泓反應快,一把把她推到身后,霍然拔出了腰間的環首刀。 身后跟著的那些衛士此刻也出來,隔開了人群,直接將之前沖到玲瓏面前的那伙人給團團圍住。 “夫人,還請夫人賞賜一條活路!”沖出來的這群人,竟然都是婦人。領頭的那個看起來有五十多歲,上了年紀。身后跟著那幾人,年輕輕點,但也三十來歲了。 元泓將玲瓏護在身后,手里的環首刀寒光凜冽,殺氣逼人。 那把刀讓這群婦人的叫聲低了那么瞬間,玲瓏從元泓伸手探出頭來,她看著面前跪著的婦人,“你們是誰?” “夭夭,我先讓人送你回去。這里我來處理?!痹仡^道。 這么一群婦人沖出來,恐怕是為了什么棘手的事。他不想玲瓏為了除他之外的人耗費半點心思。 玲瓏卻沒有聽他的話,“都是一群婦人而已,能把我生吃了嗎?”玲瓏說著,從他背后出來,讓那些婦人起來。 結果領頭的那個老婦人竟然下了力氣就是不肯起身。而且口里說,若是渤海公夫人不答應,就跪在地上不起來。 玲瓏冷笑一聲,她最是討厭這種要挾。想要拿這個來要挾她,還真是找錯了人。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她嘆氣道,“地上涼,娘子年紀這么大了,雙膝跪在地上恐怕受不住?!?/br> “只要渤海公夫人答應,老身就起來?!崩蠇D人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玲瓏雙手抱胸,挑了挑眉頭。 “要是讓幾位娘子受涼了,那就是我的過錯了?!绷岘嚨脑捵尩厣瞎蛑膸兹寺冻鱿惨?,然而面上的喜意還沒停留多久,就又聽到她說,“還不快把這幾個給拖起來!我看著都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玲瓏說著,沖周圍的侍衛揮手,“還等甚么???” 她聲量不高,卻足夠每個人都能聽清楚。 為首的邢氏一聽,見著旁邊的人竟然真的伸手過來拉她,行動粗魯,完全沒有半分客氣。邢氏見著傳說中的那個渤海公夫人,渤海公夫人在傳言里,為人并不好相處,性情出名的嬌蠻,哪怕對婆母不甚恭謹,夫君和家公對她也是頗為維護。 所以特意選了這么個地方,昨日不知道她和公主同乘一車,被公主府的人給架開了,這次好不容易抓到機會,自然是不愿意放過。 “渤海公夫人!求求夫人管管府上的娘子,娘子青春年華,要甚么男人沒有,何苦和老婦爭一個快要入土的老頭呢?!?/br> 邢氏的尖叫頓時讓玲瓏回頭過來,她臉色冷下來,叫人把這么一伙人給拉到寺廟禪房里。 寺廟住持見狀,立刻給她安排了最里面的禪院,另外派人把外面圍起來的人全給驅散。 到了禪房內,邢氏才把自己的來歷說了一邊,她的丈夫徐威是四中郎將,現在都五六十歲了,兩人少年夫妻,生育有幾個女兒,沒有兒子,但過得還算平順,誰知眼瞧著要入土了,竟然迷上了一個年輕女子,徐威被這個女子迷得昏頭轉向,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竟然要休妻另娶。 那個女子就是蘇惠。 玲瓏坐在上首,默默的聽人哭訴。住持讓人送來了最好的茶葉,玲瓏伸手泡茶,霧氣騰騰里,老婦人的哭訴,就顯得有幾分不合時宜。 這樣的故事,玲瓏見得多了,也聽得多了。 “說完了?”玲瓏放下手里的水壺。 邢氏見上首的年輕俏麗女子一眼瞥過來,漂亮的眉眼里沒有半點情緒。似乎自己的哭訴對她來說沒有半點影響。 邢氏心里不滿,卻不敢在外命婦面前放肆,玲瓏煮水分茶,讓芍藥把她泡好的茶水分到那些婦人面前。 “夫人難道沒有半點觸動嗎?”邢氏的女兒終于忍不住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