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六 什么感覺
自然是要好好查查的,就算這里遠在深山,但也是在縣令管轄地方中占一個位置的,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縣令不知,京城不知,朝廷不知。 若說這其中沒有一份是縣衙之過,他這個王爺,也算是白當了。 但是他也明白,自己說的不過是些氣話,人已經死了,就算讓那縣令和仵作過來好好看看,又能夠怎么樣呢? 他本不該在心中期盼自己還能夠看得到他們因為這兩位女子所受的苦難而有愧疚之心,說到底,這事情有他們一份過錯,但也與他們沒什么關系。 他深吸了一口氣,最后看了一眼地上兩個的尸體,轉身走出去一段路,負手看著面前的河流,眼眸逐漸變得空洞起來。 這幾日接受了太多太繁雜的信息,經歷了太多的事情,他雖然按部就班,但又不由得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漩渦之中。 明明一步步再往前走,卻看不到一點出路,只是被雜亂的一堆事情圍繞在中間,看不到出路,也找不到條理。 自從回京之后,他就很少有在北境的時候那種做什么事情都胸有成竹,得心應手的感覺了。 哪怕偶爾在朝堂上做出來的決定還能夠讓安國公稱贊,但他依舊覺得,自己仍不夠優秀,仍然沒有到達自己想到的那種地步。 他想運籌帷幄,他想看清面前的一切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想不需要別人為他cao心。 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是什么呢。 是兩個貴公子的jian殺案,是一整個村子的屠殺案,藏在這樣的殘忍下面的,還有他還不能看清楚的,關于文宇候的巨大案子。 這之中,他卻始終沒有能夠整理出來一個線頭,一個能夠將面前的一團亂麻清理清楚的線索。 面前的河水依舊清澈潺潺,幽沉的河水聲讓他漸漸回過神來,看著腳下模糊不定的身影,他抬腳將身前的一個小石子踢進河中。 聽到石頭入水的聲音,又看著那黑色的小石頭沉到了河底,他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般,轉頭道:“袁衍,你讓人回去京城,通知孫宜恭,讓他在我回來之前,查清楚京城周圍在最近一個月內新入住的人,尤其是成小隊進入的?!?/br> 袁衍雖然還沒明白是為什么,但看著朱成勝認真地樣子,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道:“是?!?/br> 說罷頓了頓又問道:“那我們,不回京城了嗎?” “父皇既然給了我七天期限,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才行?!敝斐蓜俅竽粗冈谘g的長劍上不住的摩挲著道,“等到縣令和仵作將尸體帶走了,你帶幾個人,隨我到縣中去?!?/br> “去做什么?” “問這么做什么?”朱成勝佯怒,擺了擺手道,“先找人回京城去,路上再跟你解釋?!?/br> “啊,是!”袁衍一笑,連忙領了命轉身離開了。 傍晚的時候,山下臨著的長平縣中,朱成勝穿得并不張揚,若是不仔細看,怕是只以為他是縣令的手下。 只是可憐了縣上的張縣令,若不是這小王爺命令,他一個小小縣令,哪里敢走在這樣的人物身前,現在光是在路上走著,他都覺得背后在一層層地出冷汗。 他在這小縣里面這么多年,不說有功,但也算是勤勤懇懇,無錯無過,至少不算是尸位素餐的,這誰會想到,他一朝會遇著這么大一個案子,迎過來這么大一個人物呢? 想到這里,他的臉更是苦澀了,還要強撐起來笑容,和路過的那些與他熟稔的百姓打招呼,不可為不累。 但是朱成勝可沒注意他,就算是想得到,他也確實要難為一下這個縣令的。 他和袁衍一同站在抬著尸體的人身后兩步的地方,時不時的看看四周,又刻意的隱藏起來自己的觀察的樣子,其實也挺累的。 袁衍按了按自己的脖子,壓低了聲音道:“殿下,您還沒告訴我,您在看什么呢?!?/br> 朱成勝不著痕跡地和他走得近了一些,低聲道:“看那些,對這件事情很關注的人?!?/br> “……” 袁衍忽地不知道說什么好了,沉默了一會兒后才道:“可是殿下,這可是兩具尸體呢,但凡是個人,誰會不關注,不好奇的???” 朱成勝聞言皺了皺眉:“不是那種好奇的關注,是那種,你一看,就知道他很奇怪的那種?!?/br> 他自己說完都覺得這種說法有些不好琢磨,但是他又確實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形容那種感覺,只能說罷之后一臉期待地看著袁衍。 后者對上那雙眼睛,莫名有一些不忍心,頓了頓只好點了點頭:“我,大致明白?!?/br> 朱成勝亦是無奈地笑了笑,也不戳破,自己上前來到了張縣令身邊問道:“張大人?!?/br> 張縣令被身邊突然傳過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扭頭呆呆地問道:“王,王爺有何吩咐?!?/br> “你別這樣,會露餡的,”朱成勝不輕不重的責怪了一句,才又問道,“這縣上的人,你大多都認識嗎?” 張縣令縮了縮脖子,笑著點了點頭:“那是自然,這地方小,我又在這里這么多年了,自然是都認識的?!?/br> “哦,”朱成勝點了點頭,眸子瞥到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男人,揚了揚下巴道,“那,那個男的呢,約莫三十歲,穿著青灰色裋褐,前面放著一個竹筐的,認識嗎?” “這……”張縣令瞇著眼睛看了看,有些不解地道,“這還真是,有些眼生啊?!?/br> 朱成勝了然地笑了一下,又扭頭看了一圈道:“那邊街口站著的,穿灰色衣服,大約二十六歲的男人呢?” 張縣令這次回答得快了一些,很是確定地道:“不認識,應該不是縣里的人?!?/br> 朱成勝點了點頭,重新回到袁衍的身邊道:“剛剛過去那個青灰色衣服的人,還有左手街口灰色衣服的人,你讓人盯著,小心一些?!?/br> 袁衍自然是也注意到了,雖然剛剛朱成勝形容得很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但是也的確和他說的差不多,看上去就會覺得,挺奇怪的。 “盯到什么時候?”他問道。 “盯到他們離開縣里,看看他們會去哪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