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急功近利
蕭安幗的心情也好了一些,也低頭笑了笑道:“雖然我們是有些親緣的,但是因為我不常在京城,從長輩那一輩開始,也就有些裂痕了?!?/br> “我也不喜歡我二皇兄,”盛玉并不覺得蕭安幗的說法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一時間兩人就變成了嘮家常的朋友,“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嫁到這里來了?!?/br> 一不小心,就到了要吃飯的時候了,蕭安幗站起來道:“來吧,嘗嘗我們家趙嬸的手藝?!?/br> “趙嬸?”盛玉有些不解。 “嗯,她做的飯我們整個安國公府都喜歡吃?!?/br> “真好,你們就像一家人一樣?!笔⒂裼行└锌卣f道,“我照顧過我的嬤嬤從來不會這么親近,一旦親近了,二皇兄就會把她們調走?!?/br> “……”蕭安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個一生都活在被禁錮中的女子,連親情都是一種奢望。 所以她才會說,至少不想完全成為一種商品吧。 “好了,我要走了,時間太久的話,他們會懷疑的?!笔⒂裢T口的地方走著說道。 天已經差不多晴了,蕭安幗想,羨王應該還沒有告訴她事實,要不是羨王已經換了,她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地逃出來,但是羨王不說她也不好多嘴,只能先讓人送她回去。 中午吃飯的時候,李尋南沒有回來,蕭安幗不知道自己算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更加空落落的了。 盛玉公主回到驛站沒多久,隨身的丫頭就送過來一個食盒道:“公主,這是安國公府送來的,說是他們的郡主讓送過來的?!?/br> “安國公府?” 盛玉愣了一下,連忙伸手接過來,打開食盒來看,里面工工整整地擺著幾盤菜還有一碗米飯,一個饅頭。 明明只有幾道看上去普通的菜,但是她莫名覺得眼睛都有些微熱起來,咬了咬下唇才說道:“好了,下去吧,中午不用給我準備飯菜了?!?/br> 剛剛讓人擺好飯菜,還沒來得及吃兩口,就聽到了外面傳來吵鬧的聲音,被攪了難得的暖心和清凈,讓她還是有些煩躁的。 “外面怎么了?”她問道。 “回公主,是大梁的人來了?!笔膛f道。 “大梁的人?我去看看?!笔⒂窆髡f著起身就往外走,旁邊的侍女一個沒攔住,自家公主已經出門了,只好快步更上去。 好在盛玉公主還記得自己不能隨便出門,只是站在二樓往樓下看。 中間的天井大廳內站著一隊大概十幾個的士兵,為首的是個少年人,雖然年齡不大,但是雙手負在身后的樣子又頗是有模有樣。 光是站在二樓,她都覺得不敢和那雙鷹隼一般的眼睛對峙,那雙眼睛,大概目力也極好吧,她胡思亂想著。 正跑著神,忽地見到下面穿著白色勁裝的少年仰頭往上看了一眼,她正對上那雙眼,不由得愣了一下,那,好像是大梁的一位皇子,大梁中,有這樣的人,為什么她之前從來沒有發現呢? 樓下的朱成勝也沒有反應過來,為了做出來嚴肅的樣子微擰著的眉頭舒緩開來,神色放溫柔了一些才對著盛玉公主點了點頭。 盛玉公主微怔,也回以點頭,猶豫了一下扭頭問道:“那是誰?” “公主,那是大梁的四皇子,似乎是因為國書被竊案才來到這里的?!?/br> “這樣?!笔⒂窆鼽c了點頭,這個案子,竟然交給了這個年輕人嗎? 朱成勝低下頭,重新皺起來眉頭,這件事情可是壓在他頭上的,辦好了,意味著他第一次能夠站到朝堂上,辦不好,身后就是以前一樣,或者更加陰暗的深淵。 可是長孫無醉什么也不肯說,這是事情到最后,最多一個刑部罷了。 雖然安國公之前勸過他,不要太過心急,但是如果能夠查出來太子和東海之間勾連,事情多少還是會變得不一樣的。 如果事情沒出錯,明天早朝這個事情應該要被問了,至于如何處決,那就不是他能夠參與的事情了。 羨王從驛站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朱成勝正“勸說”一位自己這邊的使臣找一處安靜地方接受審問的場景。 他搖了搖頭,走過去道:“四皇子殿下,找本王的人的話,是不是應該稍微跟本王說一聲呢?” 朱成勝轉頭看著羨王,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揚起來笑容道:“那是自然的,只是剛剛沒遇到羨王,所以我便先動手了,還請王爺大人有大量?” 羨王扭頭看了一眼跑來求救眼神的使臣,微微一笑道:“四皇子殿下,能否借一步說話?” 朱成勝挑眉,又扭頭看了看旁邊的使臣,不甚在意地說道:“當然,王爺請?!?/br> 羨王點了點頭,和朱成勝一同走到了旁邊的地方,才輕聲道:“本王相勸殿下一句,適可而止?!?/br> 這句話和安國公同他說過的幾乎一模一樣,這種驚訝讓他心中漫起來一層壓迫感,明明這個人也算是個書生模樣,但是給他的壓迫,卻好像是見到了安國公一樣,那種來自長輩的威嚴感。 但是他只是愣了一下,就回過神道:“王爺此言何意?” “殿下這個時候,更需要的是養精蓄銳,多學多看,而不是迫不及待地綻放光芒,”羨王帶著些許欣賞說道,“你還年輕,有能力和野心是好事,但是最忌的就是冒進?!?/br> “多謝王爺提醒,”朱成勝抿了抿唇,沉聲道,“王爺最好,不是在給東海的各位脫罪?!?/br> “就算有聯系又如何?”羨王瞇起來眼睛道,“你覺得太子會讓你查到嗎?更何況,皇家的權力場上,最不缺的,就是你死我活?!?/br> 朱成勝的瞳孔收縮了一瞬,他看著羨王的眼睛,第一次覺得渾身的皮膚往外出冷汗。 他知道,這個人經歷過的,經歷過步步兇險的奪嫡之路,經歷過皇權面前的兄弟相爭,經歷過他所說的你死我活。 相比安國公的循循善誘,這樣一個從刀尖上走過的人,身上帶著刀口的人,告訴他刀刃有多么鋒利,無疑更能夠震顫他的心臟。 “半個月,把卸掉太子一只手,已經可以了,不要太急功近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