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昏昏朝堂
這句話的意思是,現在已經是現實之中了吧,她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額頭,還沒有從那樣的情緒中走出來,聞言只是搖了搖頭道:“沒什么?!?/br> 呵,又是沒什么,李尋南的眼眸暗下來。 沒什么她會哭成那個樣子嗎? 沒什么她會用那樣的聲音,在夢里還叫著她的秦大哥嗎? 可是對自己呢,就只有一個沒什么。 他抿了抿唇,冷冷地扔下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闭f罷抬腳離開, 原本守在門口的文蘭看著他一臉冰霜的樣子,心中一抖,連忙進去來到了蕭安幗的身邊,看著她滿頭是汗的樣子又拿了濕毛巾過來。 看著蕭安幗坐在床邊擦臉,她跪坐在旁邊的地上仰頭問道:“郡主,你剛剛,怎么了?” “做了個噩夢而已?!笔挵矌交叵肫饋韷糁械膱鼍?,臉色微僵,遂又輕松地說道。 “不是這個,”文蘭連忙搖了搖頭說道,“你剛剛把世子怎么著了嗎?” “嗯?”蕭安幗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沒有啊,他怎么了?” “你沒看到世子剛剛出去時候的樣子,那張臉可嚇人了,好像要殺人了一樣?!蔽奶m心有余悸地說道,她可不想讓自家郡主和世子之間有什么矛盾的。 她剛剛確實沒注意李尋南來著,她心中泛上來一絲愧疚,但是現在仔細想想,他好像的確不太對勁,還有她剛剛好像,跟他說了“沒什么”? 完了……她長嘆了一聲垂下頭來。 文蘭見狀連忙問道:“怎么了?郡主你不會真的做了什么了吧?” 蕭安幗看著她緊張的樣子,無奈地搖頭笑了笑,將手巾放到了她的手中道:“好了,沒事的,我會跟他解釋的?!?/br> 文蘭接過來毛巾,一邊隨手疊好,一邊說道:“對了,郡主,金小姐還有其他兩位送過來一些回禮,郡主要看看嗎?” “不用,”蕭安幗的眼神重新清明起來,吐出了一口氣道:“你去將那幾樣東西收拾起來,明天我們去金家一趟,你將東西帶上?!?/br> “去金家?”文蘭眨了眨眼睛。 “嗯,好了,你去找奶娘吃飯吧,帶上小和尚一起,”蕭安幗說罷頓了頓道,“我去找世子?!?/br> “是?!蔽奶m乖巧地應下來,離開屋子。 蕭安幗又在原地坐了好一會兒,才收拾了一下自己,往安國公的院子去。 文軒齋,是安國公的書房,最近這兩天剛剛回京,安國公實在繁忙,因此吃飯的地方便安排到了旁邊的屋子,蕭安幗也盡量每天都跟他一起吃飯。 除了陪他,多少給他散散心之外,還能知道一些朝堂上的事情。 進去的時候已經看到趙嬸在擺飯,安國公不知道在問李尋南什么,見她過來,連忙笑著道:“正說著去叫你呢,快過來吧?!?/br> 蕭安幗點了點頭走過去,幫著趙嬸擺著飯問道:“李伯伯今天還累嗎?” “來這兩天已經見得差不多了,可以歇一歇了,”安國公笑道,“不過過幾日恐怕還有陛下的封賞,可能又要忙啦?!?/br> “封賞的事情交給秦大哥去做不也可以嗎?”蕭安幗盛著粥說道。 安國公剛想說什么,旁邊的李尋南已經失手將一雙筷子打到了地上,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他去查平陽侯的事情了,事關辛苦的將士,還是我親自來比較好?!?/br> 蕭安幗的動作頓了頓,將碗筷擺好后坐下來道:“平陽侯,最近有什么動靜嗎?” “動靜是沒什么,不過陛下似乎有意將京城的巡防軍重新交到他的手上?!?/br> “可那樣一來,陳州豈不是無人來守?”蕭安幗不解地問道。 “大約,是要安排給別人吧?!卑矅卣f道。 李尋南坐下來道:“別人,陳州兵力,他怎么可能放心給別人?!?/br> “一州之地,怎么可能隨意交給別人?!卑矅c了點頭,“不過也還沒有定下來,巡防軍,或許還會交到別人手中也說不定呢?” 蕭安幗并沒有說話,只是低眉思索著,上一世的這個時候,巡防軍最終還是交到了太子的手中,這不行,不論是平陽侯,還是太子,都不行。 “蕭蕭,你在想什么?”安國公看著她的樣子問道,最近這個丫頭好像經常陷入到這樣的思索之中,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里面在想什么。 沒什么。李尋南自己在心里說了一句,撇了撇嘴。 蕭安幗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筷子放下來,抬眸看向安國公,臉色變得正經起來,輕聲道:“李伯伯,我……想讓四皇子殿下,參與奪嫡?!?/br> 此話一出,不光是安國公,就連旁邊正在耍脾氣的李尋南的臉色也瞬間變了,呆呆地看著旁邊的女子,張了張嘴道:“你,說什么?” 蕭安幗并不是一時興起才說出來的,她經過了深思熟慮,她重來這一世,是要徹底改變自己,改變自己周圍的人曾經的命運的。 她不可能永遠瞞著所有人,偷偷去行動,想要改變現在的他們,就一定會涉及到朝堂,這是現在的她夠不到的地方,她需要安國公的幫助,需要他們也一起下定決心,去做和上一世不一樣的事情。 “蕭蕭,這種事情,可不是能夠隨口亂說的?!卑矅料聛砟樀?。 “李伯伯,我不是在開玩笑,”蕭安幗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任由著現在的太子繼承皇位,那李家,北境的下場,李伯伯應該也是清楚的吧?” “又為什么是四皇子呢?” 蕭安幗低下頭,咬了咬下唇道:“李伯伯說過,不可妄論君上和殿下?!?/br> 安國公的臉色卻又平淡下來,甚至還帶了幾分笑意,看著蕭安幗道:“那你想怎么做?” 其實他又何嘗不知道理由呢——太子做事不擇手段,三皇子可共患難而不可共享福,六皇子少不經事,胸無大志。 唯有四皇子,跟在他身邊也有兩年了,赤子之心,北境可鑒,可是這昏昏朝堂,卻又有誰會看得到呢? 蕭安幗抿唇笑了笑輕聲道:“第一步,當然是先征得四皇子殿下的同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