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血水擊打著鞋底
“來人...” 別院消失一道又一道領命而出的身影。 金玥跟在太子身后下馬車,候在府衙門口的大理寺卿,和站在其后側的一隊人馬,齊齊向太子行禮,同時心里好奇,那個衣衫襤褸的小子,為什么會和太子同乘。 京兆伊府伊是都城的父母官,而大理寺卿則是全國最高審判官,也可以這么說,小事上京兆伊,大事上大理寺。 太子出發前,飛鴿傳書給大理寺卿,預備交接手續。 因為有太子坐鎮,京兆伊府伊雖不想移交案件,可手里握著齊全的手諭,三皇子也沒交代,非要扣押住。磨了會兒羊工,也就點頭哈腰,奴眉眼笑地揮手辦理交接。 金玥跟著大理寺卿的侍衛身后,往監獄方向去,她想要快一點,更快一點兒,見到見到鮮活的金父。。 天空中只剩紅彤彤的晚霞,太陽已然歇息在家。 一名獄卒神色慌張,急匆匆往花廳方向跑去。 金玥一把扯住那名獄卒,像竹竿一樣的少年,竟然把一個慣性向前的大漢,輕輕松松拉住。 “哪來的小狗子?當誤公務,想死?” “出了什么事?” 獄卒被金玥身上,透出來的死神氣息,嚇得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回道,“金家3口,全部畏罪自殺了?!?/br> 獄卒被連續嚇了兩次,他在監獄當值,見死人,是在所難免的,可一下子整個牢房,只剩尸體。一人畏罪自殺,說得過去,集體三百多號人,連下人都畏罪自殺?他心悸。 金玥甩開獄卒,拔腳就跑,運起她學得一般的輕功。 大理寺卿的侍衛緊隨其后。 監獄的門像一口黑洞,金玥拾級而下,一陣陣陰風往骨髓里吹去,濃重的、腐rou的味道,吸附在你每一個張開的毛孔,透過毛孔,變成你的體味,跟隨著你。(可以下午去菜市場,賣rou區聞聞,堆積的鮮rou味。) 啪啪啪,鞋與地面積水的撞擊聲。 紅色的積水,鮮血流淌而出的,多而匯集成,血水流。 金玥兩輩子加起來,都沒見過這么多血。 每個人胸前都插著一把匕首,因為金家人口眾多,每間牢房都擠得滿滿的,像飯桌上,放不下的菜肴,重疊而上。 五感失聰的金玥,拔出侍衛的佩刀,一刀,火花四濺,鐵鏈滑落,翻開一具一具,雜亂匍匐在一起的尸體,找尋那抹紫色。 金玥在最里面那間牢房,找到了那抹紫色,在紫色手邊,還有一堆黑色的小尸體,四只送信的小老鼠。 沒派上用場,即使是萬金一枚的萬清丸,也沒派上用場。 金玥重重地,跪了下去,血水順著布料,自下往上攀爬。 她該如何向她娘交代?阿澤沒爹了? 是她害死了她爹! 說好的,要一起嫁接出無籽葡萄的,你這般躺著,是要毀約了么? 本是來押人的大理寺卿的侍衛,這會兒“失業”了,在這“紅色地獄”里,自動跟著金玥,顯然,這個跟著太子殿下一起來的少年,和金家家主有著非同一般的關系,他們至少在這監獄里,不讓他再遭遇不測。 金玥就那么跪著,看著金父,沒有淚水,沒有表情,似乎回到古猿猴時代,喪失了肌rou表情的能力。 “哈,哈哈,哈哈哈·····”金玥突然干笑起來,笑聲冰冷,她只是輕微胸腔用力,卻如魔音穿耳。 跟在太子和大理寺卿身后,拾級而下的府伊,聽到這淡淡的冷笑,頓時莫骨悚然。 啪啪的,血水擊打鞋底聲,響徹監牢每個角落。 太子在金玥身邊蹲下,道“本宮會徹查清楚的?!?/br> “可否帶回安葬?”金玥依然看著金父,問道。 府伊大人一聽,立即搶答道,“這不符合南國律法,通敵叛國罪,死后只能拋尸荒野,以警示世人?!?/br> 金玥僵直地、緩緩轉過身,看著府伊。 府伊大人感覺,自己正被一具死尸盯著,抖了下身子,又趕忙挺胸站直,回視金玥。 “大人在收監前,沒收了嫌犯所有隨身物品,他們哪里來的兇器匕首,畏罪自殺?還人手一把?”金玥盯著府伊,又道“呵呵,我們堂堂都城的衙門監獄,只配一名獄卒看守?為什么擅離職守?” “這是朝廷重地,哪兒來的黃口小兒,在這撒野?”府伊斜看了金玥兩眼,道“可是金家的漏網之魚?來人,嫌犯···” “行了,怎么,府伊還想把本宮的謀士,收監?此案,大理寺全權接手,重新審判。先將尸首裝殮,即刻封鎖京兆伊監獄,查明死因,與通敵叛國是否屬實?!?/br> “下官不敢?!备?0度折腰。 “下官,遵命?!贝罄硭虑?,鞠躬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