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小魚兒與花無缺(十一)
拜托別盜了老哥 此時那張人/皮面/具的事情終于暴露出來了。 營中先傳言道, 丞相明知武吉無辜,卻還是為了保住威信殺了武吉。 此舉何等令人寒心! 于此時有人在營地周圍發現了一張與武吉一模一樣的臉皮,讓人深覺恐怖。 姜子牙的好名聲頓時一落千丈。 姜子牙聽到這個消息時,鄂順的后事還沒處理完, 登時一口血噴出,恨恨道, “好一個昏君!好一個jian詐的昏君!”先是逼他不得不承認殺了武吉,此時又來誣陷他清白! 這種種跡象,雖無確實證據表明是朝歌那位的手筆,但, 就依近些日子都是西岐大軍不順, 朝歌寧靜這個情況, 也足以讓姜子牙看出來不對, 也足以讓他斷定是紂王暗地里作妖! 若是姜晨聽到他這話, 說不定還得感嘆一句對方終于換形容詞描述他了。不過,不是無道就是jian詐, 聽起來, 實在有些……令人厭煩…… 姜晨已經有幾日沒見到通天了, 但這沒有關系, 狡兔尚有三窟,他向來不會只為自己留一條后路。通天如何做,不過是姜晨解決明里暗里敵人的最簡單宜行的方法之一。 若他選擇聽從鴻鈞置身事外, 那也并無不可。 反正, 姜晨不打算像原主一般窩囊的自焚, 若是,有人非要他死,姜晨不會介意,先送對方上路。 如今他已經不太愿意容忍他人的過錯了,因為,他為人背負的過錯太多了。 那些,本不該由他付出代價。 姜晨方來的時候還以為西岐聯軍有多么的和諧多么的鐵板一塊共同討伐他的信仰多么的堅定,結果不過略施小計,周營卻已然混亂至此。 姬發和姜子牙現下恐怕忙的腳不沾地了吧。 他們的確繁忙。 忙于安置楊戩,忙著洗白姜尚,忙于撫慰南營,忙于穩定軍心,忙于尋找新的先鋒人選。 其間還有諸如許子德等人暗地里攪和,周營這一難過得很是不易。 姬發原本就不大利索的身體經此波折,更為虛寒了。 他們這一忙,朝歌城門口終于平靜了些日子,沒有人叫戰了。 大半月已過,周營漸漸平靜下來。 看似又恢復了初到朝歌城下勃勃斗志,但唯有姜晨清楚,殷破敗放出去的那些死忠朝歌的人,已從內里開始將周營一塊一塊蠶蝕。 如此,只待一個時機。 讓局勢徹底改變的時機。 朝歌城已守了三月,明明勝利近在眼前,西岐卻不能寸進分毫,這讓姜子牙也有些頭疼。 他實在不明白,明明已讓雷震子哪吒等人將紂王罪狀朝歌,為何朝歌城中的臣民竟毫無動靜!逃出來的便也不說了,這是相當有頭腦的。而那些沒逃出的,就對紂王如此忠心?? 明明武王才是大仁之人,天意所向,這些百姓不速來歸附,還死守朝歌,實乃愚人!愚人也! 可他再氣憤,十數里外的那座城池依然固若金湯。 接連藏了哪吒和楊戩兩員大將,又沒了鄂順一個助力,姬發對姜子牙也頗有微詞了。只是他向來對姜子牙信賴有加,這么點微詞顯然不足以影響他們父子情深的關系。 很可惜,姜晨不打算讓他們繼續父慈子孝下去。 而姜晨所做的,也注定讓他們父慈子孝不下去。 凡有一點點嫌隙,日子稍微一久,嫌隙就會變成間隙,間隙會成為分道揚鑣。 朝歌長久不能攻下,姜子牙急了。 兵者,忌急戒躁。 他的心急,已然預示了他的失敗。 姜子牙譴了韋護,雷震子為首前去叫陣,又讓東伯侯姜文煥并北伯侯崇應鸞壓陣,浩浩蕩蕩領了十萬大軍到朝歌門下。 臨著披甲出宮之時,姜晨將自己的陽氣斂的極低,特意上了一趟摘星樓。 才到樓頂就是一陣陰風,姜皇后猙獰著面容伸著細長的指甲沖過來,“……無道昏君!誅妻殺子,罔顧天倫!九泉之下,你將有何面目見先王耶?” 姜晨拂袖收了她,又有西宮黃氏沖來,怒道,“昏君摔我下樓,害我粉骨碎身,此心何忍!真殘忍刻薄之徒!今日罪盈惡滿,天地必誅!” 姜晨起手,一道火光打出,困了黃氏。 他舉手間就束了兩個冤魂,其余感應紂王式微而來的怨魂頓時規矩了,不敢在往姜晨面前隨意亂撲。 姜晨面色沉靜,絲毫沒有被眾多鬼魂環繞的自覺,他道,“是孤王從前對不起你們?!?/br> 這話出來。 姜皇后和黃氏以致其他魂靈都愣了,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從那般自負的大王口中聽得這般話語。 姜氏淚水唰的就下來了,“倘若你悔悟再早一點,哪怕稍微早一點,臣妾……” 姜晨撤了那兩魂身上禁制,閉目道,“孤王也是被逼無奈……若今日,皇后真要孤王性命,孤王,絕無二話……” 哪怕只是魂靈,姜皇后并黃氏的眼淚也都簌簌不停了。她們狠下心伸著指甲刺向他喉間,卻最終沒能忍心,哭訴道,“臣妾都聽說了。大王啊……若那狐妖要挾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尋能人異士收了便是……為何,為何對我等這般殘忍……” 姜晨睜開了眼,眸底一片清寒,他微微撥開了姜氏的手,道,“可姜子牙申公豹何人敢收她?” “皇后,她是女媧手下的妖精……” 姜皇后擦著眼淚,“大王,娘娘乃是人族之母,何以會如此殘忍,大王怕是……”誤會了…… 姜晨笑了一笑,莫名讓姜皇后感受到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傷,他道,“是嗎?孤王說了真話,皇后都沒有相信,更何以談天下百姓?” “她創造了人,偏生,凡人于這些大神眼中,卻如玩偶啊……” 朱升咚咚咚跑上摘星樓,顯然慌急了,連腳步聲都沒有控制。 他帶來了西岐攻城的消息。 姜晨抽出了自己的劍。 姜后道,“大王~” 姜晨沒有回頭,“既然皇后愿放孤王一馬,孤王也勸你一句,寧愿轉世投胎,勿登那封神之榜?!?/br> 姜后沒說話,倒是黃氏急了,“為何?”如今封神臺上可不只有她自己,她哥黃飛虎一大家也在上面…… 姜晨道,“孤王不希望你們生前難過,死后還為奴為仆?!?/br> 黃氏等人不解,但姜晨卻沒再多言,面容沉靜但心情頗為愉快地抬腳離開。 城門前,姜子牙騎著四不像,悠悠從大軍之后出了來。 李靖等人在側翼軍守候,楊戩也變了模樣,隱于軍中。 韋護等人駕馬行于陣前。叫喝道,“無道昏君!還不速速出來受降!” 姜晨立于城樓之上,目光淡然。 看到對面軍營中北伯侯崇應鸞的兵馬。 眾人兵將之中,許子德對他微微笑了下。 身邊有人奇怪,“大人,您為何而笑?” 如今許大人深受將軍信任,連上戰場也要帶上,此等榮寵,實在令北營軍將們艷羨。 許子德聞言收了笑意轉過頭,深深的望著他,原本面無表情還看的對方心里發怵,可他卻突然朗朗一笑,“蓋因侯爺乃勇武之將吶?!备蛩掖笸跏窒录磳⒍喑鲈S多勇武兒郎??! 提問者掃除了心里的怪異感,尷尬的附和著笑了下,“自然自然。侯爺武藝非凡吶……” 作為支持姜晨的人,鬼都能想到是誰害的。 但是眾人還是不動聲色,白風領命悄悄散了百毒丹下去,算是拉回來這些人一條性命。 白象連夜做出了解藥,提到傅絕時,已然咬牙切齒。 兩主事將計就計裝作中招,引蛇出洞。姜晨本以為以傅絕的腦子,暗探們沒了消息,怎么也該懷疑懷疑,不上這種順風順水的當,結果那個人信以為真,大約是太相信他的□□了。 也許是姜晨太高估他的智商了。 這是一步險棋,因為在此期間出了任何小的差錯姜晨的性命就可能沒了。待白象將解藥分了下去,眾人都沒敢原地多留,趕忙去找了姜晨。所幸趕上了,雖然趕不趕上對于姜晨來說并無區別。 …… 姜晨三日都未踏出院門一步,每每醒來,坐在院中,就是一日。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沒有之前那樣想過。一個人坐在那里,身上的孤寂,讓見者難過。 是因為腿嗎?還是因為血? 白風覺得,兩者都有。也許還有更深的原因,他不曾表露。 這一場變故,山莊死的人物有些多,山下的管事也都要重新安排了。 他終于想起來還有后續事情在等著處理,在趙氏的催促下,下了白駝山。 趙氏見他終于動了,也是松了口氣。在這個風雨飄搖之際,最適合立威,做的好了,以后整個白駝山莊都是他的,只是他的。 “???少主在房里那么久,終于出來了?!卑自赂谏砗?,悄聲對白風耳語。 “也許是……”白風頓了頓,嘆了一口氣,卻沒有說出那后半句話。 山腳下的小鎮上,路過定居借住的旅人商人是沒有被這事變影響的。 孩子們舉著風車唱著童謠從姜晨身邊走過?!吧萍仁菒?,惡也是善。生既是死,死亦是生……山腳下,山頂上,有善有惡,有生有死……”簡單的幾句話,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稚嫩的童音讓人心里一空,又是一緊。 像個魔咒一樣直直砸到人心里。 他的目光落到這些懵懂的面龐上,停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