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蝙蝠公子(九)
阿門阿前一個防盜章, 阿樹阿上晉江文學城 姜晨一夜沒能熟睡, 到歐陽鋒起身出去之時, 他已經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這人在洞外看到了什么,回來時慌慌張張的拿出殘缺的九陰真經就開始看。 “出了何事?” 歐陽鋒聞言, 臉色沉沉, 方才他偷偷去看對方情況,沒成想竟發現老叫化功力恢復了!老叫化正同郭靖試煉, 一掌就能摧斷一棵巨樹?!昂?!不知那老叫花甚么時候練了九陰真經, 功夫恢復了??藘? 我要練武,你且先自己玩著?!?/br> 他當然沒想到這只是黃蓉看到郭靖切斷樹木時突然閃現的嚇唬人的法子。郭靖提前已將大樹切到只剩一點皮連著, 故意在兩人對練時讓歐陽鋒看到。他拿身子撞斷了樹木,歐陽鋒卻以為是洪七公武功恢復摧斷樹木, 如此便能為三人獲得些許喘息之機會。 姜晨了然,但也懶的針對。他出口,卻是問了一個歐陽克心里一直就疑惑的問題, “九陰真經對你當真這般重要?” 歐陽鋒眸中猛然迸發出熱切的神采,“重要!當然重要!九陰真經乃是天下第一武功秘籍, 當年華山論劍, 我一時之差敗給王重陽那老道,與其失之交臂?!彼吹綒W陽克腿上,長嘆道, “克兒。這江湖處處刀光劍影, 腥風血雨。唯有你不斷強大, 成為最強大的人,才能保護好自己!” 姜晨卻沒有像歐陽克一樣應一句規規矩矩的“是,明白?!背聊季?,他語氣令人莫名,“可是在你不斷強大的時候,卻也丟掉了許多不是嗎?” 這一句話,似乎是問歐陽鋒,又像是問他自己。 姜晨垂眸望著自己的手,從這種難言的思緒中擺脫出來,聲音卻也漸漸低了,“歐陽克的性命……”不就丟了。 歐陽峰沒有聽到他后面的話,就哼了一聲,吐露真言,“無毒不丈夫!要成大事,切忌優柔寡斷!必要時刻,為了達成目的采取任何手段都不為錯!” 他此話一出,周圍一時沉默。就在歐陽峰都以為他都不會回答之時,卻聽身后的人輕笑了聲,“是,叔叔?!?/br> 他回頭,沒有從最最熟悉的侄兒的臉上看出什么不同。 良久,他也不再想侄兒到底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言傳身教了。對于外面松樹住著的那三個,歐陽峰也有些頭疼。他暗暗嘆了口氣,若是老叫花不行,他就能憑借武力再催上一催,今日定能叫郭靖幾人做好木筏,但老叫花功力恢復,就只能待他們扎好木筏再搶了。 他昨日信誓旦旦給侄兒保證了一通,此時卻不能實現,一時有些難堪。然而夜幕落下了姜晨也沒有問他一句關于離開的事情。他坐在那里,安安靜靜的,若不是歐陽鋒內力深厚,能聽到隱隱約約淺薄的呼吸聲,幾乎都要以為那處根本無人。 也是他太能忍了些,明明受傷這般嚴重,卻不吭一聲。 歐陽鋒暗道不行,得盡快離開這里為侄兒療傷。在這荒島多呆一刻,危險就多一份。哪怕老叫化擋著他也得去叫黃蓉那臭丫頭速速將木筏做出來! 他思及此,起身走出洞去。到松樹下卻發現其上無人。歐陽鋒臉色一黑,提氣飛身而起在島上四處搜尋,在海岸邊發現了幾人蹤跡。他悄悄躲在巖石后,隱約聽得黃蓉欣喜的聲音,“成了!師父!太好了!” 歐陽鋒微微探頭,看到他們腳邊一個木筏。 郭靖稱贊道,“蓉兒,你真聰明!” 洪七公被他扶著,懸了幾日的心終于安下來了,也頗為欣喜,“如此就好!離島有望了??!” 黃蓉道,“師父,不若我們現下就乘帆離島,趕回中原?!?/br> 郭靖一怔,有些沒理解過來她的意思,“那老毒物他們……” 黃蓉哼了一聲,滿不在乎道,“就讓他們留在此處好了!” 郭靖啊了一聲,為難道,“蓉兒,這樣不大好吧……那畢竟是兩條性命啊……” 黃蓉恨鐵不成鋼道,“靖哥哥!你如何還同情他們!”她思及郭靖還未來時,歐陽克趁師父重傷妄想對她動手動腳,也有些委屈,“你可知……”她哪怕是再活潑開朗但對差點受人欺辱此事也難以釋懷,此時想起鼻子一酸,“你可知……” 郭靖還沒見她哭過,洪七公向來結交都是大老粗一個,畢竟與婦孺打交道不多,兩人見她抽噎,都慌了。但洪七公畢竟堅守了心中道義,語重心長勸道,“蓉兒,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你既已經接任丐幫幫主,也該知道丐幫規矩。江湖風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等丐幫弟子,絕不能失這俠義心腸啊……” 黃蓉見他們左一句江湖道義右一句俠義心腸,全然不提她受的委屈。但又思及師父還身受重傷,靖哥哥又是心中之人,再大的脾氣也發不出來了,跺腳氣道,“好了!隨你們!” 她轉身要回松樹上休息。郭靖卻看不出她在生氣,還以為真的是聽進去了他的話,樂滋滋扶著洪七公跟了上去?!叭貎簙蓉兒?” 洪七公看這兩人相處,搖了搖頭。這兩徒弟,一個鬼靈精,一個,卻是個木頭疙瘩似的腦袋…… 歐陽鋒看那幾人回去,從石頭后站了出來。在木筏前站了一會,心中冷哼。 明明做好了木筏,卻不來通知他和侄兒。 若非他放心不下出來查看,那臭丫頭不是帶著老叫化和那姓郭的小子一走了之了! 他的臉色漸漸沉下,……既你們不仁,那也休怪我不義了! 歐陽鋒,江湖人稱西毒。憑這名號也能看出他不算什么好人,更不會談什么君子風度。 他很快借著輕功掠回山洞,看姜晨醒著,一把抱起他,二話沒說就走。 歐陽鋒悄悄進了山洞又帶了自家侄兒出來,動作小心,那三人沒有半分發覺。 海風帶著咸腥味道撲面而來。 姜晨躺在沙灘,看他將那木筏推入海中,“不等他們?” 歐陽鋒冷哼了聲,“侄兒可莫要憂心那黃家丫頭了,她可是機靈的讓我這老毒物都不得不時時防著?!?/br> 這話顯然還顧忌著歐陽克對黃蓉的感情,但姜晨也沒有同他辯白什么。 歐陽鋒就伸手將人抱上木筏,隨手拿了只木棍當槳劃水而去。 海面一道漣漪泛開。 翌日清晨起來,那三人進了山洞尋人,洞內了無人氣。 黃蓉想到那木筏,暗道一聲糟糕。三人去向海邊,果然早沒了木筏蹤影。 白象嗤了一聲,橫著他的劍,“無論莊主泄憤還是如何,你如今能活著站在這里,全是托了莊主福分,如今厚顏無恥,竟然妄想在山莊分一杯羹!簡直不知羞恥!我今日定然饒不了你!” 他說著,使出一招驚鴻游龍,寶鉞直直刺向傅絕。這招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寶鉞看似筆直,又好像有游龍之姿,捉摸不定,他人幾乎辯不清劍的走勢。 一時劍光四起,威勢壓人。 傅絕正面著這樣強烈的劍氣,額角有冷汗滲出來,他揮舞著手杖,眸若電光,沒有看向劍尖,緊緊盯著白象的手,寶鉞刺過來時,他本能一避,不免受了些傷。但此時這已經不是最為重要的了。 就是現在! 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傅絕大聲斥道,“……看招!”他手中的手杖隨著寶鉞刺過去,好似一條藤蔓,纏住了它,順勢刺向白象。 那手杖來勢洶洶,白象也是心中一凜,立刻收手防衛。 卻不料此乃傅絕虛晃一招,他的目的,是白象身后的歐陽克! 只見傅絕順勢側身,從白象身邊擦過去。 “什么!”白象大驚。 他的手杖又對準了姜晨,這一次,對準了心臟。 若被此杖擊中,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姜晨坐在輪椅上,那紫色的毒杖襲來的時候,他面色陰沉了些,抬手唰打開了折扇,運起內勁,堪堪擋住了毒杖去勢。 毒杖頭突然噴出了一道紫色的霧氣,姜晨提早閉氣,如今見他果然出此陰招,冷哼了聲,手中的折扇微一翻轉,扇刃刺向他的脖頸。 一片霧氣中突然顯出這道寒光。傅絕一滯,當即側身避開。 姜晨毫無猶豫變招,轉手刺向他的手腕。 干脆利落! 詭異的紫黑色鮮血噴涌而出。 傅絕手指不由一松,姜晨瞇了瞇眼,合起扇子一挑,那毒杖倒了個,噴毒的一端對準了傅絕。 姜晨握住了,隨手一杖抽上去。 “咚”一聲打中rou的聲響。 傅絕被這一杖的力道都抽蒙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姜晨也沒有打中叛徒的喜悅也沒有被叛變的不滿,手杖轉了一圈又落下,一擊砸在腿上,眾人都能聽到那聲清晰的“咔擦”骨裂之聲。他運起內力,一掌打出,手中的毒杖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打出,擊中傅絕胸膛,又是“咔擦咔擦”幾聲脆響。 傅絕隨著手杖倒飛了出去,砸在墻上,“咚”!沉悶的落地聲。 紫霧漸漸散去。 露出他顯現出來略顯凌厲的眉眼。 就像一把劍,鋒芒顯現出來,阻擋者死。讓人膽寒。 他彈了彈衣衫上落下的毒粉,斂了眉目間的殺氣,莫名問了一句,“是本少主看起來,太過沒用了?” 眾人看了看姜晨,又看了看癱在地上的傅絕。無論哪一方的,都不由“咕嘟”咽了口唾沫。 少主回來這么多日子了,時不時笑瞇瞇的,還以為他去了中原一趟脾氣變好了,沒成想是隱藏下來變本加厲…… 至于沒用,也不是沒用,就是回來后平日太安靜,看起來無害了許多呀。 ……眾人看著他的臉,用這張俊雅又有些令人同情的面容問這樣一句話,眾人莫名想要點點頭。但是,看到目前狼狽的人,他們都果斷眼觀鼻鼻觀心聰明的選擇了沉默。 傅絕掙扎著站了起來,一口血噴出。心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 他鐵青著臉,望著歐陽克,“小兔崽子!”他也知道那廢人兩個字兒說不出了。 他哪里說的出,被廢人一樣的歐陽克打倒的他,豈不是連廢物也不如…… 姜晨聞言眉尖微蹙,“唰”一聲手中的扇子又打開了。 眾人:…… 傅絕握著他的毒杖,瞪著姜晨的眼睛里似乎都能噴出火來,指使著手下道,“給我殺了他!” 這就像一個暗號,但是是明面上的暗號了。 許久,在場沒有人行動。 傅絕慌了,氣急敗壞道,“還不給老子殺了他!” 一個人的獨角戲。 沒有人有配合的意思。 “牡丹!紅菊!還不給老子殺了他!” 那兩人卻沒有理會他。 傅絕轉頭望這那邊一群白衣姬人,慌張又憤怒,“容夏!婉晴!” 白風輕笑了聲,“大主事!因為是少主的人,所以風擅自主張調了她們的家人,還沒來的及知會大主事一聲,實在慚愧。還望大主事,哦……算了,應該說……”她眉眼微寒,“令人厭惡的背叛者!” “可惡!”傅絕暗自惱恨,他伸手指著姜晨,“你們,快快殺了他!誰拿了他人頭,待老夫接管白駝山莊,讓他做主事!” 他們猶疑著,不敢輕易踏上前來。 白風并白象護住了他。 兩方僵持著,很快,門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難道是林成?!他那里處理完了么? 傅絕心頭一亮,此時不得不抱了僥幸心理。 姜晨這方見得他期待的神色,心中都是一沉。白風白象不由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姜晨自然是聽出了這腳步聲的歸屬,所以他半分也沒有擔憂。 果然,迎頭進來的,乃是五長老南豐。他領著數十個人。 他看起來頗為年輕,比之歐陽克還要小些,此時長發披散在身后,竟毫無拘束。 他微微彎腰一拜,“見過少主~” 姜晨眸色微冷,果然是個,很不好掌控的人。良久,他卻笑了,真是,這么久了,原來他也會鉆牛角尖嗎……何必掌控,只要他此時站在這里就夠了。 未雨綢繆…… 果然是好的習慣。 傅絕見到他,瞪著眼睛質問,“老五!你不是不會插手我們之間的事么!” “啊……”南豐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腦袋,似乎是考慮了很久,笑道,“良禽擇木而棲嘛……賢弟我向來很識時務?!?/br> 傅絕當時氣悶,顫著手指道,“你!你……”可惡!可惡!難道他此生無法擺脫歐陽鋒的控制了嗎? 他已全然忘記了曾經被歐陽鋒救下后那些感激之情。 權勢迷人眼。 但對于傅絕而言,此時顯然大勢已去了。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傅絕當下就做好了打算,各自使了眼色。 原本就有了退意的人更無斗志,又暗想無論以莊主還是少主作風都不會輕易饒過他們,一擁而上呼啦沖出了院門。 南豐原本要帶人去追,被姜晨制止。 看他毫無擔憂的模樣,南豐就知道他就有后手。 白風問道,“少主,如何處理!” “你覺得呢?”他隨意應了一句。望著身周那一片血色,明明身上還是纖塵不染的白衣,卻詭異的覺得沾了一身紅色,鼻尖也全是血腥之氣,沖的人頭暈腦脹,姜晨蹙眉,捏著椅子緩了緩,沖白風道,“打水來!” 鮮紅的血撒在青石板的地面上。 血腥味彌漫在整個山莊中。 原本燦爛的天色已經陰沉沉了。 不多時,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