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封神演義
姜晨微微蹙眉,將拿出來時有些那道絹布仔仔細細的對邊折好,才覺得心里舒服了些,他抬眸望著底下站著的新人,“丁策?” 丁策上前一步,拱手一拜,“臣在?!?/br> “可識得去往碧游宮之路?” 碧游宮?丁策略有詫異,那可是通天教主所住之地,不過他識相地沒有多問,只是答道,“稟大王,識得?!?/br> 姜晨打量了他一會,思忖道,“軍情緊急,來回三日可能做到?” 丁策嘴角抽了抽,這大王掐的可真是準,他最快也不過如此了?!翱梢??!?/br> 姜晨就是一笑,將白絹遞給朱升,朱升恭敬接過,然后走下來遞給了丁策,丁策接過白絹正是疑惑,“大王……這是……” 姜晨幽幽道,“待你去得碧游宮,定要見得通天教主,哪怕為此耽擱也莫要著急。見到了他,便說,此絹帛乃是聞仲太師門下弟子帝辛拼死得來,萬望觀礙?!?/br> 眾臣聽得他口中多年不見的帝辛二字,登時就一個激靈,繼而齊齊望著那團小小絹布,心頭大震。 丁策頓時只覺手中所拿絹帛突然變得萬分沉重,但他還是多嘴了一句,“大王就不怕我偷看……” 姜晨似笑非笑,“你會?” 丁策見得他的表情,明明就是笑的,但他還是心中一凜,立刻回道,“臣絕無二心!” 姜晨扣著王座,眸光映出殿內燃著的燭火,他的面上陡然漾出幾分真實的笑意,“不若這幾日我們去拜祭一番女媧宮?”眾臣子莫名都感到一陣陰風,寂靜了許久,還是丁策打破了寂靜,“大王……此舉恐怕不妥……” 殷破敗也站了出來,不贊同道,“大王,女媧宮距皇城有數十里,如今朝歌被八百路聯軍圍困,陛下實不宜于此時冒險??!” 姜晨眉眼微彎,“哦?殷破敗,先放出消息吧……另外,讓他們傳播一下,孤王十分悔過,對自己那累累罪行十分愧疚,因而前往女媧宮拜祭?!?/br> 這個他們,殷破敗自然知道是誰,周營里那些個逃難百姓近來可都閑置著呢…… 在座眾臣見他如此貶低自己,登時悲從中來,有些性子軟的已經開始默默拭淚,眾人見他這樣笑,自覺深深感受到他的勉強委屈,連聲道,“大王……這么多年,委屈大王啊……”、 “大王,我等無能啊……” “怪我等沒能理解到大王的苦楚,沒能殺死那些妖精,救大王于水火之中啊……” 姜晨:…… 倒是殷破敗臉色正常著,站在一眾臣子中頗為打眼。 這自然不只是姜晨看到了,正哭的不能自已的群臣也有眼亮的,飛廉立刻就質問,“殷破??!大王為我等付出這般多,為何你還如此平靜!你!”不忠不義! 殷破敗見如此都能懟到他身上來,一時都無語了,抬頭還見姜晨似是笑了,登時就更加郁悶,嘆了口氣道,“臣只是覺得,大王此舉并非是為了拜祭女媧,而另有深意??!” 姜晨挑了挑眉。 眾臣一看,果然,大王都未曾反駁。 “繼續?!?/br> 聽他這兩個字兒,殷破敗又嘆了口氣,大王如今是連解釋都懶得動口了么?!按笸跻覐V泛散布此事,可見是要西岐眾人得到消息,而西岐叛逆們若獲此消息,不外乎兩種方式,第一,任由大王通過。第二,截殺大王?!?/br> 他說到這第二個時,莫名就染上了許多肅殺。 殷破敗見他沒有阻止,自知是說對了,繼續道,“若他們選擇第一個,則大王順利到達女媧宮。大家都知,這么些年大王生活事實真相如何?!彼攘丝?,總覺得這么大庭廣眾揭自家大王傷疤不大好,偏生姜晨表現的頗感興趣,他也就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講了,“大王……前往悔過,則我朝歌城中百姓對大王就更……此時若將事實真相再放出朝歌,周營軍心必將散亂……若天下民心皆向大王……” “不過這第一種,恐怕有些便宜大王……”殷破敗跟了姜晨這么些日子,大抵也了解他的脾氣,只要不觸犯底線,他隨意說,大王都不會發怒,可見此次大王醒過來,比之從前更為寬宏了啊…… 飛廉蹙眉,竟覺得還頗有幾分道理,又問,“若是第二種又該如何?” 殷破敗回過神來,笑道,“至于第二種,大王當初于萬軍陣中闖出毫發無傷的事跡大家可是都忘了?若是這第二種,我等先做好準備,到時接應大王。西岐若敢動手,就已經先敗了!大家莫忘了,大王可是打著拜祭女媧的名頭,西岐要在大王拜祭的路上動手,分明也是對她不敬!到時我大王畢竟占理,天下百姓不還是要指責西岐叛逆不敬上天!” 眾臣一時沉默。 姜晨道,“愛卿就對孤王這般有信心?若是……孤王沒能回來呢?” 這是一個相當敏感的話題,殷破敗卻沒有在意,笑道,“昔日大王英姿依然歷歷在目,臣對大王其余方面不了解,單就這武藝一項,對于身為聞太師唯一弟子的大王,臣相當有信心!”如今對他的腹黑也有了解了…… “哦?愛卿莫忘了,對面可還有哪吒楊戩等人……” 殷破敗冷笑,“黃毛小兒!何以能當大王之勇!就算是他們蜂擁而上,臣也照舊覺得大王能全身而退……” 姜晨指尖不自覺又扣了兩下。不錯,原本的帝辛就能從哪吒楊戩和東北南伯候手下撤回朝歌,更何況,姜晨會的,不止帝辛會的。 殷破敗自然也看到了,近來這似乎成了大王一個習慣,當他思考的時候,指頭就會扣一扣。 姜晨看到他的眼神,扣動的手指停滯了一瞬,他收到袖中,“愛卿此言甚得我心,就這樣吧!”他轉頭望著丁策,“賢士,碧游宮之事,便有勞了……”他恍然間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孤王特允你,有權查看……” 丁策聽完全程,對姜晨又有了個認識,見他這般說,下意識就多思考了兩遍,最終的的確確是沒有發現什么別的深意,他拜了一拜,“謝大王!”遲疑了一會,“大王,既然戰時緊急,不如策即刻啟程?” 姜晨欣慰于他的上道,點了點頭,朱升端來一杯酒,他遙遙朝他一敬,一干而盡,“那孤王,就在此靜候賢士佳音……” 丁策拱手一拜,退出了大殿。 待朝會散盡,姜晨將殷破敗留了下來,殷破敗大約就知道他要問什么了,道,“大王,成秀那里一切順利?!?/br> 姜希放了袖中敬酒給丁策后取代了王座一直被扣著的杯子,道,“孤王自然知道。否則,朝歌周圍不能如此寧靜?!?/br> 他坐的端直,道,“召他回來吧?!边@句話說的毫無波動,殷破敗從他面上愣是沒有看出任何用意?!按笸酢?/br> “……依孤王看,姜子牙,也快要查到那些難民了,西岐軍營里,可是有不少人與你父子相識?!比玎噵扔?,如李靖…… 殷破敗看到他眸中輕輕淺淺映出來燭火的亮光,但是更多的一片暗沉,他低了頭,“是?!彪m然他沒有猜出來,但大王此舉另有深意啊…… 姜晨補了一句,“立刻召回?!?/br> “是?!?/br> 殷破敗做事果真有效率又足夠的心思縝密,姜晨此令一下,白日中午,他就將殷成秀換了回來。 因為凌晨時候殷破敗又放出去一些逃難之人,周營又收下了。這些兵將還在向姜子牙稟告,要統計人數的時候,殷成秀就已經被不知不覺換回來了,自有其余人頂了他的名頭。 神不知鬼不覺,在人數不確定時換了人,少了人,計劃完美。 此番出去的難民蓬頭垢面,人數又有上百個,西岐底下的將士不會這么快認識,而上頭有能力全部認識的又不對這么些難民多加注意。誰也不會注意到其中已經有個人被掉了包。 至于頂替的那個,哪怕姜子牙查到又如何。他就算有再多奇珍異寶,又寶鑒這樣的珍品,人家不是殷成秀,也確實未做甚么殺了馬氏之事,他查到也壓根兒毫無用處。 翌日清晨從那些百姓中傳來的消息,讓殷破敗驚了一身冷汗。遲那么一步,他家的獨苗苗,恐怕就要魂歸地府了。雖說已做好了為朝歌赴湯蹈火的準備,但是赴湯蹈火,最好還是能避則避。 難怪大王要他立刻召回成秀,實在險之又險!他還以為大王恐怕成秀立功太多,對招他回來一事頗有猶疑,萬幸,他不敢違抗大王的命令……殷破敗長嘆了聲,大王英明,實在英明,令人敬佩的英明…… 姜子牙查了許久,確實是查到了一星半點蛛絲馬跡。有將士說,馬氏死的那個夜里,看到朝歌難民營帳里有人出來。 姜子牙聽聞此言,立刻親自就去查了,這一查才發現,朝歌難民營中就已陸陸續續收留了有一百五十多人,其中甚至還有不少壯年男子。他心頭疑竇頓生。 如今朝歌正是困窘之時,何以能將這些青壯年能上戰場的男子放出朝歌,此事可是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