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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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站起來, 她也沒有他高, 他將近一米九,于她來說像一座隨時會壓下來的山,隨時隨地都伴隨著被壓制的緊迫感。她站得稍微遠了一些,聲音抖地猶如一點一點定格而成, “路……路先生……謝……謝謝?!?/br> “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件事情?!甭芬字币曀?,淡藍色的瞳孔里沒有任何感情。 此話一出, 錢多多抿緊嘴角。路易可以不讓她爸被廢掉雙手, 可以幫她爸解決這件事。雖然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可她明白, 他話里所潛藏的含義。 她鈍鈍地將視線投到錢爸的方向。 錢爸哆哆嗦嗦地著捂住雙手, 嚇得魂魄盡失, 到現在還沒回魂,只低聲喃喃:“求求你,不要砍我的手……不要砍我的手……” 酸澀與痛苦通通涌上來, 錢多多再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之前她對路易信誓旦旦道,如果他要弄死她爸,她無所謂,她跟著去死就行。然而到了這一刻,即使是要廢掉她爸的一雙手她都舍不得,更何況她爸的命。 那是她爸爸啊,含辛茹苦將她拉扯大的爸爸啊。 她沒有她想象之中的狠心與堅決。 慢慢地轉回臉,她對上路易的岑淡的眸光。踟躇掙扎,終究還是以失敗告終。 他知道她明白她的意思,一直以沉默等待,等待她這只沒有任何選擇余地的獵物自投羅網。 錢多多狠狠地咬住嘴唇,她嘗到血的腥甜,然后對著路易,以緩慢而微小的弧度點頭,“oui(好)?!?/br> 路易微抬下巴,“je e force pas(我并沒有強迫你)?!?/br> 她故意引他說法語,就是為了不讓她爸知道他們在進行怎樣骯臟的交易。所幸路易沒有用中文接話。 深呼吸,她回他:“je ais ,pouvezvous partir (我明白,現在您能離開嗎)?” “hein(嗯)?”他輕觸整潔的袖口。 “je vous en toucherai demain(明天再聯系)?!?/br> 靜默幾許,他說:“ demain(明天見)?!?/br> 他帶著那群黑衣人離開的時候,帶走了那幾個紋身男,整個客廳里只剩下三個人。 雷子急急忙忙丟了句謝謝就跑了。 攤開汗涔涔的掌心,錢多多把她爸扶起來。 “爸,沒事了?!彼呐乃?。錢爸驚魂未定,還護著雙手不敢暴露出來。 “爸?爸?” “多多……”錢爸逐至緩神。 “他們都走了,沒事了?!?/br> “都走了?”他四處環顧。 “走了,以后都不會再來家里?!?/br> 錢爸長長地吐了口濁氣,忽而想起什么,問:“剛才那人是?” “我朋友,他幫的我們?!彼f。 “那可得好好感謝人家!”錢爸后怕地撫順胸膛。 沉凝片刻,錢多多說:“爸,你告訴我,為什么會去賭.博?那是違法的!” 頃刻之間,錢爸一張臉漲得通紅,他悔恨地無以復加,大顆大顆的眼淚嘩啦啦地蹦出來,“都怪雷子……不,不怪他,怪我太貪心?!?/br> “到底怎么回事?” 錢爸抹抹眼淚,一句話一句話娓娓道來,拼湊出了事情的原委。 前段時間,錢爸和老王打麻將,老王吹他兒子最近發了財,給他們夫妻倆買了一套房,準備過幾個月裝修好了就住過去。老王平時就喜歡嘚瑟,兒子出息了,他就更加嘚瑟,天天都在吹他兒子。 錢爸因為直播的事,最近也賺了不少錢,但是加上這么多年的積蓄也還不夠買一套新房子。他就琢磨著攢錢買新房呢,連樓盤都看好了,可就是還差一大截錢。 眼瞅著看好的樓盤在漲價,再不買就又不得不重新選別的樓盤,錢爸有些著急,卻又無可奈何。只能每天老老實實直播,老老實實賣餅,爭取快點攢到買房的錢。 一聽到老王的兒子雷子最近發了財,還買了新房子,錢爸心思一動,就問老王他兒子干什么發了財。老王吹吹胡子,說,那我可不了解。 錢爸輕哼,哪是不了解,分明是不想把發財的門路告訴他。他氣呼呼地不再理老王,也把這件事擱下了。 那日他正在賣餅,恰好瞧見雷子從外頭回來。他眼珠一轉,趕忙湊上去,笑呵呵:“雷子,才回來?” 雷子一副春風滿面的樣子,“是錢叔啊,我這才回來?!?/br> “聽你爸說最近你發了財?”錢爸裝作不經意提起。雷子嗨了聲,“也沒發什么財,就掙了幾個小錢?!?/br> 什么小錢能買上一棟好房子!錢爸說:“你可別謙虛,都能買房了哪兒還是小錢?”他把雷子扯到拐角,說悄悄話似的,“雷子,你怎么發的財,告訴叔一聲唄,有錢一起賺嘛?!?/br> “這……”雷子似乎很為難。 “你就悄悄告訴叔,叔絕對不告訴第二個人?!?/br> “叔,不是我不想說,實在是不好說?!?/br> 錢爸打人情牌,“有啥不好說的,雷子,你可別忘了,你小時候,叔還經常給你烙餅吃呢?!?/br> 猶豫了很久,雷子才說:“叔,你可千萬別透露給別人?!?/br> “當然不會!”見有希望,錢爸趕緊作保證。 雷子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聽完,錢爸鎖眉,“原來你是干這個發的財?” “對,所以我才說不好給你說?!?/br> 錢爸直覺一陣失望,還以為雷子靠什么發的財呢,原來不過是靠賭,靠出老千。頓時失去興趣,錢爸說:“雷子,你可得小心,這是不合法的?!?/br> “沒事,我很小心的?!?/br> 過了兩天,老王又吹,雷子又給他爺爺奶奶買了一套房。錢爸本來已經忘了這事兒,但老王這一提,他的心就癢癢起來了。 雷子幾天就是一套房,這錢似乎也太好賺了些。不過就是出老千嘛,他打這么多年牌,年輕時候也干過這事兒。 要是他去賭幾回,撈一把錢就回來,豈不是很容易的事。 一旦起了念頭,就無法再阻止其滋生,某一天,他碰到雷子,把他喊過來,要和他一起去那地方掙錢。 雷子勸他還是不要去。他當時喝雷子,“你都能賺這么多錢,我還不是可以?!?/br> 最后,雷子答應他,并且告訴他,和他聯手配合著出老千,會賺得更多。本意就是撈一把就跑,錢爸當然同意賺得更多的方法。 第一天,他們倆賺了將近十萬。錢爸激動地話都不會說了。他和雷子去喝酒,慶祝事情順利地進行。分別時還約好第二天繼續合作。錢爸已然忘記撈一把就跑的想法,賺到了一點錢,就想再多賺一點錢。 連續好幾天,他們每天都賺,錢爸數數錢,差不多已經夠買房子了。他要把房子買下來,給寶貝女兒一個驚喜。昨天雷子問他還去不去,錢爸心想著就去最后一次,再贏一些錢就能買下房子。 哪想到,就這最后一次出事了。他們遇到了高手,眼瞧著前幾天贏的錢就快輸光,錢爸和雷子都慌了,這一慌,就難免露餡兒,于是有人發現他們出老千。雷子拉著他慌忙逃了出去。 原以為逃了出去他們就不會再找到他,沒曾想他們竟還真的找到了他,還找到了家里來。 幸好有多多的朋友相助,不然他這一雙手可就沒了。沒了手后半輩子他還怎么活。 講完事情原委,錢爸說:“多多,爸錯了,不該一時鬼迷心竅?!边@到頭來,非但一分錢沒賺到,還差點失去了雙手。真真是悔不當初。 “以后不要再貪圖賺快錢,不要再做違法的事,爸?!卞X多多給他擦眼淚, “絕不會了,爸以后就好好賣餅,絕不會再想那些歪門邪道?!?/br> “你記住就行?!?/br> “對了,多多,你那朋友” 截住錢爸的話,錢多多說:“我會好好感謝他?!?/br> “行,你可要好好感謝感謝他?!?/br> 觸及錢爸感激的眼神,錢多多勉強地笑了笑。 雷子出了錢家大門,馬上收起惶惶之色,打出去一個電話。電話接通,他佝著背脊,問:“事兒我已經辦好了,請問你們老板什么時候把錢打給我?” 對方說了句話,雷子笑得滿目發光,“好,好嘞?!?/br> 他查了一下卡,果然有一筆巨款轉了過來。他飄飄然地往前走,鼻子朝著天。 和賭場里那些人演了一出戲,就能得到他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這可是別人想都想不到的好事。雖說對不起錢叔,但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又怪不得他。 夜里,錢多多睜著眼,一瞬不瞬地目視上方,宛如一座平躺的雕塑。 睜著眼到天亮,她起床。鏡子里,她眼底覆蓋著淡淡的青黑,皮膚泛著憔悴的蒼白。她凝視鏡子,而后對著鏡子里的人淺淺一笑。 天氣略微陰沉,稀稀疏疏的細雨如絲線從天際垂下。錢多多收起傘,立馬有傭人把傘接過去。 另有傭人把一雙拖鞋擺放到她跟前,就要替她脫鞋時,她說:“我自己來?!?/br> 指尖雨滑落到地毯上,瞬間便融進藍色的波紋里。錢多多接過傭人遞上的帕子,擦凈手,說:“帶我去見他?!?/br> “請隨我來?!眰蛉说皖^。 跟著傭人沿著長長的階梯來到二樓,在一間房門前停下。傭人敲門:“先生,錢小姐到了?!?/br> “進來?!?/br> 聽到命令,傭人小心翼翼地打開門,繼而退下。 錢多多走進去。 書房里的光線很明亮,一層一層割裂開的光影交織在一起,不規則卻極盡美感。路易尤其喜歡不規則的碎裂的東西,不管是旗下餐廳還是住宅,全部都是相同的風格??鋸埳萑A的不規則中透露出的極端,沖破理性,美中生畏。 他穿著白色家居服,領口打著的細褶以緞帶扣住。 看見她,他揚唇,“多多?!?/br> 這還是路易第一次喚自己的中文名。她有點意外。畢竟上一次他叫她“fanny”。 錢多多定定地站著不動,而后將忖度了一夜的話問出來,“路先生,你讓我跟著你,期限是多久?” 上輩子她根本不用問出口,因為第一次見面他就制造了她車禍死亡的假象,而這意味著她要一輩子待在他身邊。上輩子的路易,沒有給她任何選擇的余地,從見面初始就斷了她所有后路。 可這一次不一樣,她并沒有因為車禍而“死亡”,她還是一個自由人。她還有為自己爭取,為自己談判的機會。 路易把領口的緞帶往下一扯,動作優雅地宛如歐洲貴族,“沒有期限?!?/br> 意料之中的回答。錢多多面不改色,說:“我需要做什么?” 步至她面前,他用沁著涼意的指腹挑起她的下顎,說:“你只需要一直待在這里?!?/br> 終于要說出最重要的話,錢多多心跳加速,問:“一直待在這里是什么意思?不能去別的地方?” “嗯?!彼f。 “不能回家?不能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