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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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嘉看著老嫗,“豹母,想不到你就是豹母,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 第14章 她猜對了。 顧嘉看著老嫗,很是意外,“豹母,想不到你就是豹母,你還有什么話好說的?” 顧嘉這話聽著,這豹母是一條大魚啊。 那老嫗呸了一聲,“俺都說了,俺叫劉翠花,不是什么豹母豬母的。再說兩套票又如何,俺錢多,買兩套不行嗎?就憑這個,你就要抓俺和俺男人?” 周徽嵐笑了,“說這話時,先將你身上的泥土洗干凈再說,還有別忘了你方才三代貧農的話?!?/br> 正常人誰舍得買兩張路程只相差三站的票啊。如果她此刻的扮相是富家老太太又另當別論,總而言之,她那話和她目前的人設不符。 豹母猛地盯著她看,陰沉沉地道,“妹子,沒聽說過一句話嗎?莫要多管閑事,小心給自己招禍!” “反了你了,還敢威脅人?當我們是瞎子聾子嗎?”顧嘉直接動手,將人反剪,“將他們分別關押!” 周徽嵐撇了撇嘴,她本人就是受害者,還怕他們不成? 此間動靜頗大,這時從屋里走出來一個人,了解了情況之后朝周徽嵐他們這邊走來。 顧嘉:“局長?!?/br> 周徽嵐一愣,她還以為顧嘉這個隊長負責抓捕,想不到還勞動了他們局長?不過思及那小男孩的身份,她又 時局長問周徽嵐,“你怎么知道她身上有兩套車票的?” 懷里的小姑娘睡著了,周徽嵐換了一下手,先將她昨天跟蹤楊建平到觀音亭的事一說,接著再說出她的猜測。 “楊建平在觀音亭綁紅的目的是為了告知來人慶南可以交接,可以在慶南站下火車,反之若是他不綁紅呢?所以我就想啊,在慶南站可下可不下之間,來人一定有備用方案。順著這條思路,很容易就猜到他們的這個備用方案是什么?!?/br> 現在的列車還沒實行實名制,要鉆空子很容易。所以她猜測豹母手中或許還留著一張行程更遠的車票。 當然,如果她謹慎的話,會把另一張票給扔了。 千里奔波只為財,特別是像豹母這般年紀還冒那么大風險奔波的,除了錢,周徽嵐不覺得還會為了別的。 她之前推測,楊建平參與的人販子團伙應該是大型團伙,這樣的大型犯罪團伙,對于分贓應該有一套很成熟的機制了。 對于底下成員辦事期間產生的費用,應該會予以一定的補貼,那張票作為報銷的憑證,她應該舍不得毀去的。 即使這一點她猜錯了,無法報銷。但豹母在團伙中身份不低,這票證也是她豹母費心費力勞苦功高的證據之一,對她構不成威脅的時候,她應該會留著它的。 “好!” 聽完她這番分析,時局長大贊了一個‘好’字,“這番分析很有邏輯性!聽到沒有,咱們辦案子的就得擅于觀察擅于用腦?!?/br> 周徽嵐抿嘴笑了笑,“局長夸獎了,是我近日一直在琢磨這個事,所以想得比較多?!?/br> 就在這時,很神奇的,她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她順著感覺看了過去。 逆著光,她看到一位男子端坐于夏寡婦的客廳里,而他所坐之處似乎是一張輪椅?周徽嵐覺得訝異,這樣的抓捕行動,竟然會讓行動不便的人參與? 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男子看了過來,眉眼清冷,目光卻溫和。 被抓包了。她抱著孩子,朝他微微頷首,掩去眼中的訝異。 抱著孩子,她有點累了,就著顧嘉搬來的椅子坐下。 周徽嵐一眼即過,屋子里的男子卻陷入了困惑,像她又不像她。 她的事,他在那些年里是有所耳聞的。只是恢復自由之身后,因時代久遠,他亦不曾懷疑其真實性,最終只能將當年的一飯之恩回報到她兒女身上,順便照拂一下她的父母。 底下報來她當年私奔一事有蹊蹺時,他便讓人著手查探當年之事。 后來他得知消息,說西省慶南這邊有疑似她的人,這個疑似者被人買回去近二十年,竟然一直還惦記著回家。 他看了疑似者相關的資料,覺得應該就是她。 如果是她本人的話,對于她過了這么些年,還一門心思地想逃跑回家,他竟然一點也不意外。他知她,人看著文靜,實則骨子里固執。 所以他來了,為了救她。他知,于如今的他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于她而言,或許就是救命的稻草。 一如那年,正是自然災害最嚴重的時候,小小年紀的他餓得只剩一層皮包層骨,還是姑娘家的她勻了他一個高粱米團子。一報還一報罷了。 只是他沒想到,經歷了那么多的苦難,很多人要么變得尖銳,要么覺得麻木。他來,本以為會看到一個固執的麻木的中年婦人,但是她性格仍然執拗,但是很鮮活。 于苦難之中性情不移么?再聯想到自己的經歷,他有些怔然。 這一趟,值得。 負責訊問的公安人員出來了。 “局長,顧隊,兩邊的嫌疑犯嘴巴都很硬,我們撬不開,所以無從得知楊建平逃竄的地點?!?/br> 轱轆——轱轆—— 輪子滾動的聲音傳來,他們扭頭看去。 “您怎么出來了?”時局長緊張地迎了上前。 男子倒是淡定,“我去會會那豹母?!?/br> 時局長搓了搓手,“那樣太麻煩您了?!?/br> “進去吧?!?/br> 這人看著怎么比時局長還厲害的樣子?周徽嵐在心里嘀咕。 許是看出她的疑惑,顧嘉壓低了聲音和她解釋,“那位是小男孩家里動用關系才請來的高級顧問,一身的本事,厲害著呢,這次楊建平他們的交接時間就是他推測出來的?!?/br> 周徽嵐心中驚詫,這樣說來,那真的很厲害了。她是近距離接觸并觀察楊建平,才隱約有感他這幾天會有大動作,并且是經了觀音亭和晚上那頓酒之后,才確定他行動的時間的。 “能讓我和夏寡婦談談嗎?”周徽嵐問顧嘉。 “這……”顧嘉遲疑,她這要求不合規矩。 周徽嵐看著他,“我想快點抓到楊建平。你知道的,他逃逸在外,最危險的人不是別人,是我!” 顧嘉知道她的擔憂并不是無的放矢,楊建平連她都要賣掉,可見是恨她入骨。 顧嘉陪她進去時,夏寡婦就坐在那里,一副消極抵抗的模樣。 周徽嵐走到她對面,俯下身看她,“你知道楊建平會躲在哪里?” “我不知道?!毕墓褘D撇過頭。 “楊建平在山上有隱秘的窩點?”狡兔三窟,周徽嵐懷疑楊建平早就防著今天這樣的意外了。 周徽嵐留意到夏寡婦的手指動了動,但人仍舊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又猜對了。 顧嘉眨了眨眼,他們私下也有過這樣的懷疑,但他并未和周徽嵐提起過,她自己猜的? 周徽嵐想了想,決定攻心為上。 “你不說,我們也能分析出來,只不過要花點時間而已?!?/br> 夏寡婦心里嗤笑,很不以為然。 “觀音亭,你應該很熟悉吧?”周徽嵐雙手壓向桌面,注視著她道,“觀音亭向下正對著浦河村、大坳村和慶南火車中轉站。反之,這三處地方的人只要抬頭細看,也能看到整座觀音亭。楊建平在觀音亭檐角綁紅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通知來到西省慶南交接的人,慶南目前是安全的,可以交接嘛?!?/br> 夏寡婦猛然扭頭,驚駭地看著她,她知道這種閉環型的信息傳遞方式,楊建平一定不會告訴她的,而且豹母也不可能,豹母那人最是能扛,可以說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那種人。 “夏寡婦,沒想到我會猜到吧?你們早就約好了碰頭交接的時間,也就是昨天。所以前幾天你和楊建平被人抓jian時,他才會那么迫切地想解決它,甚至不惜代價,而你也默許。因為時間已經很接近你們約定好的接頭的日子了,他不想讓事情拖下去,不想影響你們接頭?!?/br> 站在門外的豹母隔著門墻狠狠地瞪了夏寡婦一眼,貂母簡直要被這兩人氣死,組織說過:任何時候,只要發現一點不對勁就要警惕,不要抱著僥幸的心理。她每次帶貨都是慎之又慎,沒想到這回因為兩個蠢貨,她陰溝里翻船。 男子和時局長就站在豹母身后,將里面的談話全都聽進了耳里。他們沒有貿然進去,在門外繼續站著。 “想不到我們竟是栽在了你手里,我和楊建平都低估了你?!毕墓褘D看她與顧嘉熟諗的樣子,又一語道破他們傳遞消息的手段,以為是她通風報信導致他們被一鍋端的。 這便是信息的不對等性,周徽嵐也不解釋,任由她誤會。 “這些年,你和楊建平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監獄可不是什么好去處,一個女人進了監獄,日子可想而知。如果我是你,我不會再為了他死扛著,我會選擇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爭取寬大處理。你還年輕,少坐幾年牢,憑你的姿色出來后再找個男人也不是不可能。反正你們也只是露水姻緣,兩人也沒有孩子,何必死扛著呢?” 夏寡婦不答,而是另外說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好歹也是他的妻子,跟他生活了十幾二十年,就那么狠心以前迫不及待地送他進監獄嗎?” “人販子,人人得而誅之。你不說也無所謂,楊建平他逃不了的。你將你知道的說出來,不過是廢物利用,為你自己爭取一點好處。不說,也妨礙不了什么?!闭f著,周徽嵐挺直了腰桿往外走去。 他們還沒到門口,夏玉蓮就猛然轉身沖他們大喊,“我說!我可以將我知道的說出來……” 想不到兩邊都有了進展,時局長看看他旁邊的高顧問又看看里面的周徽嵐,他沒想到剛才還嘴硬的豹母和夏寡婦,經了兩人的手之后,分別愿意松口了。 在門外遇到時局長和那名男子,周徽嵐有些意外,她剛才在里面……全被他們看見聽見了? “那個——”知曉她的經歷,一時間時局長不知道怎么稱呼。 “你可以稱呼我為周女士?!?/br> “周女士,辛苦你了,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了,放心吧,楊建平逃不了?!?/br> “勞煩你們了?!?/br> 院子里,那個小姑娘醒了,一直在找她,睜著眼睛不肯睡。 周徽嵐一出來,就有人抱著她過來了。 她有些無奈地接過了小姑娘。 時局長靠了過來。他看著周徽嵐,雙眼發光。 “你思維縝密,深諳嫌疑犯的心理,是干刑訊的料子,怎么樣,有興趣到我們單位來嗎?” 現在wg運動剛結束幾年,百廢待興,各行業專業人才緊缺,他們單位也缺啊。國家培養的第一第二批大學生剛畢業就被各大城市搶光了,他們這種小城市沒搶贏,單位里辦事人員能力參差不齊,顧嘉這種都算是業務能力出眾的了。 今晚周徽嵐的表現他看下來,不比顧嘉差,比高顧問,也就差了那么一點點。 時局長是見材起意,高顧問他是垂涎三尺也沒轍,但他覺得周徽嵐是可以爭取一下的。 第15章 啊,還能這樣子招攬人才?周徽嵐想起后世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考公的情形,而現在一個市級公安局領導邀請她進入體制系統……這情況有點夢幻,周徽嵐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有一個不用經過考試進入公家端鐵飯碗的機會放在她面前,請她端起。 而她,殘忍地拒絕了。不知道后世考公務員的同鞋們知道了會不會一掌拍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