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小太監搬來了木質長凳,李祎寧趴在上面,高公公站在旁邊數著數。 才剛打了十下,李祎寧就面目蒼白額頭冒汗,仿佛立馬就能夠暈厥過去一樣。 到底還是太嬌貴了,先前又吃了許多苦受了許多難。 大約人天生對長的漂亮的人就格外憐憫一些,哪怕是個尖牙利嘴的,高公公在旁邊嘆氣:“求個饒有這么難么?陛下的話沒有說死,只要你低個頭求個饒,打完十板子就算了?!?/br> 李祎寧想起昔日,她照著周云睿的臉蛋就是一鞭子,少年在寒冬臘月的天氣里被她打得破了相卻依舊哼也不哼一聲,她便只是笑。 “高公公,我這一求饒,北秦皇室最后的尊嚴就真的丟干凈了?!?/br> 更何況,她若求饒,周云睿那口怨氣還是不能消,她受的這些罪可就白受了。 高公公搖頭:“已然國破家亡,還要尊嚴干什么,你若不肯求饒,便受著吧?!?/br> 他抬手示意行刑的侍衛繼續打,自己則是回去了。 御書房里靜悄悄的,周云睿手握朱筆已經有好一會兒 ,筆頭的墨水已干卻遲遲沒有落筆。 “她怎么樣了?還不肯求饒?” 高公公應了聲是:“骨頭挺硬,都已經快要暈過去了卻還記掛著北秦皇室的尊嚴?!?/br> 話音剛落,高公公就聽到了一聲脆響,抬頭一看,卻見那朱筆已經生生被從中間折斷了。 周云睿冷哼一聲:“人都已經死絕了,還顧著什么皇家尊嚴,她只是怕自己求饒了,朕這一口怨氣消不了,若是受完了板子,哪怕是去了半條命,她昔日對朕犯下的那些罪孽就一筆勾銷了?!?/br> 這話說完似乎更生氣了,又咬牙切齒的道:“當真好算計?!?/br> 高公公只知道陛下往日為質子的時候受了許多哭,對于細節卻是不甚了解,如今聽到這話卻不知道怎么接,干脆沉默。 半晌,又聽見天子道:“隨朕去瞧瞧她,順便把太醫帶上,朕跟她之間的恩怨,朕沒說完,她就得受著?!?/br> 周云睿帶著太醫過來的時候,李祎寧已經挨了二十多板子,渾身都在叫囂著疼,骨頭仿佛都散架了一般,她是被人抬到床上的,太醫診了脈,拿了一盒藥膏出來,讓人給她涂了,又去旁邊寫調理身體的藥方。 這一屋子的男人,沒個女眷,高公公拿著藥膏就要出去喚宮娥進來,卻被喊住。 “太醫出去,高德你來給她上藥?!?/br> 高德雖然下頭斷了根,但好歹也是男子。 李祎寧原本暈暈乎乎的,聽到這話強撐著清醒過來,對周云睿怒目而視:“陛下想用這種方法折辱罪女?” 周云睿抿著唇看她,良久才輕嗤一聲:“是又如何?” 即使受過傷,那雙眸子依舊清清冷冷的,仿佛什么都入不了那雙眼一樣,她與他對視一瞬,便道:“不如何?!?/br> 說罷,手艱難的往褲頭伸去,就要當著高公公的面解開褲子。 床邊傳來了一聲巨響,卻是旁邊的椅子被周云睿一腳踹翻了。 高公公的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只見一人漠不在意而另一人怒火熊熊,瞧著倒是不像仇人,心里有了些計較,便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他提心吊膽的問:“陛下,還是奴才去傳一個婢子進來吧?” 周云睿走到他跟前,身后:“藥膏給朕,你出去?!?/br> 高公公松了口氣,扔了這燙手山芋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