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遭很冷,仿佛置身于冰窖。 李祎寧的意識還不清醒,她迷迷糊糊的想,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九幽么?如此的寒冷,無邊無際將她包裹。 只是,在這寒冷之中,她還嗅到了一股冷香,有些熟悉又有些久遠的香味,經過了歲月的洗禮之后變得模糊不清,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是在何時聞到過這種香味。 一陣冷風刮過,耳邊響起了陣陣滲人的哀嚎,李祎寧打了一個激靈,意識陡然清醒過來。 待看清楚周遭的環境之后,她的一顆心墜入了更深的境地,一股從深淵蔓延出來的寒意頃刻間席卷全身,凍得她手腳冰涼。 她沒死,而是被周云睿關進了天牢,關進了她們北秦的天牢。 兩年前,周云睿隨著南楚的使臣離開,臨走前,周云睿見了她一面,他說,李祎寧你記住,我會回來的。 她那時候依舊是高高在上有恃無恐的公主,她親吻他臉頰早已因為褪痂而變得猙獰的傷疤,巧笑倩兮,她說,好啊,我等著你,不能折磨你的日子里,我會很想念你的。 那時,她再一次看到了少年眼中的恨,比任何時候都要深沉。 直到此時她才恍然大悟,那樣深切的恨意,又如何會輕易的任她死去。 是她天真了。 李祎寧在天牢里待了三天,這三天她只著一身單薄的囚衣,每日送過來的是餿飯剩菜,她粒米不沾,只喝點冷水,靠在稻草堆上混混度日。 身體因為饑餓變得虛弱,纖纖十指也生出凍瘡,鮮血從裂開的瘡口流出,染紅了白色的囚衣。 第四日的時候,大將軍李肆年過來了,不,應該說是南楚的安定侯。 李祎寧冷眼看著對方,一句話都懶的施舍。 北秦之所以國破,除了周云睿用兵如神之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北秦的大將軍臨陣倒戈,她如所有北秦人一樣,恨著這個昔日如叔叔般疼她的男人。 “公主,先皇荒yin昏庸,即使是沒有外患,單單只是內憂也承受不住,擇明君侍之乃是上策,如今北秦皇室凋零,只剩你一人,就算是為了延續血脈,公主也應當保重,臣已經懇求陛下,恩赦公主,今日公主就可前往浣衣司?!?/br> 李祎寧掀了掀眼皮子半睜著眸子,她這么看人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多了幾分涼薄的味道。 “那本宮是不是還得多謝大將軍?” 李肆年不在乎她那冷嘲熱諷的語氣,漫不經心的道:“此后這宮里就沒什么本宮了,再過一段日子陛下就要班師回南楚,你的日子大約就能好過些?!?/br> 李肆年轉身離開,身后傳來了一道虛弱的女音。 “你說,倘若我去刺殺他,會不會成功?” 良久,李肆年才才開口,聲音帶著無奈的嘆息:“公主,命只有一條,該珍惜才是?!?/br> 李祎寧低聲笑了起來,李肆年說錯了,命雖只有一條,但卻丟不了,因為周云睿不會輕易殺她。 昔日她欺他辱他,周云睿有一身傲骨,寧折不彎,又豈會輕易咽下這口氣。 等待著她的折磨,才剛剛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