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夕陽余暉,紅霞從后籠上周宅,雕欄玉砌的宅院整個披上一層金碧輝煌的皮。 神色各異的女傭身著常服由外院大門魚貫而出,遇見迎面而來的周謹南的車時自覺向兩邊避讓。等白色轎車進入宅院并駛出相當一段距離后,她們這才拉近同伴低聲閑話揣測,但也盡是言辭模糊,誰都不敢冒失多言的樣子。 周謹南把車??吭谠簤叺母邩湎?,遠遠望著正廳門口送別兩位警察的管家。 等警車出了外院,周謹南走過去,管家仍站在原處等他。 “少爺?!睅资甑钠蛷墓ぷ髯尮芗胰魏蔚那榫w都被完好地隱藏在恭敬的面具下,只有交握在身前微微顫抖的雙手暴露了他。 他對著周謹南緩緩鞠下了腰,垂望地面的眼終于露出復雜的神色。 周謹南沒有伸手扶他,只是靜默受下老人的禮,片刻后抬步進入房屋。 管家沒有跟上來。 周謹南在一樓偏廳看見了正在喝茶的周長柏。 在他進入時,一身正裝的周長柏正好放下了手里的茶盞,抬起頭望他。 沙發上的男人依然是那副儒雅從容的模樣,金絲框的眼鏡替他掩蓋住眼底的頹憊,唇角勾出的恰到好處的微笑是旁人不會察覺的虛偽。 可惜周謹南太了解他,也早就拿捏透了他絕不會浮現上臉的心緒。所以看向他時,僅僅只輕掃了一眼他的雙鬢,那里一夜之間萌出許多灰白色,周長柏不會來得及替它們著色。 如他所想,周長柏的鎮靜出現停頓。 這些源自于自身的寸短的白,才是刺穿周長柏面皮的利刃。從幼女赤裸猝死于周氏董事長周長柏的床上的新聞曝光到現在,正好一夜一天,周謹南掐好了時間。 “怎么這時候回來了,管家今天可沒備上你的晚飯?!敝荛L柏望著坐到他對面沙發的周謹南,淡笑出聲。 周謹南沒有說話,從茶幾上拿起一張被人隨手攤在桌面的單據,最底下一行周長柏的簽名處加蓋了南安公安機關的章印。 “周氏能拿出的錢全為你取保候審了?!?/br> 一句話就戳上周長柏兩處極痛處,他的笑終于散得干凈,面容格外嚴肅,張口辯解:“這是一場騙局,是構陷?!?/br> 茍存在上流階層的無恥之徒,熟練地運用特權掩蓋內心惡濁,沒有人敢對他們當面指責,久而久之他們便覺得自己沒有錯。 周謹南沒有反駁,“的確是局,但也是你選擇進入的,不是嗎?” 他說完這句話,細細觀察周長柏臉色的變化。 話中意味周長柏明白的很快,盡管他仍努力保持鎮定,眼中的震驚卻是難以隱藏。他無法相信,這顆他從小養大的閑子竟會毀了他一整盤棋。 “是你?” 周謹南輕聲呵笑,眸中未起波瀾。 “周謹南,不要忘了你的姓氏?!敝荛L柏摘下眼鏡,泛白的指尖狠捏側邊鏡架。他眼中的猙獰沒有鏡片遮擋,難以再有半分隱藏。 “我也想知道,我姓什么?”周謹南把單據放在軟皮沙發的寬大扶手上,后腰靠上軟枕,抬頭看向周長柏時神態適時地放松了些,“你找人強jian結發妻子的時候,一定打聽清楚姓甚名誰了吧。周長柏,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沒人知道我該姓什么?!?/br> 兩只狐貍的對手戲太難寫了,墨跡大半天也就這點。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