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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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 別說廟會了,連烏城都沒來得及認真看一眼。 自踏上動車的那一秒起,祝福的整顆心都是懸著的,眼皮亂跳,總有不好的預感。 從他身邊跑了那么多次,唯獨這一回坐立難安。 之前是欲擒故縱更多,這次是假戲真做了,抱著不回頭的心情逃走,難免慌張。 然而,所有蒼白無力的自我安慰在看到未接來電的那一瞬間轟然塌陷。 聊天聊得太忘我了,祝福沒注意手機,抑或是她主觀忽略,都有。 多心看了眼,十幾二十個的未接外加一則內容簡扼的信息:接電話。 平平無奇的幾個字,也不是什么重話竟讓祝福嚇得猛然一顫,手機差點握不住。 他發現了,始料未及的快,應該是知道了列車號,再夸張點或許已經等在目的地守株待兔了。 信息化時代要真正隱藏起來確實很難,祝??粗聊簧虾盟茮]什么情緒的字眼,這才真的有幾分實感,忐忑,以及害怕。 他一定很生氣,不好的預感果真應驗了。 “你怎么了?!?/br> 鄰座的女孩已經開始收拾零食垃圾了,五分鐘前列車開始循環廣播。 這就要到了,見她忽然發起呆來,不免納悶。 “馬上到站了?!彼嵝训?。 “???”祝福腦子亂成一團,這會兒是真不知道該不該下車了。 “你不準備一下嗎?!?/br> 祝??戳丝疵媲皵傞_的小桌板,拆開的薯片和可樂,是該收拾了,可是…… “那個,我還是先不下車了……抱歉啊,下次有機會再和你逛廟會?!?/br> “這樣啊……”她難免失望,好容易遇上這么合拍的吃友,“那好吧,下回Z市約?!?/br> 祝福胡亂點了點頭。 就這么懵了一路,等回過神時,已經飛馳而過叁個站了。 她被新上車的乘客喊醒:“小姐,這位小姐……” “什么?” “你坐的這個好像是我的位子?!?/br> 來人拿票又核對了一遍,確認無誤后將手機遞過來,“你看?!?/br> 票面信息完整地印在屏幕上,白花花的光閃得人頭昏眼花。 祝?;琶δ昧税×诵欣钕洌骸邦~……是,我到站了,不好意思?!?/br> 踏著關門的警鈴聲,她應該是最后一個離開車廂的乘客。 空曠的候車長廊下除了她,只剩下零星幾個穿著制服的列車員來回走動。 這是哪兒。 恍惚了好一陣子,祝福開始四處尋找指示牌。 不遠處的正上方偌大兩個字:陽城。莫名耳熟,像是聽誰提起過。 跟著指示牌找到補票窗口,安檢出閘,人流量最密集的地下十字交匯處,祝福駐足原地正考慮朝哪個方向走。 陽城車站不算大,奈不住人潮流動快,被來回匆匆的旅人擠了幾次更是暈頭轉向。 還沒走上手扶梯呢,忽而一股力道將她整個人撞了個趔趄。 “啊——”她驚呼出聲,身體失衡,撲著行李箱摔到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道歉的是幾個穿校服的高中生,他們方才互相推搡鬧得沒邊了,這才傷及無辜。 祝福摔得不輕,其他不覺得,行李箱的弧形邊角正好抵在肚子上,有一種奇怪的異常感。 她覺得不對勁,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痛倒還好,更像是心慌慌。 “你沒事吧?!备咧猩婷嫦嘤U,她倒地不起,他們更是不知道能不能扶。 祝福還來不及說什么,斜前方又冒出一道聲音:“怎么回事?!?/br> 一雙有力的手將她的手肘托起,手勢很專業,像是學過急救知識的。 祝福勉強站起來,小臉煞白,外加搖搖欲墜的站不穩,看著有些嚇人。 “李天意,你來說?!彼穆曇纛H有一絲威嚴。 “我們剛剛互相鬧來著,沒看到人……然后,就不小心……把她撞了?!?/br> 被點名的高中生支支吾吾,話里留了幾分余地。何止是鬧,還運球閃人耍了幾招。 “公共場合可以這樣嗎,你們是幼兒園嗎,還有沒有紀律?!?/br> “我們錯了,周老師?!币恍惺畮讉€人聳頭搭耳地認錯,場面頗為壯觀,引得旁人放慢了趕路的腳步。 原來,是老師啊。 祝福抽了抽還被他握在手里的肘部,扶她的人也察覺了。 那位老師稍稍收斂了臉上的慍色,對著祝福:“你感覺得怎么樣,有什么不適的及時說,我們去醫院檢查?!?/br> “我……我……”想說句沒事寬慰一下,才起了個頭,那種讓她后怕的心慌由心底蔓延開來。 祝福張了張口,好半晌才找到失聲的舌頭,整個人開始發顫,嘴唇淡了血色。 她語不成調:“我好像……不太對勁,麻……麻煩你送我去醫……院……” 話音落地,最后一絲氣力仿佛也被抽走了,祝福兩眼一黑,昏過去了。 /// 沒趕上動車,謝譯又奔回停車場,他打算自駕過去。 這辦法也是蠢到家了,汽車總歸趕不上動車的時速。再說了,如果到站后她再買張票,難不成要一路追過去。 那就追啊,謝譯就是這么想的,隨即給羅任打了電話,讓他注意祝福的買票動向。 “你先回來,我們商量一下對策,你這么盲目追過去永遠追不到?!?/br> “已經在去烏城的路上了,”謝譯知道盲目,但他等不及,“你幫我盯著,有什么消息給我電話?!?/br> /// 陽城第一人民醫院,急診室。 躺在床上的人被輕拍了臉,終于是醒了。 祝福睜開眼,消毒水的氣味太濃郁刺鼻讓她瞬間了然此刻身在何處。 “你醒了,體溫正常,血壓脈搏都有點高,你自己感覺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奔痹\護士例行詢問。 祝??粗旎ò?,回憶著昏倒前的一幕,想起來了:“我剛剛摔倒,撞到肚子了,然后就覺得……” 護士伸手按了按腹部的幾個位置:“這里么,痛嗎,還是這里?” 祝福搖頭,忽然被按到某個點,她痛得叫出聲。 護士思索片刻,甚至小小打量著她,又問了幾句常規的話:“吃了什么,什么時候覺得不舒服,最近一次例假什么時候來的……” 例假兩字在腦海里飛快閃過,祝福的心驀地一緊,停頓了片刻仍照實回答。 “你例假延期一個月半了,以前有發生過這種情況嗎?!弊o士提醒。 女孩眸光微閃,淡淡道,“我一直不太準?!?/br> 她隨性慣了,大夏天生冷不忌口,每次姨媽造訪都痛得死去活來,許是痛怕了,后來收斂了些,近些年比青春期那會兒好太多了。 “建議你去做個婦科檢查?!边呎f著,護士邊在病案提板上寫下幾筆什么。 “婦科?不是內科?”祝福以為只是單純的肚腹脹痛。 護士點頭,然后對床的另一邊說:“你是病人家屬嗎,現在是六點半,檢查估計來不及了,明天你再陪病人來一趟吧?!?/br> 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祝福這才發現床邊還站著一個人,是那個老師。 “額,我是撞她的人?!彼嫔蠋е妇?,和在車站時的嚴厲大相徑庭。 “這樣啊,那你們自己協商?!弊o士沒再說什么:“身體沒什么其他問題就可以走了,明天來掛婦科?!?/br> 周嶸送走護士,轉身面對祝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我替我的學生跟你道歉,他們不是有意的?!?/br> 祝福輕聲道:“我現在也沒什么大礙,就算了?!?/br> 她不是追根究底的人,何況正在逃跑中,惹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方便。 周嶸沒料到事情這么容易和解,想著剛才護士的話,又不放心:“護士說讓你明天來做檢查,我明天上午正好沒課,可以陪你過來,你放心,一定負責到底?!?/br> 祝?;亟^:“不用麻煩了?!?/br> 并不想做什么檢查,也不想讓誰負責,她現在只想得買票回家。 費勁從床上起身,落地時腿軟了一下,祝福在床沿坐了坐,覺得能走了便站起來。 見她拉起行李,周嶸又道:“你是來旅游的,還是探親?!?/br> 祝福沒回答,只管往外走。 “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很危險,這樣吧,我送你到目的地,確保你的安全就走?!?/br> 拗不過,祝福只好停下:“我回車站?!?/br> “車站?你打算睡車站?!蹦歉kU了。 祝福真是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一五一十將自己下錯車的事告訴他。 “所以你沒買到回家的票,還下錯了站,現在打算回火車站買票回家?” 他總結的很到位,祝福點頭:“是?!?/br> 周嶸掏出手機,查了查然后遞給她看,界面灰蒙蒙一片,都是已售罄。 “這個點都沒票了,去額縣的票最早是后天下午,你可以在這里待兩天再走?!?/br> 確實是這么回事,祝福沒反駁,只是住哪里呢,她人生地不熟。 “我們學校有合作的賓館,四星級的配置,設施干凈周邊環境相對安全,你如果不介意的話……” 祝福帶著探究的目光看他,那雙眼睛里是滿滿的坦誠,沒有壞心思,她有些動搖。 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周嶸撓撓頭,臉上帶著幾分憨氣傻笑:“而且,我的工作證可以打折?!?/br> 眼瞧著天已經暗成墨色,好像也沒有更好的方案了。 祝福點頭:“好?!?/br> /// 烏城火車站。 謝譯緊趕慢趕,到了休息站也只是加了油,一刻都沒休息,終于是趕到了。 羅任用上了交警大隊的關系和烏城的鐵道部取得聯絡,謝譯一到,就被相關人員接到了中央控制室。 整個車站幾百個攝像頭都在這里,整面墻的監控,一目了然。 他們找到了那趟列車,下午四點半進站,這期間下車的人員已經被篩出來了,尤其留意了出站口的監控。 值班站長:“謝先生,我們查了監控,并沒有什么發現?!?/br> 謝譯眉頭緊鎖,臉色也不太好,羅任說她沒改票,那人應該還在烏城。 他問:“進出站檢票的記錄也沒有嗎?” “那位女士只有進站記錄,如果是人工檢票出站,就沒有記錄了?!敝蛋嗾鹃L想了想:“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她根本沒有下車?!?/br> 很大概率是如此,謝譯想,也許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下車,也許她還在列車上。 這認知讓謝譯眼睛一亮,心底的希冀死灰復燃。 /// 賓館簡樸干凈,距離學校不遠,周圍治安良好,老板娘也是和藹的人。 只是看到周嶸帶著一個陌生女孩來開房時,老板娘的眼神就豐富多彩了起來。 祝福心思純凈,迎上老板娘的目光也不閃躲,倒看得她有幾分畏縮了。 “咳,周老師,標間一晚嗎?!?/br> 周嶸道:“兩晚吧?!彼浀密嚻笔呛筇斓?,就要了兩晚。 老板娘眼睛里的光正了幾分,手指麻利地在鍵盤上飛舞:“身份證,現在查得嚴,住幾個人都要登記?!?/br> 周嶸才意識到她想歪了,對祝福說:“你的身份證?!?/br> 祝福猶豫了,拿身份證登記無疑又多了一條線索,謝譯能查到她的車票,想必查個住處也不是什么難事。 見她不肯拿,周嶸更斷定了心里的猜想,離家出走,失足少女,這幾個標簽用在她身上正合適。 轉身和老板娘打著商量:“就她一個人住,你看用我的身份證登記成嗎?!?/br> 老板娘面露難色,半天才點頭答應:“下不為例啊?!?/br> 周嶸哭笑不得:“劉姐,你別冤我,我這頭一次帶人上你這兒住,哪有什么下次?!?/br> 叫劉姐的老板娘忍俊不禁:“行了,少貧嘴,308房,叁樓左轉就看到了?!?/br> 周嶸把鑰匙遞給祝福:“我就不上去了,需要什么就打前臺電話,劉姐都在?!?/br> 祝福接過鑰匙,很誠懇地道了謝:“房費多少,我給你?!边@筆錢沒道理讓他出。 周嶸:“你先住著吧,那個明天的檢查,你會去吧?!?/br> 祝福又沉默了,她隱約猜到了身體的變化,反而不想做什么檢查了。 她不說話,周嶸緊接著解釋:“你真想謝謝我就讓我跟你一道去,不然出了什么事,誰都擔不起這個后果?!?/br> 確實,不應該為了自己想躲避的私心,就讓不相關的人背上無端的責任。 “好,那明天見?!弊8|c頭答應。 /// 祝福沒有在那趟列車上。 她下車了,只是不知道下在哪一站,這個答案比什么都讓謝譯絕望。 大海撈針也不過如此。 在烏城火車站待了一夜,次日清晨羅任趕到后把謝譯拖回了Z市。 他在怎么心急如焚都沒用了,這事得從長計議,怎么找,從哪兒找起,她有可能在哪里下車…… 以Z為起點的每一個下車點都不放過,謝譯用最笨最低效的方法開啟了地毯式的找人模式。 然后,一個月后的某天,羅任帶回來幾張就診記錄。 她離開的當天進了陽城第一人民醫院急診室。 她離開的第二天,就診于陽城第一人民醫院婦產科,診斷結果:懷孕叁周半,有輕微流產跡象。 她離開的第四天,就診于陽城第一人民醫院婦產科,診斷結果:早孕26天,應病人要求確定藥物流產。附后的藥品清單里含有:米非司酮片和米索前列醇藥物口服。 看著那幾張白紙黑字,所有震驚,懊惱,怒意,難過,悲傷,最后都匯聚成一種狀態。 謝譯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