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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鎮定心神,在原主的回憶中找到御劍之術的心法,他本就和天雷刺心意相通,這會兒將心態放平、軀體放松后,果然不再抖了,這才避重就輕的回答:“天雷刺是我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想試一下它的威力如何,這不,還不甚熟悉?!?/br> “原來如此?!鳖櫶鞃箍戳怂谎?,神色溫柔,黑潤的眸子中略過一絲縱容,“確實是把好劍,天色漸晚,不宜耽擱,我們走吧?!?/br> 顧天嵐輕喝一聲:“南泊——” 顧天嵐腰間的佩劍錚然出鞘,他縱身躍上劍面,腳尖輕點劍身,那把名為“南泊”的劍便綻放出一陣耀眼光芒,攜著他破開溫潤的氣流,凌空而上。 白澤連忙御劍跟上。 顧天嵐是個性子沉穩的少年,白澤本來話也不多,一路上安靜的消化著關于這個世界的信息,順便學習馭風、御劍、熟悉這副身體。 但原主性格跳脫,是個狂放不羈的傲氣少年,鮮少有那么沉默的時候,顧天嵐看著一臉沉靜的白澤,忽然覺得有些不適應,幾次輕啟薄唇,欲言又止。 可惜白澤沉溺于云霧繚繞,丹霞似錦之中,沒有留意他的表情。 路過一個小鎮時,顧天嵐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時機,他指著云層之下,道:“師弟,天色漸晚,今日之內必定趕不回天山宗,過了前面那個小鎮,怕是再難尋到落腳之處,我們先在小鎮上休息一晚,明日再趕路可好?” 白澤回過神來,微微勾起唇角,漾出淡淡笑意,如曇花初綻,驚鴻一現。 他頷首應允:“好?!?/br> 兩人在隱秘處降落后,去尋客棧落腳。 這是個非常普通的小鎮,而且難得的有些溫馨,和白澤先前經歷過的場面形成劇烈反差。 只是白澤一身血污,再加上兩人的容貌身姿,在一群樸實的鎮民之間穿行,實在有些太打眼,鎮民們以為來了兩位不速之客,紛紛繞開。 如此一來,兩人就不好意思上前問路了,幸好運氣不錯,找到了一家“月半客?!?。 客棧掌柜是個肥頭大耳,憨態可掬的男人,戰戰兢兢的上前,哆嗦著問道:“兩位、兩位貴客……打尖?” “還、還是住店——” “住店,麻煩掌柜的安排兩間好客房?!鳖櫶鞃箯男渲腥〕鲆幻躲y元,拋給胖掌柜,“現在可有熱水沐???” “有的——”掌柜雖胖,接錢的身姿卻十分靈活,接到銀元后當場表演了一個見錢眼開,一直瞇著的綠豆眼兒猛的睜開,身體不哆嗦,說話也流利了,“小二,帶這兩位爺上客房,再備上熱水送到房中?!?/br> “好嘞——”小二吆喝一聲小跑上前,甩了甩肩上的汗帕,引兩人上樓,“兩位客官這邊請?!?/br> 將一身臟污臭味全洗掉,換上干凈的衣服后,白澤終于找回了久違的做人的感覺。 這家客棧住宿的人不多,來吃飯的卻不少,熱熱鬧鬧的坐滿了幾桌。 大堂內群情高漲,議論聲此起彼伏。 不知是和今日御劍時的冥想有關,還是繼承了上個世界猞猁妖的聽覺,總之,白澤這才發現自己的聽力變得比上個世界更加敏銳,連細小的聲音都變得清晰無比。 一個細尖嗓刻意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聽說那口妖井又吞人了?” “嗨,這次吞了一頭牛?!边@個聲音倒是渾厚,說得繪聲繪色,“老陳家的,一頭一千斤的大黃牛,栓在牛棚里,浸著血的藤蔓把黃牛卷走后,那棚子都塌了!” “那牛慘叫哀嚎了老半天,我嚇得都不敢睡覺?!?/br> “誰敢睡?”一人嘆息道,“自從這井作祟以后,晚上沒人睡得安穩?!?/br> “附近那幾戶人家都搬了吧?” “搬了?!奔毤馍ゎD了頓,“那幾家都填了人進去,尸骨都拿不回來?!?/br> 白澤收回思緒,放下手中茶杯,看向顧天嵐。 原來顧天嵐也正在仔細傾聽周圍的議論,不經意間對上他的視線,兩人皆一愣。 顧天嵐沉吟片刻,率先打破沉默: “方才那大漢說有血藤蔓將人和牲畜卷入井中,我猜測,那井里有有一株妖血藤?!?/br> 【妖血藤喜陰懼陽,噬血為生,藤蔓浸血,他的猜測很合理?!咳绻娴呐錾涎?,只能說他們運氣實在太好。 白澤輕笑,道:“師兄言之有理,我們何不去看個究竟?” 恰逢鎮上有集會,還未散場,白澤和顧天嵐便打算過去逛逛,順便打探點關于妖井的消息。 集會已到尾聲,有一處卻熙熙攘攘,熱鬧非凡,里里外外圍滿了人。 人群中央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暴喝: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了喂,祖傳千年秘方,擋災驅妖保平安!” 兩人尋了處高臺,往里看去,只見人群中有一個身著青色長袍,頭戴道觀,尖嘴猴腮,面容丑陋的中年男人正在做法。 這道士面前擺著一張簡陋的木桌,上面點著兩副香燭,一字排開五個裝著半碗黃酒的青瓷大碗,而他一手執銅鈴,不停搖晃,另一手捏著幾道黃色符紙,上嘴唇碰下嘴唇,口中念念有詞,唾沫橫飛。 銅鈴撞出清脆響亮的聲音,道士干枯的手指一揮,將符紙灑到空中,符紙在空中徜徉一圈,分別飛進五個瓷碗中,這道士用桌子上的香燭逐碗點過去,幾個碗中頓時燃起火焰,將符紙吞噬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