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頁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之懶癌福音、總有人跟我告白、為什么我穿了一本醫書、身為主角他們怎么比我還窮、與豪門二世祖的婚后日常[重生]、嫁給渣攻的殺馬特爹后、兇神醫生[快穿]、全世界都以為我死了、每天都在作死邊緣試探、重生成O后嫁給帝國元帥
在這春寒料峭、梨花飛白的季節,云停得知了謝遺的死訊。 ———————————————— 王景明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云停安靜地拂去了琴上的落花。 他漫無目的地撥弄著琴弦,想起了不久之前,他們兩個人才見過。 云停其實是有些怨恨王景明的,這種怨恨在他第一次見到王景明的那一刻攀升至頂點,隨即,便如同一個被吹大到極致的泡沫,無聲地破滅了。 他一生的悲劇源自于和王景明相似的面容。 見到王景明的那一刻,他又像是忽然明白過來,當初那些人說的“蒲葦之于玉樹”確實是不假。 他甚至想,自己當初能遇見謝遺,是否就是因為這份相似呢?只是,正如那些人說的,贗品終究是贗品。 于是,連怨恨也不能。 王景明已經病得很重了——從謝遺離世那一天,便病來如山倒。 可是如今他站在云停面前,即便形銷骨立、不見絲毫鮮活血色,眼眸卻亮得駭人,就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于此刻迸發了。 “我不相信謝遺死了?!蓖蹙懊魅缡钦f。 云停面容平靜。 或許別的人會在這個時候露出嘲弄的笑意,諷刺王景明的惺惺作態,但云停不會。 他不知道謝遺是否真的死了,甚至有些不在乎謝遺是否死了,又或者于他而言,心中愛慕的人死了,反而是一件令他有些愉悅的事。 ——你看,謝遺死了,而你們會永遠記住謝遺。 王景明跪坐在他的面前,聲音極輕,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云停說:“我已經將玉佩給了他,所以他不會死?!?/br> ——那有怎么樣,你們誰也得不到謝遺。 云停唇角微微彎起,沒有說話,只是垂眸安靜地看著面前的琴。 王景明不知道他心中的所思所想,他像是墜入了一場無邊無際的夢魘中,追逐著一個縹緲的影子,用有些虛幻的聲音,顛三倒四地訴說著。 “謝遺不應當會死……他為什么要死……” “玉佩在他手上,我不信他會死……” 最終,云停開口。 他的聲音很好聽,宛如江南最綿和柔軟的一縷風,可是話語出口的一瞬間,卻令王景明愣住了:“若是他沒死,如今又會是何等光景呢?” 王景明看著云停,兩張極度相似的面容彼此對視著。 這個時候,這位有著國士之稱的景明公子似乎恍然驚覺了什么,行動堪稱倉促地站起身來,寬大空蕩的衣袖甚至帶翻了桌上的茶水。 茶水順著桌面淋漓而下,沾濕了兩人的衣袖,卻是誰都沒有在意。 王景明怔然地看著云停,唇瓣翕張,欲言又止,最后他重重地咳嗽起來,顏色淺淡的衣袖上瞬間濡出了殷紅的血跡。 王景明終于停下了咳嗽,他伸手擦出嘴角淌出的血,喘息著。 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就好像當初喬十一說的那樣——像他那樣的人,無論是活著還是死了,都是一個遺憾吧? 誰又知道,謝遺活著是否就比死去更好呢? 云停伸手握住了面前的杯子,他瘦弱的指尖輕輕婆娑著細膩的白瓷,慢吞吞道:“就好像這個杯子一樣,白得無暇才是珍貴的,一旦有了瑕疵,就不再值得珍惜了?!?/br> 就當做,謝遺是為了家族的榮光而殉葬好了。 他會死在最綺麗的年華里,有滿金陵的梨花為他的死哀奠,他仍舊還是那個光風霽月的謝家公子,是那個可以令人想到“日月入懷,流風回雪”的謝無失。 云停忍不住微笑,他的眼眸浮現虛幻的光彩,像是跌入了一場美好癡醉的幻境仙鄉,沉湎不知醒。他為自己編織著一場過分完美的夢,和一個過分完美的影子。 “謝遺……” 謝遺。 謝遺永遠地死在他記憶中最美好的時刻,不染微瑕,瑰光艷彩。 第100章 不二臣番外 他睜開眼, 周圍是一片濃烈的黑暗。 他伸手推開頭頂厚重的遮擋物,刺目的陽光傾瀉而下,使得他不自覺瞇起了眼睛。 良久,他終于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一間空曠而冷清的臥室。大概是久無人居住,他的腳踩在地上,被陷落的灰塵留下了痕跡。 他慢慢地活動著身體, 關節僵硬得像是老舊的機器,許久才勉強調整過來,雖然尚不靈活,但是已經不影響正常的活動。 他的記憶模糊不清, 只有一張口袋里掉出來的銘牌可以證明他的身份——衛溪。 原來我叫衛溪。 他想。 他走到門邊, 擰動門鎖,走出去。 從這棟堪稱死寂的房子里走出來,外頭是冷清蕭瑟的街道, 行人寥寥。 衛溪張了張嘴, 適應了一下自己的聲帶,確保它可以正常工作。然后伸手攔住了一輛懸浮車。 “請問……”他的聲音因為長久不言語聽上去有些生澀怪異,“現在是什么時候?” 從車窗里探出一個少年, 少年面容與人類相似,然而頭頂卻生著柔軟的觸須, 他金色的豎瞳在看見衛溪的那一刻倏然收縮了一下, 像是受驚了的貓。 “哇哦, 這地方還有人類!”少年驚呼出聲, 帶著夸張的驚訝,像是見到了什么稀有物種。 他甚至有心想要拍照,可是高度發達的星際法律,使得他必須尊重對方的肖像權。好在他還記得衛溪問了什么,回答道:“六月十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