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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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整個城市的人都被動員起來了,國王的書記官在大街小巷中穿行, 將羅格朗如此的戰場情況通告貼遍每個十字路口。學者和吟游詩人們一遍遍地告訴人們, 現在羅格朗東南的失地正在收復,他們的奮斗抗爭是卓有成效的,只要所有人能夠齊心協力地堅守約林郡, 羅格朗就將迎來輝煌的勝利。 東南每一座被收復的城鎮名字都被刻在城墻上,以此激勵所有人。 國王王以高壓手段逼迫著軍官們接受的軍事計劃新模式,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它的優勢。經歷過“折磨”的軍需官們很快地就制定出了合理的計劃,調度附近的車馬,有條不紊地將約林城周邊地區的食物全都運走了。[1]距離約林郡較近的適合打造攻城器械的樹木也被早早砍伐走, 運進了城內,成為木匠和建筑師們搭建防御工事的原料。 當初和軍需官一起竭力梳理“后勤系統”的數學家們日子并沒有比以前好過多少, 因為在周邊的糧食被運進城內之后, 國王的一紙命令又下達到他們頭上了。 他們必須和軍需官們一起統計眼下約林城擁有的儲糧,然后制定出一個盡可能合理的配給制度。 這大概是羅格朗歷史上運輸糧食過程最為嚴密最為不容有失的一次,國王調撥了一支騎兵看守糧倉,設立了監官。不論是誰, 膽敢私藏食物,一律就地處死。 當偵察兵匯報, 看到了神圣軍的旗幟出現在地平線上的時候, 最后一輛馬車運著木材撤進城內。 絞盤轉動,吊橋升起,城門轟然關上。 天地昏昏, 在晦暗之中,約林郡封城固守。 “他們來了?!?/br> 國王站在眺望塔上,他聽到示警的號角從一座塔樓傳到另一座塔樓,整個城市在暮色之下就像一只匍匐驚醒的野獸,對即將抵達的敵人露出了警告的獠牙。 地平線上煙塵騰卷,在煙塵之中無數十字架被高高地舉起,披裹著血色而來的神殿騎士就像傳說中的末日騎士。圣主里說神交付與他們戰爭的權柄,教他們來地面上奪去太平,使人相殺,他們手里的刀劍是神賜予的武器,以那武器擊殺的人不會歸咎于他們的罪孽。 在被高高舉起的十字架中,有一個最輝煌,最耀眼奪目。 那是一個足有一人多高的黃金十字架。 教皇,神圣帝國皇帝,西奧爾德的標志。 現在,這個時代最強大的,最杰出的兩位帝王終于踏上了同一片戰場。 軍隊在蒼涼的號角聲中停在了距離約林城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堪稱井然有序。軍隊前鋒分開,黃金十字架被高舉向前,一輛馬車從軍隊中駛出。遠遠地,國王看到有人從馬車上下來。 從馬車上下來的人遙遙望來,目光精準地落在國王所在的眺望塔上。 “西奧爾德?!?/br> 國王低聲道。 “普爾蘭?!?/br> 急停的戰馬從鼻子里噴出白氣,釘著鐵的馬蹄踏著地面。風聲,鎧甲摩擦聲,戰場猶自喧嘩。西奧爾德站在大地上,嘆息般地喃喃自語。 就像國王看到了他一樣,他似乎也第一時間捕捉到了國王的所在。 “駐營?!?/br> 他下令。 一只白鷹在天空上盤旋了一下,然后收斂翅膀,落到了教皇西奧爾德伸出的手臂上。 它來自圣靈灣。 ………………… 圣靈灣,圣廷,圣城。 樞機執事賽格尼站在圣所的青銅門外,在他背后的那扇青銅門上有著諸多精美的浮雕,講述的是當初的圣主委派他的使徒行走在大地上的故事,天使與群魔廝殺,異端的城邦在審判之日毀滅。 他手心隱隱約約帶著汗水,在他的懷里藏著一封密信。 一封來自神圣帝國,費里三世親筆書寫的信。 賽格尼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但是隨著神圣軍運動展開的時候,教皇西奧爾德選擇了深淵聯盟的船隊運輸軍隊起,無望內海的商隊就開始迅速地轉向衰落。特別是隨之而來的怒金帝國進攻圣靈灣,攻下了許多港口,他家族的商船被那些野蠻人一把火燒了個干干凈凈。 教皇西奧爾德日漸與圣廷長老院分裂,他們這些樞機總是要做出一個選擇。 他不過是在裂縫上多了點助力,這沒什么。 賽格尼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他這么想著,走進了青銅門。 最后一位樞機踏進這座秘密教堂之后,青銅門在他背后關上。從這一刻開始,這座教堂中所有大門都被貼上了封條,所有人都不得進入這里。圣廷的守護騎士在秘密教堂外森然守衛,它將與世隔絕,直到即將發生在其中的重要抉擇落幕。 這種規格的儀式以往只在選拔教皇的時候出現,但是如今教皇西奧爾德尚在,它卻再次舉行了。 秘密教堂深處,正常情況下用來商討選舉教皇的密室里,成千上萬的燭火將這個密室照得無比輝煌。長桌兩岸,端坐著一位位穿著黑袍的人,他們大多上了歲數,行將就木。賽格尼在長桌的末尾坐下,他心知這里沒有自己的發言權。 所有尚在圣所的樞機級的神職人員都被聚集到了這里。 將在這里召開的,是一場關系到整個圣廷的審判。 一場絕對秘密的,也絕對足以震驚世人的審判。 ——針對教皇西奧爾德的審判。 在教義上,教皇作為神的化身,是永不可能犯錯的,更不可能有罪。然而在圣廷內部的絕密文檔上,在最初制定的十二銅書上卻有著一條秘密規定,在萬不得已的時候,在符合一定的前提下,聚集所有有資格參與選拔教皇的人,匯聚在這賜予教皇神圣身份的地方,是能夠召開對教皇本人的審判。 這審判絕對不允許對外公開,因此歷史上幾次秘密舉行的審判,最后都是以被審判的教皇病故落下帷幕。圣廷依舊對外維持著它圣潔的面目。 然而這一次的審判卻與以往截然不同,審判書早擬定,諸如賽格尼這種樞機執事只有在文書上簽字的份。 燭火的映照下,長桌案首的那些老人面容冰冷,他們就像一具具從棺材里走出的尸體,帶著沉沉的暮氣,但是在暮氣里又蘊藏著令人畏懼的力量。他們是圣廷的七位長老,對應著圣書中所說的七位執掌權力的天使。 七位大長老一起出現在這場秘密會議里,為審判蓋上了不容辯駁的結論。 賽格尼深吸一口氣,在審判文書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是最后一位被邀請進入這里的樞機執事,在他簽完名字之后,這冰冷的森然的教堂之中洪鐘敲響,聲音在教堂的回廊與房間之間回蕩。在這一瞬間,賽格尼以為自己是那得到啟示錄的人,他聽見昔在今在以后永在的神在他耳邊揭開末日的預言,洪鐘就是那日子的訊號。 賽格尼在鐘聲里忘了自我,等他自渾渾噩噩中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教堂的密室中,完全遺忘了剛剛自己做了什么。 鐘聲像從地底沖出的怒吼,久久回蕩。 偌大的教堂深處,長桌上,只剩下了七位長老。 判處西奧爾德背離教義,褻瀆神明的文書放在坐于首位的長老面前。他將它推向長桌中間,抬起眼看向其他人。 “神的權力是賜予信徒的,不是賜予僭越者的?!?/br> 一名長老沙啞地說。 “竊取者終將遭到毀滅?!?/br> 坐在首位的長老臉上無悲無喜,他抬手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架。 最先開口的那位長老將一個以鉛封的銅箱子放在了桌面上。另外一名長老持過一盞燭火,燭火將鉛熔化。在封口的鉛緩緩熔化的時候,大廳之中冷風吹得燭火搖曳起來,空氣中好像有無數圣靈在高唱,又好像有無數蛇在低聲笑著。 禁忌之匣。 這里面塵封著一份古老的,連教皇也無法得知的契約,那是圣書中提及的誓約——最初的神與人簽訂的契約! 銅匣打開,人與神的契約書被蒼老的手捧起。 那卷上里外都寫滿了奇特的文字,以七印封著。 首位的長老緩緩揭開了第一印,然后將它轉遞給第二位。第二位長老揭開第二印,然后將它繼續傳遞下去……第三印、第四印……最后一??! 所有的燭火在瞬間熄滅。 “七印已揭,我們當打開那神國與世的大門,使神重臨大地?!?/br> 長老雙手高高奉起古卷,古卷上每個字都在放出灼目的光芒,將這陰冷的大廳照得亮若白晝。 作者有話要說: [1]參考《燃燒的遠征:十字軍東征簡史》 第176章 獻祭 “誰?” 守衛在秘密的鐵教堂外的騎士聽到輕微的響動, 他握住了手弩,在喝令的時候猛地轉身一抬手。利箭離弦, 射了空, 聲音傳來的角落什么都沒有。騎士皺著眉頭,握著劍朝哪個角落走去,到近前時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騎士長的尸體倚靠在墻角, 致命的傷口在他的喉嚨上,鮮血浸透他的鎧甲已經呈現出凝固的深褐色。騎士長死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在此之前他沒有聽到任何異常沒有聽到同伴傳來星點警報。 騎士伸手去抓掛在胸前的哨子,在他即將吹響哨子的時候,一柄匕首從背后干脆利落地割開了他的咽喉。 叛……叛變…… 彌留之前, 他意識到了真相,身體向前倒下。 “第七個?!?/br> 刺客是名穿著白袍的修士,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最后一名直屬于長老院的守護騎士倒在血泊之中。 同樣在一幕在鐵教堂周圍上演, 巡邏的守護騎士有的在一個拐角忽然被迎面而來的同伴一劍捅進了小腹,有的站在墻邊,忽然被繩索勒住了咽喉。刺殺來得迅速殘忍,轉眼之間, 鐵教堂“滴水不漏”的防守者們就成為了一地尸體。 刺殺沒有驚動教堂之中的任何人,出于保守秘密而做的所有隔絕措施在此時反過來成為了刺殺者們最好的掩護屏障。 守護騎士全軍覆沒, 但是組織了這場刺殺的人卻沒有撕下封條, 打開青銅門的意思。 教堂內的人完全沒有發覺,這座鐵教堂已經由另外一批人接管。 鐵教堂內,密室。 賽格尼坐臥不安, 在房間中走來走去。秘密會議的召開遵循了選拔教皇時的舊律,所有與會人員,除了商討期間能夠離開密室,其余時間都無法離開房間半步。房間的門只能從外面打開,窗戶狹小且為封條所禁。 壓抑的氣氛原本就容易使人焦躁,更不要提心中有鬼的賽格尼。 他將藏在懷中的信摸出,又看了一遍。 時間就在今天,按照他與費里三世的交易,會有人將他秘密地從鐵教堂中帶出去。原本賽格尼以為自己將一切安排妥當,從碰頭人到賄賂守護騎士,每一個環節都再三確認過。但等到他恍惚地在密室中清醒時,他才驚覺事情不會像自己想的那樣順利。 密室與外界完全隔絕,他根本沒有辦法判斷外面的時間。 見鬼,他可不想賭一把那些野蠻人會不會遵循騎士道德。 賽格尼一邊抱怨著,一邊伸手試圖去推開窗戶。 在碰到窗戶的瞬間,他猛地向后退了一大步,用力甩動手腕。 “圣主啊,這是什么?” 他扭曲著臉,將灼痛難忍的手放到眼前,只見掌心長長一道黑色的傷痕,血rou模糊,就像碰到了烙鐵一樣。 烙鐵? 賽格尼后背忽然生出了一層冷汗,他忍痛上前,仔細觀看窗戶的縫隙,臉上刷地一下血色全無。 窗戶的縫隙隱約透出一點光亮,先前他以為那是外界的陽光,然而直到此時他才發現那不是什么陽光,那是熔化的鐵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