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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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的長劍貫穿了霍金斯的腹部,查爾斯握著的龍骨匕首貫穿了天使的心臟。他轉動手腕,一寸寸地絞碎了天使的心臟。 仿佛無窮無盡的白光從天使體內爆發開,世界茫茫一片雪。 查爾斯被氣浪掀翻,撞在巖石上,滾到在地。他伸手捂住眼睛,等到白光漸漸淡去之后,飛羽盤旋,最終無力地落到巖漿之上。 他看著天使倒下,看著天使被翻滾的巖漿吞沒,抽動著嘴角想露出一個微笑,最終卻沒法笑出來:“霍金斯!霍金斯!” 查爾斯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朝著霍金斯的方向走去,他躺在地面上,展著手臂。 “霍金斯!” 查爾斯的聲音有些變調。 “活著呢,死不了?!?/br> 霍金斯懶洋洋地回答,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天使最后一擊給他留下了一個圓形大洞,脊柱連帶內臟都消失了。 “不對,好像不算活著?!?/br> 活人的氣息從他身上逝去,亡靈的性質正在替而代之。 遠處,諾弗勒輕輕地扇動殘破的龍翼,發出低沉而溫和的聲音。 “白金漢那家伙又欠我一筆?!彼f,后腦勺重重磕在石頭上,暗紅的天幕印在他的瞳孔中,隱約間又看到很久前有兩個年輕的王子與兩個還不出名的海盜一起站在甲板上,他們興致勃勃地策劃著想去劫勃萊西的商隊。 好久以前了。 ……………… 真正的狂風暴雨降臨,仿佛一千年前的圣瓦爾之夜重演,神明感覺到祂的孩子死去,于是憤怒悲傷。 除了龍翼戰艦,所有船只都在這樣的風暴之中起伏掙扎,戰爭已經被強行終止,沒有普通的船只能夠在這樣的風暴里戰斗,那樣的結果只有一個,就是和敵人一起傾覆淹沒在死寂的海底。 格蕾拉靜靜地站在甲板上,天使和霍金斯他們消失在天空之后,鷹嘴灣原本已經重新陷入了黑暗,但此時太陽正在緩緩從大海中升起。 她腦海中女巫始祖的古蛇虛影越來越清晰,巨蛇盤旋,高高昂起頭顱,豎瞳透過她的眼睛與她一同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視覺,聽覺前所未有地敏銳,在瀑布般的暴雨和咆哮的風聲中,她居然清清楚楚地分辨出了整個大海上的所有聲音,包括對面圣廷第一軍團指揮官的咆哮。 “怎么回事?!神座怎么自己升起來了?” “怎么回事!” …… “神座?!?/br> 格蕾拉念了一遍這個詞,她將手放在船舵之上,碧綠的瞳孔隱約開始縮小變細。 在半月形的鷹嘴港灣中升起的,是一個如地獄黑石王城有些相似的碼頭,但它不是黑色的。它通體雪白,釋放出灼熱明亮的光,當它升起在水面的時候,港灣中冰冷的海水開始沸騰,茫茫霧氣蒸騰而上。 “神也會憤怒也會悲傷嗎?” 格蕾拉輕笑著問。 她明白了低地聯盟和圣廷遲遲沒有對羅格朗發動戰爭是為什么了。 ——他們正在等待“神座”建成。 “珍妮?!?/br> 格蕾拉輕柔地撫摸著船舵,她注視著碼頭,眼中透出某種絕對不遜色于霍金斯他們的鋒利。 “該我們上了?!?/br> 第137章 蛇發女妖 他們有著這世界上最可怕最強大的敵人, 鷹嘴灣的神座碼頭絕對不是一朝一夕修建起來的。它如此雄偉震撼,足以稱得上神明的御座, 在薔薇家族積蓄力量的千年里, 圣廷同樣在全力以赴地圖謀著他們想要的東西。 沃爾威海盜服從了格蕾拉的命令,向遠海退去,避免被接下來的戰斗波及。 圣廷的戰船開始收縮, 第一軍團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他們的理智告訴他們,必須要拱衛對圣廷意義重大的神座碼頭。 格蕾拉駕駛著龍翼戰艦擦著海面低飛掠過,就像蒼鷹在獵食之前盤旋而飛打量自己的獵物。 龍翼戰船被一層淡淡的綠光包裹著,有了這層綠光, 她飛起來的時候輕盈敏捷,透出蛇般的妖冶。 格蕾拉碧綠的瞳孔已經變成了一條細線, 透出冷血動物般的猙獰。但她的面容卻開始透出一股令人心神動搖的妖艷。 女巫始祖, 被詛咒的世界之蛇在她的身上復蘇。 格蕾拉很少和別人說起自己的過去。 她是被圣廷的十二審判所下令通緝的人。和那些疲憊流亡的女巫不同,在加入沃爾威海盜之前她就已經滿手鮮血。還是個小女孩的格蕾拉親眼目睹自己只是個普通人的父親被綁上火刑架,至死不愿意說出她母親的名字。在火刑結束之后,她從角落里跑出來, 在灰燼中收攏父親的骸骨。 當她的手指觸碰到父親顱骨的那一刻,尖銳的疼痛在她的腦海中爆發, 她在眩暈中見到了古蛇游走, 在熊熊烈火中與她對視。 醒來之后,她就擁有了女巫的力量。 ——去殺了他們。 她聽見蛇對自己說。 從那一刻開始,她變得非同尋常地美麗, 也變得非同尋常地狡詐狠毒。她熟練地利用自己的容貌,引誘那些滿心污穢的貴族,然后在他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刀割開他們的咽喉。她小心謹慎地選擇目標,嘬飲鮮血長大,她的血管中流淌著古蛇的毒液。 詛咒,引誘,暗殺。 她被稱為“女妖”,一度成為勃萊西北部人心頭的陰影。她因為自己的強大而自負,反過來追獵那些想要審判自己的女巫獵人,直到教皇也聽說她的存在,派出了十二審判所的神侍逮捕她。 “用來承載圣舟的神座原來就是這個樣子啊?!?/br> 格蕾拉冷冷地感嘆,她駕駛著戰船從海面上驟然高飛而起,一道閃電從她剛剛停留的地方掠出,與戰船相差毫厘。 神座周圍滿是閃電,天空中云團開始大片大片地聚集,形成一個漩渦,漩渦的中心正對著神座,仿佛有什么東西受到號召,將要掙脫天空的束縛降臨人間。 天地之間充斥著無形的壓力,教人難以站立。 那是神威。 神以雷霆,以風暴,以毀滅審判世界,祂的怒火便是天地的怒火。 可那又怎么樣? 格蕾拉與珍妮穿梭在無盡的雷霆雨幕里,她們聯手在這神怒之前上演最精彩的表演,優雅美麗如暴風雨中在懸崖之上起舞的精靈。閃電追逐著她們,卻傷不到她們分毫。 漩渦之中的銀光越來越盛,隱隱約約有一個龐然的影子印在天穹之中。 退到遠處海面上的沃爾威海們已經在無形的威壓下難以站立。他們不愿意匍匐跪下,干脆一翻身直接躺倒在甲板上,雙臂伸展,對著天穹比了一個格外粗俗的鄙視手勢。 格蕾拉在尋找一個機會。 毒蛇在發起進攻之前游走盤旋,它會選擇獵物最脆弱的一點一擊致命。古蛇的眼睛與她的眼睛相通,在它的眼睛中面前的神座并未完整,真正完整的神座渾然一體,堅不可摧。 格蕾拉就在尋找著神座最脆弱的那一點。 從兩道攔截自己的閃電中穿過,格蕾拉終于在神座的基臺上看到了一處暗淡的地方。 “找到了?!?/br> 她低聲對自己和珍妮說。 龍鱗巨帆鼓動,發出烈烈的響聲,珍妮以自己的方式鼓舞著她的契約者。 格蕾拉默默地摘下了自己的黑色尖頂帽,將它拋進了天空。披散在肩膀上的頭發在一瞬展開,化為無數細小扭動的蛇。她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力一扯,往日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黑袍裂成兩半。 她緩步向前,像獲得新生的蛇蛻下束縛自己的舊皮,裊娜婀娜地站在船艏。 閃電的白光照亮格蕾拉的胴體,如霜雪一樣潔白,群蛇為發披散到她的細腰間。她站在那里,就是人類最原始的欲望本身。天與地之間,再尋不出第二個如她這般美艷魅惑的存在。 格蕾拉展開雙臂,任由狂風拂過自己蛇一般嫵媚的身軀。 她一直用黑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原因不是像海盜們私底下猜測的那樣,是被圣廷留下了象征該被除以火刑的烙印,而是因為她擁有世界上最完美的女性身軀,她的身體寄宿著古蛇的意志,當她脫下長裙的時候,連苦修士都要跪伏在她的足下。 蛇發女妖。 在圣廷的傳說中,她們被描繪成世界的欲望,象征著永無休止的墮落與狠毒。她們被釘死在十字架之下,死去的身軀還能繼續蠱惑世人。 沃爾威海盜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格蕾拉。 沃爾威海盜的船長是個整天瘋瘋癲癲的神經病,大副是個學究氣的教授。神經病一樣的霍金斯除了讓沃爾威海盜每天陷入要不要謀殺船長的思考里,再沒有一點用處,學究教授般的大副查爾斯擔起了船長該負責的重任。于是,格蕾拉只好扮演那個安撫人心的角色,這么多年來,像個保姆一樣cao心著每個海盜的瑣碎小事。 勃萊西北部曾經為蛇發女妖陰影籠罩的人,絕對想不到他們畏懼又向往的女妖這么多年來,居然龜縮在小船上,成為一群無法無天的海盜的保姆。 可她喜歡沃爾威,喜歡這些船,喜歡這些愛喝酒的家伙。 所以她心甘情愿地扮演著一個宛若保姆的角色。 但她畢竟不是真正的保姆,她是罪與孽之花。 “珍妮?!?/br> 格蕾拉輕笑著,聲音與以往截然不同,透出七分慵懶三分嫵媚。她的豎瞳緊緊盯著神座上最為暗淡的地方。 她們已經接近神座的中心,這里雷霆已經密集到遍布整個空間,避無可避。每一道雷霆落到龍翼戰艦之上,包裹著她的幽綠光芒就暗淡一份,格蕾拉完美的身軀上就多出一道傷痕。她與珍妮的契約不同于其他人,她能夠讓自己與珍妮化為一體。 “要陪我一起嗎?” 她做出邀請。 龍翼緩緩揮動,船艏上薔薇藤蔓蔓延,纏繞上格蕾拉曼妙的身軀,遮蔽了那越來越多的傷痕,在傷痕上薔薇花灼灼怒放。珍妮以黛綠的枝葉和猩紅的薔薇花,為自己選定的契約者編織出了一襲華美的戰袍。 這是珍妮的回答。 “來吧!” 格蕾拉欣喜地微笑起來,她曾流浪世界,除了仇恨一無所有。但現在她覺得自己擁有全世界。 龍翼鼓動,戰艦在雷霆中沖天而起,在幾乎要接近漩渦的正中心收斂翅膀,向下俯沖。 在遠離雷霆的海面上,沃爾威海盜們忽然感覺到身上的壓力一輕。他們翻身站起,看到遠遠的從頭到尾包裹著幽綠光芒的龍翼戰艦帶著他們的女巫,像流星一般轟然墜落,砸向了亮若太陽的神座。 世界忽然安靜得可怕。 沃爾威海盜們站在甲板上,一時間甚至意識不到發生了什么。 烈酒,刀劍,美人。 這就是海盜生活的全部,可是沒有哪個沃爾威海盜會將他們葷素不拘的玩笑開到格蕾拉頭上。沃爾威的海盜大多被親人拋棄,流離失所,他們將自己活得像塊粗糙的巖石,只因為他們幾乎沒有得到過來自世界的溫柔。 而格蕾拉將這份帶著幾分嚴厲的溫柔給予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