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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弒龍者……惡龍…… 白袍修士想著, 踏進了國王的主帳中。 國王面前的桌上鋪著一張世界之布地圖。白袍修士看到那張地圖上面有著不同的標記, 勃萊西王國的領土上,密密麻麻地有著許多宛若刀劍相交的符號。 在國王的對面有著一張空椅子,白袍修士與國王隔著長桌遙遙相對, 在白袍修士的眼底有著圣火的影子在緩緩升騰。帳篷中寂靜得就像雪山將崩前的那一刻,白袍修士腰間的劍上火焰還沒有熄滅,只要有那么一瞬間,白袍修士就能夠拔出劍去殺死國王。似乎有無形的氣流盤旋在兩個人身側。 片刻,白袍修士向前走了幾步,在國王面前落坐。 “我聽聞圣佑者是最虔誠的信徒,所有的時間都投入到冥思和對圣靈的禱告之中?!睅づ裰夤纹鹆孙L,天空中的冷月被飄過來的烏云遮擋了,國王遙遙看著坐在對面的年輕修士,“您明白這些地圖上標志的含義嗎?” “圣佑者本就是注定為神明奉獻一切的人。如果您不介意,請指教?!卑着坌奘可砩系陌咨绱怪鹕牧魈K,此時那流蘇正微微地浮動著,金光隱隱。 “這是屠宰場,你們帶來的?!眹鯇⒌貓D推向白袍修士,“每一對刀劍相交之處,都是一個巨大的戰場,在那里每一天都至少數百人死去。圣廷不是為了救世而來?你們的普世與救世就是將火與刀帶給信徒?費里三世與他的追隨者,以及他們的騎士也是虔誠的信徒吧?!?/br> 白袍修士低頭看那張地圖。 地圖上的每一對相交的劍都展開,化為了血與rou的碾盤。白袍修士不懂政治,但是這些天來他也看過不少反叛軍將領們商量作戰計劃的地圖,對圣廷的一些動作也有所耳聞。因此,在看到這張地圖的時候,白袍修士心中隱隱有著驚訝——羅格朗的這位國王地圖上標記出來的勃萊西戰場精準無比。 他是怎么知道深淵海峽對岸的戰爭情況的? “費里三世雖然是信徒,但是他犯了錯誤,宗座大人的決意只是為了使他懺悔改過?!卑着坌奘课⑽⑶飞?,“神國的建立會讓圣歌傳播更遠,我們有不得不這么做的理由?!?/br> “什么理由?利益還是野心?”國王目光銳利如刀,“您自己也在動搖,不是嗎?否則您不會接受我的邀請。如果我是圣所的人,我不會讓您成為圣會的一員……您太過游移?!?/br> “當初我的導師也是這么說的?!卑着坌奘刻谷怀姓J,他的目光澄澈如稚子,“所以我想問您一個問題?!?/br> “請講?!?/br> “白金漢公爵先生說我們不懂你們到底要的是什么,他說我們根本不明白?!卑着坌奘康难壑懈∑鹆艘苫?,“榮耀,金錢,力量,權利……人的原罪起源于貪欲,凡所貪欲,我們皆能夠給你們?!?/br> “會問出這個問題就代表你們真的不會明白啊?!眹鯂@息,“牧羊人將鮮草賜予羊群,同時也持著鞭子圈出無形的柵欄。柵欄之內雖然什么都有,但是那些都是假的,每一只隨時都可能會成為祭臺上的祭品。因此總有那么幾只頭羊想要沖出柵欄,到另外的天空之下,哪怕是活在懸崖峭壁上也無所謂?!?/br> “你們將我們當成牧人,但與地獄同行絕對不是什么好選擇?!睅づ裰胁恢朗裁磿r候,涌動著洶涌的夜風,白袍修士注視著國王,“你們拒絕了圣靈的光輝,卻借助著來自黑暗的力量。你們這樣難道不是將自己又投進另外的柵欄之中嗎?” 主帳之外的營地仿佛已經陷入了沉眠,士兵們似乎在一天的行軍之下已經十分疲倦,此時都陷入了夢鄉。巡視的士兵好像在很遙遠的地方。不遠處的萊西河河水湍流的聲音變得很遙遠,不真切得猶如這座帳篷已經與外面失去了聯系,獨立在一個空間之中。 借著暗夜的掩蓋,粘稠的黑霧已經無聲無息地包裹了他。 “比如?” 國王微笑著問。 “比如您身后的那位先生?!卑着坌奘课⑽⒐?,“那可是位了不得的存在啊,您知道他們都意味著什么嗎?那是真正的災厄?!?/br> 在他躬身的那一刻,圣潔的火光瞬間從他的衣服上蔓延了出來,順著長長的桌布向前延伸?;鹧嬗巫呷缟?,桌面上的那張帶有密密麻麻標記的地圖“呼啦”一聲,彎曲起伏于半空之中,地圖上一對對刀劍標志在火中顏色轉而變深?;饎荨昂簟钡仳v躍變大,將整個寬敞的國王主帳照得清清楚楚。 圣火的光是皎潔的白色,火光中一切好似都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圣輝。 在乳白色的光中,另外的一些東西就顯得格外地刺眼。 只見在帳篷地面上畫著一個巨大繁復的六芒陣法,兩個三角形以正反顛倒的位置交疊。在圣光的照耀下,這些原本十分隱蔽的陣法瞬間就暴露了出來,地獄與圣廷就猶如冰火般兩不相融。復雜艱澀的法陣使用了古老的語言,那些語言本身就攜帶著神秘強大的力量,但是人類是沒有辦法寫出這種文字。 它不屬于人間。 法陣上騰起了一道道黑色的霧氣,霧氣凝兒不散,在地面上穿梭游走,閃電般地朝著白袍修士而去。 面對這些朝自己而來的黑霧,白袍修士一動不動,他只筆直地注視著國王。那些毒蛇一般的黑霧在靠近白袍修士的瞬間,就在圣光中消融了,什么也沒剩下。反倒是國王面前的長桌上,圣火匯聚在一起,化為了一把利劍筆直地朝國王刺去。圣火凝成的利劍無形無質,凡人無法抗衡。 國王背后的高背椅陰影忽然一下子拉長,就像剪影一般。 一雙修長的手從國王背后伸出,在光劍距離國王的額心還有不到半只手掌寬的距離時,那雙手握住了光劍的劍身?!斑青辍币宦暻屙?,由圣火凝成的劍破碎成為了許多大大小小的光點,散落了一地。 “禮貌一些,先生?!?/br> 隱匿在國王背后陰影中的魔鬼抬起頭,他以一個將國王圈在自己手臂中的姿勢,掛著微笑看向對面的白袍修士。 “不要碰別人的寶物……這是基本的禮儀?!?/br> “果然……” 白袍修士喃喃自語。 “最古老的魔鬼之一?!?/br> 他的瞳孔中火劍與光劍的符文隱隱浮現,讓他的瞳孔呈現出一種非人的詭異之美。 在踏上羅格朗的時候,導師曾經給予他一個特殊的任務: 羅格朗有人已經墮落為異端,與地獄的古老魔鬼簽署了契約。他要趁那古老魔鬼的力量還未恢復的時候,將其封印,清洗成為地獄與人間橋梁的罪徒。 “……每一位傳說時代的魔鬼都象征著一種災厄,越是古老的魔鬼所對應的災厄更加恐怖。他們掌握著不同的罪孽權柄……不要讓他們與人間的聯系變得緊密,否則他們就能夠借助任何一點微小的聯系將自己的力量滲透過來……” 這是當年導師教導他時說的話。 羅格朗的黑死病被控制得太過于離奇,君王的觸摸不可能具備著解決一個城市瘟疫的能力。白袍修士從一開始就將目標鎖定在了羅格朗的國王身上,他同樣有備而來。 在踏進國王的主帳之前,他的手握在神圣之劍的劍柄上,感受到了帳中被隱藏得很好的一點屬于黑暗的氣息。 在光劍破碎的那一刻,地面上的陣法光芒大作,無數條黑色的鎖鏈飆射而出,將白袍修士周身的空間封鎖了起來。 “墮落者必遭清除?!?/br> 白袍修士厲聲說,懸掛于他腰間的劍自動出鞘,浮在了他的身前。距離他最近的那些鎖鏈在瞬間節節破碎,白袍修士伸手握住了劍柄。 國王與魔鬼以談話拖延時間,完成陣法的布局,他也一樣! 他同樣在拖延時間,以喚醒腰間的神圣之劍。 這柄劍,就是圣物! 第86章 地獄與審判 白袍天使手中的劍以白銀鑄成, 正中間是一條長長的金線,有密密麻麻的鍛造時錘煉出來的圣紋隱隱分布在劍身之上。當劍被白袍修士喚醒的時候, 那些圣紋爆發出了璀璨的光輝, 空氣中仿佛有古老的圣歌被一整個唱詩團吟誦著,莊嚴浩大的圣威充斥滿整個空間,驅逐著所有污穢不潔。 作為圣佑者, 這不是白袍修士第一次與黑暗生物打交道,但這絕對是最危險的一次。 隱沒在國王背后陰影中的魔鬼抬頭看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久違的寒意——自從他與天使共鳴之后,他就很少有過這樣的感覺。 不要動別人的寶物啊…… 在魔鬼呢喃般輕柔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白袍修士感覺到的是從四面沉沉壓下的無盡粘稠惡意。什么樣的存在才能夠僅憑著惡意, 就讓他覺得壓力倍增? 怪不得導師當初提及古老魔鬼的時候,總是不吝嗇以最嚴肅的形容, 他們卻是就是世間的一切災厄本身——與他們共舞的, 只有墮落之徒! 白袍修士不再猶豫,他握住白銀長劍之后,就勢重重下插,長劍沒入桌面。閃電般的銀光直掠而過, 朝著國王而去——他看出來和他能夠短暫地化身為天使一樣,眼前的魔鬼能夠留在人間是因為他與國王之間存在著某種契約。只要殺了契約一方的國王, 魔鬼就將被驅逐回地獄。 魔鬼隔著椅背俯身擁抱國王, 他帶著國王猛地向后退出了長長的一段距離。 閃電般的銀光停駐在國王面前很近的地方,魔鬼漆黑的瞳孔中印出銀光的軌跡,強行地將它停駐在了半空中。 “驅逐!” 不帶感情的聲音回蕩在主帳中, 這里已經變成了一個戰場。 那張做了許多標記的地圖浮在半空中,它竟然沒有被剛剛的火焰焚盡。在紙上,所有作為標記的刀劍圖紋呈現出一種被火灼燒的暗紅色。此時那些交叉的刀劍接二連三地從地圖上一處接著一處地飛起,盤旋著呼嘯著飛向長桌另外一頭的白袍修士。那些刀劍朝著自己而來的時候,白袍修士聽到了隱隱綽綽的哭聲。 那是無數重疊在一起的哭聲。 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童的……就像是所有因無妄之禍而死的人聚在一起放聲悲鳴,聲音里攜裹著那么多的不甘那么多的憤怒。在那一瞬間,白袍修士眼前展開了一個接著一個的戰場,戰場上遍地焦土,白骨疊尸,國王的話猶在耳畔——那是他們的罪,他們正在將殺戮帶給那些虔誠的信徒。 動搖只出現在短短的一瞬間,白袍修士眼底的火焰無聲無息地跳動了一次,他很快就清醒過來。 在清醒過來的那一瞬間,他握著白銀長劍,橫于胸前,同時向后退開。 一聲教人牙酸的碰撞聲激蕩而起。 白袍修士手中的白銀長劍與魔鬼手中的龍骨長劍碰撞在一起。 在白袍修士被世界之布上的刀劍幻影晃住心神的時候,魔鬼抽身前襲。與此同時地面的圣火盤旋著朝國王吞噬而去,但是它們被擋下來了——一群黑色的纖細的蝴蝶盤旋在國王身側,那些蝴蝶飛舞起來的時候,組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屏障,它們不斷地被圣火燒死,但又不斷地有新的黑蝶從國王手指上佩戴著的骨戒中飛出來。 仿佛是一場華麗無比的光與影的盛大演出。 整個中帳成為了一個舞臺,魔鬼與修士手中的劍不斷地碰撞著,點點火星迸發出來。無比皎潔的圣火中,無數黑蝶翩翩起舞,世界的光明與黑暗正在膠著在一起,在光暗的中界人間的君王靜默端坐。 白袍修士輕飄飄地退開,他身上的長袍被強勁的氣流刮得衣尾獵獵,猶如羽翼正展開。 也確實有著一雙教人目眩神迷的羽翼在白袍修士的身后浮現出來——天使的影子再一次出現在白袍修士的身上,他的面容那種難分性別的感覺越發強烈,他的瞳孔變得越來越澄澈,鏡子般清楚地倒映出整個世界的倒影。 白袍修士手中的劍一點點地向下熔化,化為耀眼的光輝融進他的身體中。 圣靈在他的身體中一點一點地復蘇過來。 在羽翼浮現出來的那一瞬間,原本處于觀戰般的國王抬起了手,緊扣在他手指上的骨戒在這一刻變得guntang無比。濃稠的黑霧在一瞬間翻涌而出,地面上的那些陣法消失得干干凈凈,只剩下憑空燃起的黑色厲火。一扇地獄之門緩緩升起,地獄之門內的漩渦正自慢慢轉動著。 ——地面的法陣同樣只是個偽裝! 國王與魔鬼真正要做的是,將戰場轉入地獄! 只有在地獄中,才能讓一名天使正式隕落,再也無法復蘇回到神國。 白袍修士正處于天使蘇醒的特殊時間,他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卻已經無能為力了。黑色的厲火澎湃而起,魔鬼在半空中轉身,以龍骨長劍逼迫著他后退。而在他后退的那一刻,黑火吞噬了他,漩渦爆發出暗紅的光。轉瞬之間,主帳中空空蕩蕩什么都沒剩下。 國王、魔鬼和白袍修士全部消失在了主帳中。 ……………… 地獄。 魔鬼懷中抱著陷入沉睡的國王,與第一次他帶國王以靈魂的方式進入地獄不同。這一次國王是直接連帶著身體進入了地獄,盡管有著戴在國王指上的權柄骨戒作為保護,凡人與地獄之間的差異加上穿越地獄之門的壓力,還是讓國王陷入了沉睡。 如果國王醒著就會發現,地獄的天幕比他上一次來的時候,顏色更加深了。 大片大片的硫磺火雨從天空中滴落,血色的天幕中醞釀著某種可怖的東西。地面上的亡魂長河流動的速度比以前更加快了,曠野上凄厲的長風開始令人膽寒地刮著。 此時,地獄中多了一位格格不入的來客。 白袍修士已經徹底化身為了天使。 雪白的羽翼在半空中展開,從天幕中滴落的硫磺火雨在靠近天使的瞬間就消失得干干凈凈。天使睜開了眼,祂與魔鬼遙遙相對。 魔鬼吹了聲口哨。 等候已久的夢魘馬車從距離他最近的硫磺火湖中升起,迅速地奔到了魔鬼身邊。馬車上的四個骷髏頭“咯咯咯”地上下碰撞牙齒。魔鬼將陷入沉睡的國王安放在馬車中,一只烏鴉盤旋著從不遠處飛來,落到了馬車上。 天使居高臨下地看著魔鬼,沒有任何動作。 “真讓人高興?!?/br> 魔鬼唇角向上翹了翹,露出了一個面具般的微笑,他手中的龍骨長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柄白骨權杖。他握著權杖的頂端,尖銳的權杖尖點著焦黑的大地,風卷起他的黑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