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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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充斥著恐怖的死寂,三名騎士面色灰白地跪在地毯上,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 他們前段時間在客棧中一起喝了點酒。醉醺醺之下,不免說了些埋怨的話。當時他們邊上的就是那名游商,他像隨口說了那句。但天知道怎么回事,也是憤恨作怪,也許是魔鬼作祟,那句話不知道怎么,就深深扎根在他們的腦海中了。 隨后,他們又聽到游商感嘆了一句“要是有勇烈的修士就好了,可惜英雄已死”——當時的戲劇中,就有一部講述異教徒暴君卡里古拉被修士刺殺的故事。 總之,就在那天之后,才有了他們謀劃的這場刺殺。 將所有事情交代完畢,莫爾已經不敢去看國王的神色了。騎士們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有人精心準備了這一連串的陰謀。 他們自以為英勇壯烈的復仇正中惡毒敵人的下懷。 房間中的死寂壓得人喘不過氣,國王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莫爾伏下身,他的額頭貼到了地毯上,他壓抑著羞愧:“我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我們愿意為自己的錯誤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陛下!克汶戰役有問題!將軍一定是遭到暗算?!?/br> 克汶戰役,就是一個月前老公爵的兒子應對勃萊西王國遠征的那場戰役。 根據傳回王宮的匯報,公爵的兒子,年輕的約翰將軍在糧食與武器皆充足的情況下疏忽大意,他沒有將敵人的先鋒部隊當一回事,結果在7月末丟了羅格朗東部咽喉的月河要塞,直接導致了戰爭的全面失敗。 “你們在為他求情?” 國王低頭看匍匐于地的三名騎士,他語氣略帶著嘲弄。 “三個將死之人來為別人求情?!?/br> “我以家族的榮譽擔保,約翰將軍絕對不是會犯輕敵錯誤的人!” 莫爾的臉上沒有血色,但他還是咬牙著宣誓。 “但凡我有一句虛言,布里尤家族的所有人皆將永墜地獄!” “死后的事情是圣主管的?!眹醯卣f,“永墜地獄這種東西在我看來一個便士都不值?!?/br> 他的這句話讓三名騎士陷入了絕望。 “但是——”國王話鋒一轉,他審視著三名猛然抬起頭的騎士,“使團將在21日抵達,和愚蠢的默恩伯爵一樣,你們有三天時間,我要看到一份詳盡的,你們參加的戰役匯報——從每一場士兵的調配,每一面旗幟的指向,每一柄長弓,每一塊磨劍的磨石到每一包谷物面粉,每一塊奶酪的準備……用這些東西來向我證明,你們的將軍的確盡了他全部的努力才準備這場戰爭?!?/br> 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要求整理出一份這樣的檔案與匯報,簡直堪稱苛刻。 但是國王沒有寬容的意思。 “做不到的話——” 國王向前俯身,銀色的發絲幾乎垂落到莫爾的臉頰上。他輕柔的聲音鉆進他的耳中——這比他嚴厲下令時更重飽含嘲弄。 “那你們自以為高貴的犧牲精神,也不過如此?!?/br> 他預料之中地看到騎士們露出了慍怒的神情——沒有一名騎士能夠平靜面對這種針對他們品格的侮辱。 “當然了,就目前來看,你們也沒有騎士精神這種東西?!?/br> 國王直起身,靠在了深紅天鵝絨上,帶著蒼白的十指交叉,指尖互相輕抵著。 三名軍官的臉色漲得通紅。 在國王的手邊,還放著那把精致的十字弓。 “王室的財政部門會協助你們的。但能不能完成,就看你們自己了?!?/br> 他以輕柔但卻教人畏懼的口吻說道。 “去吧,證明給我看,他是無辜的?!?/br> 莫爾他們站起身的時候,看到國王在明滅的火中意味不明地微笑:“現在,他的命在你們手上了?!?/br> 這是一句威脅。 ………… 三名擔任軍官的騎士離開了,房間中剩下了國王一人。 他靜靜地坐在壁爐邊,火光勾勒出他臉部精致的輪廓線條。 祝遲根本就不在乎能否從報告中找出原因。 沒有人比從底端打滾爬上來的軍官更加了解軍隊了。他想做的,是初步地、不受蒙蔽地了解羅格朗帝國軍隊的客觀信息。 居高自遠。 在國王周圍有太多厚重的帳幕。 或許老公爵這樣從數十年沙場征戰中活下來的人能夠對軍隊的情況有個把握,但普爾蘭? 得了吧,他聽到的話十句能有三句不加粉飾或夸大就該感謝貴族與官員的良心了。 片刻之后,祝遲從沉思中醒來。 他看著窗外的雪,靜默了一會,讓內務總管為老白金漢公爵送去了一件嶄新的、稱得上公爵身份的斗篷。 ……………… 老公爵展開了猩紅色的斗篷,斗篷使用柔軟的雪地狐貍皮制作而成,價格昂貴。但公爵在意的不是這些。 他結著厚厚老繭的手——那是多年戰場生涯留下來的——輕輕地撫摸斗篷上用金線繡出來的薔薇花紋。薔薇,這是羅格朗王室的標志。 “我的小普爾蘭?!?/br> 這位老人輕聲嘆息。 嚴格上來說,他比兄長威廉三世更早從王后手中接過襁褓之內的侄子。那時候兄長還在同叛黨作戰,是他替兄長守衛著剛出生的嬰兒。 白金漢公爵解下了漆黑的長袍,將帶有薔薇家族花紋的斗篷披在身上。 他很高興,自己能夠再次為他的小國王效力。 ………… 國王的官員們很快抵達默恩。 顯然,國王這一次自己偷溜出宮的任性舉動讓這些官員們傷透了腦筋。但是白金漢公爵的事情讓他們無力再去勸誡國王。他們加入了整理戰事匯報的事務中。 而有一個人獨得國王的召見。 風塵仆仆的財政大臣剛踏進門,就聽到國王的話: “籌集兩萬磅要多久?” 他眼前一黑,險些絆倒。 第7章 沒錢了 財政大臣始終清晰地記得一個月前國王看完勃萊西王國送來的信是什么反應。 當時,他當著信使的面,將信撕了個粉碎,然后微笑,說:“既然約翰宣誓效忠于我,那么,現在就該是他為偉大的羅格朗帝國捐軀的時候了?!?/br> 那種微笑下的暴怒和冷酷勁頭教人不寒而栗。 兩萬磅。 即使是整個羅格朗帝國,要拿出這么一大筆巨款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先王威廉三世時期,為了發動一場針對勃萊西的戰爭,曾經籌集過十萬馬克(折合約為六萬六千磅),那次一共耗費了整整七個多月的時間。[1] 正常情況下,要籌集兩萬磅需要至少兩個月的時間。 但勃萊西王國只給了一個月的籌集時間。 ——他們就沒有讓俘虜被贖回的意愿。 再加上當時流傳甚廣的約翰將軍投敵,白金漢公爵態度可疑等種種說法,國王便直接放棄贖回約翰將軍,只與勃萊西王國定下了談判的時間。 國王的態度擺在那里,連格萊斯大公寫信勸解都沒有用處,只讓國王更加憤怒,其他的官員越發不敢觸怒他。 因此,一個多月過去了,別說兩萬磅了,他們連一個便士都沒有籌集。 可是誰想到,眼看離談判和交割俘虜只剩下短短幾天,國王卻又忽然提起了這件事??此囊馑?,竟然像是回心轉意打算贖回約翰將軍了。 財政大臣幾乎想給他反復無常的國王跪下。 “兩個月?” 國王手指敲擊著扶手。 “國庫還有多少?” 財政大臣額頭上全是冷汗,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國王的臉色,委婉地回答:“陛下,為了抵御勃萊西王國的入侵,我們在四月份的時候已經動用了大量的資金,甚至籌集過一次免兵役稅……” “王室的金庫呢?” 財政大臣看起來像隨時可能發起抖來,他的聲音更小了:“陛下,您前段時間在西部和北部分別修了兩座王室城堡……” 國王記起來了。 羅格朗帝國今年堪稱多事之秋,北方的紐卡特和西部的諾多弗在去年年底發生了暴動。鎮壓了叛亂之后,為了加強對這兩個地方的統治,普爾蘭在當地分別修建了一座屬于王室的城堡。為了建設城堡,甚至還加重了對王室林區的監管。 好極了。 國王面無表情地想。 要不,還是讓約翰將軍為國捐軀吧。 “我私人的領土收入呢?” 這一部分算是國王自己的私人收入。他這么問明顯意味著國王打算自掏腰包去贖回約翰將軍。財政大臣有些驚訝。 他匯報了國王幾處直屬領地的收入情況,數目雖然可觀,但是國王平日的奢侈生活顯然開銷也十分可觀——在三天內,能夠緊急拿出來的錢居然只有幾千磅。 國王按了按自己的額頭。 可能是重生的一點后遺癥,現在他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了。 “我叔父領土的收入大概多少?” 他隨口問。 當然,他并不指望一看就如苦修士一般不重享樂的白金漢公爵有多少身家——他甚至懷疑,公爵會把他的大部分收入拿去填軍費的大坑了。 然而得到的答案還是讓國王感到驚愕。 公爵簡直是入不敷出。 “是這樣的,陛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