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暖相依[gl]_分節閱讀_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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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府柴大公子托你辦了什么事?記起來了吧?”他劍尖往上,抵在胡老大的兩腿間,陰惻惻的道:“需要我問第三次嗎?” 一根藤牽一串瓜,有了蔣老三和胡老大做榜樣,另外兩個嘍啰老實了不少,蘇哲和師兄師妹將他們都拎到了蔣老三的破房子里。當著他們的面一個一個挑斷了右手手筋,四個賊子給虐得滿地打滾,倒豆子般爭著把柴家大少爺柴鈺飛和大少奶奶金思婕怎樣找上他們,給了多少銀子寫了什么契約,一五一十全都供了出來,都不用分開審了。 蘇哲居高臨下的瞰著他們:“我給你們指一條活路。明兒個天亮,去衙門里報官,官老爺捉拿了主犯,那你們就是從犯,頂多在牢里吃幾年閑飯,出來還能活命。若是不然……”她長劍擱在一旁,空著手在他們身邊踱一圈,無奈的道:“我只好殺了你們解氣了?!?/br> 她說得云淡風輕,可經過這么半天,四個賊子都知道這玩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磕頭磕得跟搗蒜似的。 蔣老三賊精,滿身是血還想起來推卸責任:“幾位小爺,不是我們不肯報官,就是那柴家,財大氣粗有權有勢,我們報了官,官府也不一定敢抓,抓回來,柴老爺難道還能看著兒子死嗎?!?/br> 蘇哲冷笑道:“官府不抓他不會自己來自首么?柴老爺不肯看著兒子死……”她語音微微一頓,曼聲續道:“他兒子就不用死了嗎?” 薛挽香的手背上有個新添的傷痕,雖然已經愈合了,可依舊看得出當時傷得很深,是被利器戳進肌膚甚至骨rou,才有可能留下那么深重的痕跡。 在陪都重遇前,蘇哲與她日夜相伴半年有余,她手上每一處細小的傷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個圓形的疤痕明顯是分別之后才傷著的。她問過薛挽香,薛挽香避重就輕,說在路上不小心磕著的,蘇哲摟著她親了又親,咬著她圓潤的小耳垂一再追問,她才細聲細氣的說在柴府里給柴少奶奶拿簪子扎了一下。蘇哲當時就炸毛了!薛挽香忙環住她脖子主動獻上軟軟的雙唇,給蘇哲親得氣都喘不勻了,她才窩在她懷里軟著聲音的道:“那金思婕是官府家的小姐,聽聞族中還有長輩在京里為官作宰,我們不去惹她了。反正現今也已經好了。往后你在我身邊,再沒人能傷到我的?!碧K哲還要說點什么,薛挽香已經柔柔弱弱的嘟起了小嘴,還帶著一點兒委屈:“你往后會一直在我身邊么?” 蘇哲還能說什么呢? 她只能擁她在懷里,細細的啄吻她的唇,用靈巧的舌尖挑逗她小小的舌頭,卷進自己嘴里,看她慢慢緋紅了臉頰,輕聲嬌//喘著,欲拒……還迎…… 可是現今到了臨淮城!仇人近在眼前了!她心心念念擱在心尖上的人兒給人欺負了去,這口氣她怎么咽得下!想當初薛挽香不過讓木刺扎了手,就夠她心疼小半天的了,更何況戳了個血窟窿!還有她腦后的傷??!喜兒說當時磕得人都暈過去了,血流了一地,養了小半月都沒好利索,好不容易逃出來還被他們一路追殺! 蘇哲越想越氣!幾步上前把地上撲騰的四個賊子又踢了好幾腳,踢得他們鬼哭狼嚎。轉頭沖陳皓和曹幼祺交代了幾句,她反手將長劍背負在背上,跳上一匹棗紅馬,殺氣騰騰的往城北跑! 柴府在城北十二軒,她和曹幼祺、陳皓三人早兩天就到了,把事兒先摸排了一遍,謀定了,才后動。 柴鈺飛的傷早就養好了,每日里斗雞走狗,他爹沒再揍他,卻也沒再正眼瞧過他。家族生意,從莊子到店鋪,曾經握在手里的權勢都被他爹一項一項收了回去,銀子越花越少,日子越過越鋃鐺頹廢。家里下人慣會見風使舵,見著他恨不得繞道走。他一個大少爺,混得連他爹的長隨都不如。他/娘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見天的哭,金思婕更是夾槍帶棒冷嘲熱諷。他日日生受,一時想著當初還不如娶了那教書郎的女兒,知書達理的,總好過這么個母老虎,想出這么個毒計,累人累己,一時又想著那教書郎的女兒怎么不死干凈點,死透了這事就揭過去了! 實在窮得窘迫了,他偷偷撬開金思婕的首飾盒,拿了兩件不那么顯眼的首飾,藏在懷里帶到當鋪里去典當。掌柜的壓得低,他也沒法子,誰叫虎落平陽被犬欺。 得了現銀柴鈺飛跑到煙花樓,叫兩壺小酒聽幾段曲子,醉活。 等玩夠了從煙花巷出來,天邊都掛著月光了。他踢踢踏踏的往柴府走,忽然有個黑影站在巷子口,他瞇瞪著眼睛恍恍惚惚的瞧,身子打個搖擺,繼續走了過去。 破屋子里,陳皓抱劍瞅著地上橫七豎八的四個賊子,想著在小鎮時蘇哲拉他們到客棧庭院說的話。半晌開口道:“我得去看看蘇小滿?!?/br> 曹幼祺眨眨眼,擺手道:“行吧。你去看看也好。我也怕那姓柴的心黑。小滿心太善?!彼f著往地上顧了一圈,挑起眉森然道:“若他們欺負的是我媳婦,還挑什么手筋啊,直接把手手腳腳都剁了吧!” 地上幾個賊子齊齊打個哆嗦。 陳皓走到門口,有些不放心的轉回頭:“你一個人看得住他們嗎?別給跑了?!?/br> 曹幼祺歪著腦袋,一本正經的道:“說的也是。不如現在就挑斷腳筋,總跑不掉了吧。反正他們手上都沾著人命,我們也算替天行道了?!?/br> 地上諸人:……回頭是岸還來得及嗎? 第86章師兄 曹幼祺話音一落,胡老大和蔣老三還好些,只是臉色白了又白,另外兩個嘍啰抱著傷臂已經哭爹喊娘了。 陳皓踢了蔣老三一腳,讓他在屋子里找出一捆麻繩。曹幼祺舉著劍虛虛的比劃了一下,四個人接過繩子老老實實交互著一串兒捆好,陳皓把繩結綁結實了,又附耳對曹幼祺說了幾句話。曹幼祺點點頭,他才到門前牽過馬,往著十二坊追蘇哲去了。 離臨淮城不遠的小鎮上,薛挽香倚在客舍窗臺前,芊芊玉手提著一支紫毫,許久沒有落筆。窗外杏花微雨,又是暮春時節,她想起從前在鄢州城,蘇哲與衙門差役去城西追捕賊寇,她也是這般等著她,心里空蕩蕩的,什么都做不了,只盼著她能平安歸來。 這就是女孩兒出嫁了的心思么? 她臉上有些發燙,在腰間掛墜上摘下一只荷包,細細的摩挲著上邊一針一線繡上去的花紋。荷包的顏色素淡,繡著一支斜斜的梅花,精巧細致,那是她親手繡上去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荷包上的一支梅花,取的是“折(哲)”“香”的意思。 蘇哲第一次親口說喜歡她,是在寺院梅林。 那一日細雪消融,半山冷梅幽香,蘇哲牽著她的手,嘴角噙著笑,與她說,“今日是十一月三十,小寒節氣。山中瑞雪,梅影飄香。我是喜歡你的。今日只此一件要事,旁的再重要,都不及此?!?/br> 她當時說了什么呢? 她什么都沒說。她甚至沒有,回應她。 薛挽香幽幽一嘆。當時她心里也是歡喜的,可她還困在柴府的婚約里,既盼望又回避。她只能望著她失落,望著她傷心。曾經她覺得自己好自私,膽小到怯弱,一邊享受著蘇哲待她的好,一邊又害怕著面對真心交付的現實。 一直到那一天,臨淮城下著滂沱大雨,蘇哲站在鐘樓下和她說,就到這兒吧,她不想,再走下去了??粗D身的一剎那薛挽香感覺到了深刻的恐懼和慌張,她害怕這一個轉身,就是天涯兩隔的永訣,她怕她來不及挽回,來不及告訴她她也喜歡她。 她哭著喊她的名字,不顧一切的抱住她,可是蘇哲也有蘇哲的自尊和倔強,她不肯回頭,薛挽香別無他法,她只能獻祭自己的心,換她的憐惜和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