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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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著是不是該給他喝藥了,要不要叫一叫他? 說不得就醒了呢? 她小心地摸摸他的臉,guntangguntang的,像從火中才取出來的栗子,光潔又燙手。 她還沒有服侍過任何人,除了拿個筷子拿個勺,她連把手伸長了夾菜都沒有過。 好吧,喂他吃藥吧,說不得吃了這藥便好了呢? 她輕輕地將藥碗端起來,聞了一聞,苦澀的味道聞在她的鼻端,卻香甜的很。 吹了一吹藥湯上的熱氣,她低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江遲,許是藥湯里有些鎮靜的香氣,她忽的就平靜了下來。 “你要是能醒過來,本公主就同你兩清,成嗎?” 無人應她。 床上那人眼睫微動,卻并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 公主嘆了一口氣,再垂目去吹藥湯上方騰騰的熱氣,吹了一時,她一抬手,一仰首,一碗藥湯喝的干干凈凈。 剛把藥碗放下來,她忽的僵住了。 身后有一個虛弱而輕輕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有些驚訝,有些匪夷所思。 “公主偷喝臣的湯藥?” 作者有話要說: 我能咋說呢,我的心里也很亂啊…… 第60章 兵法(下) 霍枕寧僵著脊背, 慢慢地轉過身,去看榻上那人。 那人一肘半撐著身子, 瘦削的面容上眼睫濃密, 眸中星子粲然,而那眼神卻是帶著難以置信,似乎在說,臣都快死了, 公主您還在偷喝我的湯藥? 霍枕寧輕咳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那人卻將勉力將自己往上坐了坐,從被里伸出手來,手指輕輕牽住了公主的衣袖, 扯了一扯。 “一碗夠么?”他語音輕輕,有些大病初愈后的清爽氣,“若是不夠, 再叫他們熬去?!?/br> 霍枕寧從他手中將自己的衣袖拽出來,那一小片袖角就在手里揉來搓去。 “你這個騙人精, 不是快死了么?”她面上帶了些惱怒, 心里卻如釋重負,“若是知道你會醒過來, 那我便不來了?!?/br> 江微之在她喝藥的當口才醒過來, 并不知曉前事,只知道一睜眼便瞧見了公主,心中是極歡喜的。 “公主不來, 臣便會去,總要叫公主看看臣的誠意?!?/br> 霍枕寧別別扭扭地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兩步。 江微之靜靜地看著她。 倒春寒的天,她穿牙白色的衣衫,走到兩重深的茜色紗幔前,輕巧而明麗。 她離開了他的床前,略微走動,裙下露出了云絲繡履的鞋尖,右足鞋尖上沾染了些許泥水,有些扎眼。 公主,何曾有過衣物臟污的時候? 她永遠是潔凈嬌美的樣子,不染分毫塵土。 可今日的她,鞋尖卻蒙了塵。 江微之胸口一痛,大約是怔忡之癥又犯了。 霍枕寧不打算和他計較那些你來我往,見他醒了,除卻如釋重負的情緒,還有絲絲縷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你這些天躺在這兒,日子過的好不好?”她隨意地問了一句,并不打算同他繼續那個誠意的話題。 江微之胸口的痛楚之意過去,閉了閉眼睛,旋即再睜開,一雙寒星眸凝望著她。 “過的不好?!彼麘┣械乜粗?,眼神澄澈地像汪清泉,“直到你來了?!?/br> 他只穿雪白的中衣,面容映襯的如玉,說完這句話,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像是很抱歉似的望住她。 這屋子有些太安靜了,霍枕寧有些嫌棄的想著,太過安靜會讓他說的話愈發的清潤入耳,她聽的真真切切,心中卻不起波瀾。 就像那朝南的書桌上頭,那一扇窗子外,有齊國公府的飛檐翹角,有些大片的云。 還沒入夜,月亮不在。 從前的她,想從他的窗子看月亮,可如今見了這扇窗子,她卻不想等月亮了。 她往他的床前走了幾步,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要回去了,貿然出宮,也沒有征得爹爹的同意?!彼J真地同他說著,烏亮大眼無風無雨,“我不能老是這么任性?!?/br> 江微之凝望住她的眼睫,不愿意挪開眼神。 他頭一次想念那個任性的她,不管不顧,一門心思向他奔來的,那個任性驕縱的公主。 他嘆了一口氣,掀開緞被,長腿勉力離開床榻,跌撞著下了床。 霍枕寧一怔,制止他:“還能下床?誰說的你快要死了?我要打死他?!?/br> 江微之捂著胸口,眉間蹙了一道深谷,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姿像一座山,高大而寬厚,霍枕寧下意識地往后仰了一下,然而他卻慢慢地蹲了下去,手指捉住了公主的鞋尖,接著用自己的袖子輕輕地擦拭其上的泥土。 一下一下的,泥土表層被擦拭下去,只留下淺淺的印子。 他擦拭完,慢慢地單膝跪在了公主的身前。 霍枕寧不知他的用意,低頭看他。 江微之垂目,眼望著她藏在裙下的鞋尖,聲音沉沉郁郁。 “公主,前事種種,皆是臣的不是?!彼穆曇衾镉性~不達意的溫柔,“臣回不去從前,卻可以從現在開始?!?/br> 霍枕寧有些怔忡,神色不似平日的舒展嬌俏,眉間微蹙,有些無措。 “我方才已然同你說了,你若醒了,我便同你兩清?!彼那耐笸肆诵┰S,垂目向下看,看見他雪白的領子里有一絲鮮紅的血跡,想是嘔血所致,還未來得及更換。 她有些心軟了,可轉念想到他素日里的驕矜和目空一切,又覺得慪氣——這樣的他,若是真做了夫妻,怕是要人頭打出個狗腦子。 “兩清就是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咱倆沒干系啦?!彼龜倲偸?,神情輕快又俏皮,輕輕松松的,像是在同他宣告著什么,“我心里沒有你啦,一點點都沒有了?!?/br> 江微之仰望著她。 公主伸出一根手指,細致的豎起來告訴他,心里沒有他了。 一點點都沒有了。 他的怔忡之癥,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好了。 他胸口倏的一緊,接著有甜味涌上喉嚨,他緊閉牙關,害怕有血流出來,嚇著她。 霍枕寧說罷一點點都沒有之后,卻有些心虛——她此刻跑在人家府上,若是說是一點點都沒有,倒是有些言不由衷了。 她趕緊補救了一句:“我來看你,不過念著你是璀錯的表哥,又是因站在我的窗前挨了凍,你也不要多想。我是爹爹教出來的好女兒,愛民如子,敬重朝臣,你也不必感動?!?/br> 江微之將那口甜咽下去,苦澀卻又泛上喉頭,他叩首謝恩:“臣,很感動?!?/br> 霍枕寧嗯了一聲,見他垂目頷首,有些微小的汗珠流在額上,似乎體力已不支,搖搖欲墜。 “退下吧?!彼晳T地說了一句,忽的意識到了這里并不是在宮中,旋即尷尬起來。 江微之自動站了起來,外頭卻有恭恭敬敬的聲音響起:“殿下,花廳已置下了酒食,請您移步?!?/br> 霍枕寧看了江微之一眼,見他一手撐著擱花瓶的桌上,氣息不勻的樣子,眼神卻灼灼。 她嘀嘀咕咕地轉身:“我才不在這里吃。她們都不喜歡我?!?/br> 說著,頭也不回地出了江微之的屋子,卻見門口跪了一地的仆從,她不以為意,木樨忙上前來侍候,一路穿堂而過,上了馬車疾馳回宮不提。 眼見著公主的身影轉過幃簾,再消失不見,江微之頹然地坐在了床邊。 謝小山飛也似地沖進來,見著自家表哥坐在床榻上,一陣問詢。 “如何?公主表妹都同你說些什么?” 江微之慢慢地搖頭,有些疲累。 “公主為何會來?”他想到霍枕寧鞋尖的那一抹泥土,心疼起來,“怎能讓她到這里來?” 謝小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緩了一會兒。 “公主表妹為何不能來這里?”他有些不明白,卻也不打算想了,繼續向舅哥表功,“你不是昏迷了有幾日嗎?幾位郎中都來說您沒治了,我卻覺得你命不該絕,倒不如借此機會看看公主表妹究竟對您上心不上心,你瞧,一說您快不行了,要準備后事了,公主表妹便火急火燎地過來了?!?/br> 他得意洋洋,覺得這一把cao作一定贏得了舅哥的歡心,于是就坐在了他的床榻上。 “天底下的姑娘呢,都一樣,都得哄著捧著,更別提我那公主表妹了?!彼粭l條地同他分析,“她是什么人呢,大梁唯一一個等同于親王的公主,尊貴的像天上的月亮,可您倒好,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軟語,更別提哄著捧著了。你不哄,自有人哄,你不捧,也自有人捧?!?/br> 江微之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所以你騙了她?” 謝小山一下子跳起腳來。 “我騙她什么了啊,你本來就昏迷了,彌留之際,我那一句話騙她了?” 江微之將他踹了下去,有些上火。 “離我遠一點?!?/br> 謝小山訕訕的撓撓腦袋,出了門子,留下一句更令江微之上火的話。 “璀錯這幾日住在國公府,我也會多來陪陪她的?!?/br> 江微之懶怠理他,靜坐床榻,不一時便有侍女前來服侍不提。 日子過的飛快,春寒不過料峭了幾日,日頭便一日日的暖起來,衣衫漸薄,可駙馬依舊沒有定下來,霍枕寧在宮中的日子愈發地無聊,東宮事務繁忙,太娘娘忙著念佛,爹爹日日在朝堂上生氣,她也不敢觸霉頭,想和二meimei霍曲柔斗斗嘴,卻也找不到人——二meimei好久沒有來煩她了,深居簡出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到了三月初七這一天,霍枕寧同璀錯在太液池邊上撈烏龜,撈了好幾只放在小簍子里,打算帶進仁壽宮里養在睡蓮的缸里,正撈的起勁,卻見應大虎領來一個小內侍,正是二meimei身邊的徐進。 徐進將身子弓成了一顆蝦子,有些緊張。 “殿下,二殿下叫您去紫宸殿,同她一起聽戲呢?!?/br> 霍枕寧雖無聊,卻不是個傻子,她手里的網不停下,漫不經心道:“爹爹正在上朝,哪里有什么戲可聽,二meimei別想坑我?!?/br> 徐進想著二殿下的囑托,又道:“雖是在朝中,但議的卻是有關于您的事,二殿下一定讓我請您過來?!?/br> 霍枕寧聽了此言,有些好奇,同璀錯對看一眼,璀錯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