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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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打算將眼光投向公主,余光卻捕捉到她局促的眼神。 伸手抽取一篇《六韜之龍韜》,席地而坐,正在霍枕寧的對面。 霍枕寧傻呆呆地看著他。 手里裝模作樣的書也顧不上了,砰砰一聲落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靜謐的書閣 格外刺耳。 璀錯抬眼看了下,與霍枕寧對了下眼神,偷偷向自家表哥努了努嘴,示意霍枕寧好好表現。 霍枕寧緊張的坐也不是立也不是,把手中的書塞回書架,又抽出一本,搭眼一看,卻是一本志怪小說《游仙窟》,怕江微之覺得自己只看閑書,連忙塞了回去。 連連抽取了好多本,動靜實在太大,霍曲柔頻頻側目,最后不堪其擾,往后面去坐了。 江微之安坐窗邊,日光灑在肩頭,他坐如鐘,鋒芒盡斂,像個如玉般清雅的青年。 余光中只見焦躁的公主頻頻換書,還不停地打量他的神情,江微之斂眉垂眸,安坐如鐘。 好容易選得一篇正經八百的《春秋》,看了幾頁便覺得瞌睡蟲上頭。 霍枕寧自繡囊中摸出一個白瓷藥盒,放在膝上,取了一顆三七蜜丸,纖手輕放入口中,甜甜的味道充盈口中。 鮮潤飽滿的唇微張,露出一截粉生生的小舌頭,輕輕將那蜜丸卷入貝齒中…… 江微之白凈修長的手指停在了那一行字上,再也無心讀書。 啪的將書一合。 霍枕寧詫異地看向他。 年輕的禁軍首帥起身而走,走的無情極了。 “公主實在太吵,臣先告退了?!?/br> 特么的,我就吵就吵,怎么啦。 霍枕寧咽下一顆丸子,翻著白眼合上了書,招呼璀錯:“走,找謝小山玩兒蟈蟈去?!?/br> 璀錯將頭搖的像撥浪鼓一般。 “我才不去,那就是個無賴?!?/br> 霍枕寧把頭枕在璀錯的膝上,手掌覆外眼睛上,擋住那一束曬進來的光。 “你又不喜歡他,同他玩一玩怕什么?!被粽韺幇贌o聊賴,“莫非你也喜歡他?” 璀錯嚇了一嚇,連連說了四個我不喜歡他。 “天爺,我怎么會喜歡那樣的人,又是無賴又是沒臉沒皮,我怎么可能喜歡他,我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他!” 霍枕寧聽璀錯連連否認,知道她臉皮薄,便也住了口——她可不想再同璀錯吵架了。 上一回在養幼院拌嘴,她被救回了宮,兩人抱頭痛哭,互相道歉,璀錯的一句話令她鼻子酸了又酸。 “若不是你,我便會寄人籬下,到底不如在宮中自在些,這里人人禮遇我,你又待我親厚,便是舅舅舅母表哥表姐,在我心里,都不如你……往后我少哭些,不同你生悶氣,時時跟著你……” 想到這里,霍枕寧又有些鼻酸,摸了摸璀錯的袖子,笑的煊赫:“趁著天不熱,咱們游湖去?!?/br> 到底還是叫上了謝小山,他此番隨著云陽長公主來北宮,確是為了仙蕙鄉君而來。 他自對鄉君上了心,一顆心早也不安定,晚也不平靜,干脆和娘親坦白了事。 云陽長公主與升平侯膝下就這一個獨子,平日里雖管教嚴格,到底骨子里還是愛若至寶,聽聞萬年吊兒郎當的兒子竟然對一位女子動了心,云陽長公主立刻著人打聽鄉君,得知鄉君實在是忠烈之后,又是隨著江都公主一同在太后娘娘膝下教養,哪里有不滿意的,只是聽說江都公主嬌縱霸道,名聲在外,也不知這仙蕙鄉君品性如何,這便遞了問安帖,往北宮拜見太娘娘來了。 謝小山同公主、鄉君一同游湖,一雙眼睛像是長在了璀錯的臉上,璀錯氣的直跺腳,霍枕寧倒是羨慕不已。 她向來憑一雙眼睛看人,這謝小山雖言語孟浪,但一雙眼睛澄澈若孩童,她又命人在外打聽,此人甚是愛崗敬業,在東城兵馬司政績斐然,平日里也從不涉足煙花之地,是個品性純良之人。 她又是羨慕,又是感慨,便將璀錯、謝小山撇下,一人在園子里瞎竄,想去殿前司尋江微之,又怕招惹他的反感,左晃又晃,又晃回了魁星樓。 只是這魁星樓前卻跪了一位未著宮服的俏丫鬟,正自抹著淚。 正想上前管閑事,便見霍曲柔的宮女菱角款步而出,站在那丫鬟的身前,居高臨下道:“你在這里跪著算是怎么回事,清官還管不得家務事呢,你們家姑娘的事兒,殿下管不了?!?/br> 說罷一個轉身,進了魁星樓?;羟岚櫫嗣碱^,語氣中帶了一些漠然:“改日尋個油頭,將她的門照同腰牌收回來,沒的有事沒事進宮來哭一場?!?/br> 菱角賠著笑道:“可不是,公主還未出閣,這檔子事兒哪里該是您管的了的?!?/br> 這小丫鬟乃是嫁入冀州侯府的宣意蕊的貼身侍女,她因了家事來尋霍曲柔出頭,霍曲柔不肯管,已是第二次求上門來了。 霍曲柔自有心機。 冀州侯在朝堂上,是近些日子里,同會昌侯魏伏驥一同,極力贊同扶齊貴妃登臨后位之人,霍曲柔絕無可能為了一個宣意蕊,得罪冀州侯。 齊貴妃若是封后,那她霍曲柔的身份便是嫡公主,比霍枕寧不知要高貴多少,至于她的同胞弟弟八皇子,也可爭一爭太子之位了。 那宣意蕊的丫鬟名叫桂芝,此時吃了閉門羹,抹淚起身,悲悲戚戚地往回走,冷不防一個面帶三分笑的俊俏小中官站在了面前。 “小丫頭莫走,同我說說出了什么事?” 那桂芝也是個有主意的,認得此人正是江都公主身邊的小內侍應大虎,雖心知自家姑娘得罪過江都公主,公主又是素來跋扈一個人,但想到自家姑娘的境遇如此,倒不如博上一博。 “奴婢是宣太妃娘家侄女宣二姑娘的貼身侍女,此番進宮是想請貴主為我家姑娘主持個公道……”桂芝抹了淚,語音清晰道。 應大虎聽的仔細,時不時瞄一眼遠處在樹下坐著的公主殿下。 原來,宣意蕊嫁入冀州侯府,夫君程南筠是個周正人,兩人新婚燕爾蜜里調油,哪知第三日,程南筠便要進京赴任,宣意蕊早收拾行裝打算隨著夫君進京,哪知這冀州侯夫人秦氏卻提出,宣意蕊留下侍候婆母。 那秦氏不過三十有六,哪里又需要兒媳侍候,只不過程南筠是個沒主意的,竟同意了,這也就罷了,那冀州侯也在京中為官,家中便只余宣意蕊同婆母在家,這才留家的第一日,宣意蕊便被婆母打了三次。 宣意蕊也是世家出身,哪里受得了這般氣,遂遣丫頭進宮求助。 應大虎聽完,只覺得雞毛蒜皮的都是小事,請那桂枝回去,自家去樹下說與公主聽。 霍枕寧懶怠聽八卦,只是聽了宣意蕊的遭遇有些憤慨,皺著眉頭道:“這世間的婆母都這般兇神惡煞么?人家小夫妻才剛新婚,便要活生生地將人拆開,好沒意思?!?/br> 應大虎只當公主再感慨,遂附言道:“您是萬金之身,便是出降,也有單獨的府邸,不會受這般閑氣,”說著又自己掌嘴,“瞧我這不會說話的樣子,誰人敢給公主您氣受,那是皮癢癢了?!?/br> 霍枕寧憋的發慌,環顧了四周,悄聲道:“你去打聽打聽江遲在何處,若是不在宮中,便去喚姜鯉來?!?/br> 應大虎應了,良久才回嘉園館回話:“殿帥今日沐休,并不在宮中,姜步帥便在殿外候著?!?/br> 霍枕寧便叫姜鯉進來。 姜鯉虛二十五,高大俊朗,端的是一副英挺兒郎的模樣,他此刻聽見公主傳召,大踏步而來。 拱手道:“公主有何差遣,臣在所不辭?!?/br> 霍枕寧狡黠一笑,反問他:“當真在所不辭?” 姜鯉一怔,復道:“萬死不辭?!?/br> 霍枕寧叫人給姜鯉上茶,笑的煊赫。 “萬死不辭可是你說的,”她托著腮將姜鯉一軍,“我想出宮,在這里憋的快發芽了,你看?!?/br> 公主語音嬌軟,說自己快發芽時,還在自家頭頂比了比,看在姜鯉眼里,另有一番驚心動魄。 他身為侍衛親軍指揮使,怎能護不住公主? 屆時在這冀州大街上轉上幾番,也就交差了。 既然萬死不辭,那便萬死不辭吧。 姜鯉應下,出去準備不提。 待出宮時,已是午時,宮中的貴人們早已午休,姜鯉護著公主出了宮門,坐上了馬車,自家駕車,另有五十暗衛在外護衛。 冀州最繁華的大街名叫止車街。 顧名思義,便是馬車不可行進入內。 便是天家公主,霍枕寧也不愿破壞規矩,既然微服出行,便要像個真正的平民一般,享受生活。 這止車街上果然熱鬧,各式小吃、繡坊、脂粉的肆鋪熙攘熱鬧。 霍枕寧手里拿了一只南沙餅,吃的一嘴是油,心頭卻雀躍不已。 姜鯉同木樨在她身后,忙著付錢,主仆三人倒也和諧。 只是將將逛到一家名叫“擷芳居”的酒樓門前,便聽見前方一陣人頭sao動,行人紛紛閃避,一輛黑楠木馬車穿過人群,跑的肆虐,卻也差點撞到了許多行人。 眼看著馬車來勢洶洶,便要沖過來,霍枕寧一時躲閃不及,嚇得抱頭就要蹲下。 姜鯉心焦如焚,一個飛身過去,將公主抱在懷中,旋身躲開,便是如此,那馬車的緣木還是擦傷了霍枕寧的手臂。 霍枕寧躲在姜鯉懷中,驚懼未定,手臂上卻疼痛不已,卻見那馬車安然停在了酒樓的門前,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抬手將馬車上的女子扶了下來。 那女子著一身素衫,氣質華貴端麗,眉目也是清麗如詩,令周遭百姓都紛紛咋舌。 她看了霍枕寧一眼,神情高傲,似是不屑一顧,也并沒有道歉的打算。 姜鯉哪里能忍受旁人這般對待公主,剛想上前,卻見那姑娘迎著酒樓的門前,喚了一聲:“遲哥哥?!?/br> 霍枕寧也望見了那站在酒樓門前的如玉青年。 江微之。 他未著官服,一身月白瀾袍令他有著使人動容的清俊。 霍枕寧手中的南沙餅落地,惶然的眼神對上他的,再慌亂移開,看向那高傲少女。 他在等她。 沐休的日子里,江微之在等這樣一位高傲的姑娘。 江微之并未回應那女子的一聲遲哥哥,而是看向了偎依在姜鯉懷中的霍枕寧。 她的衣袖被撕破了一些,有些可疑的紅色滴落,而那侍衛親軍指揮使姜鯉卻將她攏在懷中,使她愈發的神色楚楚。 江微之眼眸中的厲色一閃而過,踏步而來,站在姜鯉的面前,將公主自他懷中拽出來,沉聲道:“步帥僭越了?!?/br> 姜鯉并不松手,拽住了公主的手臂,眼神堅定。 “佳人在側,殿帥還是會客緊要?!?/br> 霍枕寧心里盤旋著那一聲“遲哥哥”,心一跳一跳的,痛到不能呼吸。 手臂上的傷也開始痛起來,面上有些幾滴淚水越過雪白的面龐,徑自滴落在她的腳下 她看著江微之,輕聲道:“江殿帥,你僭越了?!?/br> 江微之呼吸一滯,看著她絕俗的臉上一臉淡漠,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姜鯉上前,欲將公主帶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