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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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天還沒亮的時候,穆薩就起床了。他以為我還沒有醒,輕手輕腳地穿上衣服,在我額間落下一個吻。我假裝閉上眼睛,以為他會不告而別??墒遣]有,他整理好衣裝,就靜靜地站在那里,透過窗戶看著還未醒來的城市。 我不知他在想什么,剛要起身叫他,卻在這時聽見了悠揚的宣禮聲。每天的這個時候,都是清晨禮拜的時間,只不過平日里我不太在意,依然蒙著頭大睡??蛇@宣禮聲對穆薩的意義卻是不同,他沒有穿白袍,卻依然堅持虔誠地跪拜,向麥加的方向深深叩首。 我怔怔地看著他的動作,那種飄渺空虛的恐懼再一次席卷了我。他每叩拜一次,我都覺得他離我更遠一點。即使昨夜,我們相擁而眠了整整一晚;即使如今,我身邊還縈繞著他的氣息。 我看著他跪在地板虔誠的模樣,雙眼茫茫沒有焦距。才知曉,此刻的孤獨,比起昨夜,竟是更深更甚。 第085章 離別 宣禮聲漸漸止息,穆薩站起身,再次走回我的身邊。 我已經不再裝睡,靠在床頭,靜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必將出口的話語。 穆薩已經在這里逗留了一夜,再拖下去,恐怕難以善終?;蛟S我可以自私地要求他再多留一會兒,可那又有什么用呢?最痛的,不是離別,而是離別后的回憶。他已經將他的愛、他的痛、他身體的氣息留在了這里,足夠令我回溯細品。 晨光熹微中,穆薩的身形頎長俊逸,明明就站在那里,卻如同身處云霧之中。他俯下身來,捧起我的臉,細細地凝視著我,睫毛眨動,兩汪潭水水波流轉。他的鼻尖蹭著我的鼻尖,又輕輕在我的額頭留下一吻,無比地溫柔蜷繾。 然后,他說:“cece,我要走了?!?/br> 我慢慢抬眼,靜靜地望著他,拼命想要記得他此刻的表情。細細描摹,深深鐫刻。心知這一別,便再難有輾轉的余地。 良久,我終于閉上了雙眼,不想看到他離去的背影,輕輕了點了點頭。 周遭一片寂靜,過了一會兒,傳來了他離去的腳步聲,可是這腳步聲剛剛邁出幾步,頓了頓,又是返回過來??占胖?,我聽見他用嘶啞的聲音問道:“你沒有話要同我說?” 我依然閉著眼,縱然心中千言萬語,此刻也不知該說哪一句,只得搖搖頭,清晰地答:“沒有?!?/br> 他嘆了一口氣,聲音低低地傳來:“可是……我卻依然有話想問你?!?/br> 我的心臟猛地一跳,睜開了雙眼,望著他俊朗的臉龐,有些不知所以。 穆薩坐在床沿上,從被窩里摸出我的手,握在手心,那幽幽的目光,仿佛要看穿我的心事,輕問道:“你還是不愿意嫁給我嗎?” 他的聲音太溫柔,目光太深邃,一時之間.涌出我心頭的,竟是無邊的愧疚。 可轉眼,那愧色便一掃而空,我盯著他做禮拜前洗凈的那雙手,低聲回道:“你……你又不能只娶我一個人?!?/br> 空間靜了靜。 不一會兒,穆薩低而誠懇的聲音傳來:“我的生活對你而言或許會有些不適應,但我會盡我所能對你好,讓你過得衣食無憂。我……我的心里,只有你一個人?!?/br> 此話一出,我嗖地一聲抬起頭來,怔怔地望著他,眼神明亮,充盈的幸福和期盼瞬間灌滿了整個身心。 可只是轉眼之間,我的目光黯淡下來,垂下頭,任由劉海的碎發遮住雙眼,“如果嫁給你,就算你心里只有我一個人,身體也會被均分。一三五你在我這里,二四六你在她那里,如果周日你帶著我們去逛街,還得保證我和她獲得的禮物價值相同。你不能給我更多的寵愛,就算給了,我還得藏藏掩掩害怕被發現……”心中的惆悵和苦楚難以抵擋,我睜大濕潤的雙眼,伸手撫過他的臉,澀澀地、徐徐地說道:“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每日每夜戀戀不舍,想和你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這是愛情中再簡單不過的要求,可對你我而言,卻像是一種奢求。奢求太多,是會引火燒身的?!?/br> 我握緊了他的大手,溫柔而堅定:“穆薩,我愛你,可我希望你只屬于我一個人。我的確有些自私,可愛情里誰又不自私呢?就連你,也不能容許別人拉一下我的手腕,我又怎么可能忍受與她人共事一夫的生活?” 穆薩身體一僵,那雙溫柔如水的眸子滯了滯,專注地盯著我,不放過我臉上的每一個神情。 我被他看得不知所措,痛心地垂下了眸子:“別再看我了,下一次見面,就該是我在婚禮中看你了?!?/br> 他面色惶然,問道:“你真的要去?” “我能夠不去嗎?”我反問他,還未等到他的回答,又是喃喃自語道,“或許,去了也好,也能讓自己看得更清晰?!?/br> 這樣叨念著,我舒出一口氣,吸了吸鼻子,身體一縮鉆回到被窩中,又掀過被子掩住了自己的頭。雙手相互絞動著,在被褥包裹的黑暗中對他說:“你走吧,我不愿看到你離開的背影,那會讓我很心痛?!?/br> 被褥中還存留著昨夜他身體的氣息,我雖說出驅逐之語,但那顆砰砰跳動的心,終還是處于綿軟混亂中。 過了一會兒,我聽到了腳步沉沉的聲音,房門打開的聲音,砰然扣上的聲音,迸起的沙塵又飄飄蕩蕩地沉淀在地面,屋內再次回歸到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只有我身體的溫度記得,我們曾如此癡纏,如此蜷繾。 譬如朝暮,去日苦多。一晌溫柔,風月銘刻。 在被窩里蜷了許久,我的腦海中始終逃脫不散穆薩的影子,強迫自己坐直身體,抓過衣服胡亂套上,快速讓自己脫離了那個充滿記憶的想象之地。 從包里翻出手機,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沒電關機了,我拿過充電器插上,等了半分鐘,打開手機后,短信和未接提醒便不停地轟炸過來。 短信的內容大抵相同,都是問我在哪里,怎么不接電話。定睛一看,轟炸我的是兩個號碼,一個是連翩,還有一個陌生電話。 我先給連翩回撥過去,現在還是清晨,她昨晚鬧得玩,估計還在睡覺,接起電話,聲音懨懨的:“喂?” “喂,連翩,是我?!?/br> “呀!汐汐!”她的聲音一瞬間激動起來,“你沒事吧?我們昨晚找你都找瘋了?!?/br> “我沒事,當然沒事?!蔽艺f,“昨晚我走的時候,告訴了小熊的,他還說他會轉告你們的?!?/br> 她頓時疑惑:“誰是小熊???” 我這才想起自己還沒記住他的名字,解釋道:“就是愛德華的朋友?!?/br> “那不叫小熊,叫喬治?!边B翩想了想,笑道:“不過,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點像呢。估計喬治當時喝得太醉,沒記住自己說了什么,害得我和他都給你撥了好多次號碼。不過,你走的時候,也應該給我和愛德華說一聲啊?!?/br> 原來,那另外陌生號碼的歸屬人,是小熊喬治。我在心底默記下來,回連翩道:“我也是看你和愛德華跳得太投入了,沒好意思過來打擾?!逼鋵?,我當時喝得也是意識不清,被穆薩一拽就走了,壓根沒想那么多。 “算了算了,平安就好?!边B翩問我,“不過,你昨晚到底去哪兒了?” “回酒店了啊?!?/br> “騙人,我晚上回來時敲過你的門,你都沒反應?!?/br> 我的臉色頓時赧紅,當時,我應該正和穆薩一起,眼中耳邊只有他,其余的聲響一律自動過濾,我支吾著,吞吞吐吐地解釋道:“我喝得太醉了,沒有聽到……” 好在連翩也沒太介意,心不在焉地再問:“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酒店?!?/br> “愛德華只能趁著周末的時間來迪拜,今天下午我們還要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來?” 我想了想,昨晚的酒醉還讓我的頭腦有一點發暈,“出不出去玩這個問題等會兒再說吧,我先到你房間找你,有事跟你說?!?/br> “行?!彼龗炝穗娫?。 我把自己收整了一番,敲響了連翩的房門。進入房間,竟發現愛德華和喬治都在,明顯也是剛剛睡醒,懸著腦袋,恐怕我的到來打擾到了他們的好夢。 我趕緊把連翩拉到一邊,“你怎么讓他們兩個到你房間來了?” “沒什么的,他們人挺好?!边B翩不介意地揮揮手,“說吧,這么著急找我什么事?” 我抿了抿嘴唇,艱難地開口道:“上次,我不是跟你說那個阿拉伯人要結婚了嗎……”喉嚨像是被梗塞著,提起這件事,心中還是免不了一番波瀾,我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他的婚禮,我得去。連翩,你能不能陪著我?” 我想過,在留學生的圈子里,現在跟我關系最好的就是連翩和云宇樹,云宇樹對穆薩充滿敵意,去了恐怕要一直在我耳邊叨念個不停,只有找連翩陪伴我去壯壯膽了。 “你要去他的婚禮?”連翩驚聲尖叫起來,“你有沒有搞錯?專門沒事給自己找痛苦???” “我也不想去……”我無奈地搖搖頭,“我有我的難言之隱,迫不得已?!?/br> 連翩瞟了我一眼,還想說點什么,瞧著我一臉憋屈的神情,終究只是撇撇嘴,語氣軟了下來:“那婚禮在什么時候?短期之內,只要不在后天就可以,我答應了導師要出去采集樣本?!?/br> 我頭腦一怔,只得苦笑道:“婚禮總共三日,我只需要在最后一天的男女賓日去走一趟就可以了,很不巧,這就是后天?!?/br> 連翩攤攤手:“這我就沒辦法了,雖然我很想去給你壯壯膽,但導師的事是很早答應下來的?!?/br> 我頹喪地坐在沙發上,心情無比煩躁,還能找誰呢?我不想讓身邊的其他人再瞧出端倪,可難道我要獨身赴那場奢華幸福的宴會嗎? 我抓著腦袋,正在糾結之時,突然聽得迷迷糊糊的小熊喬治舉起了手:“我去,我陪你去啊?!?/br> 第086章 煙云 我驚異地轉過頭,看向喬治:“你聽得懂中文?” 喬治睡眼朦朧地點點頭,說:“會一些簡單的詞匯,聽到你說了結婚、陪我、參加、后天,這幾個詞聽得懂?!?/br> 愛德華在一旁哈哈笑起來,拍著喬治的肩,沖我們努努嘴:“他之前和一個中國姑娘約過會,呆了好長一段時間,耳濡目染,自然學會了一點?!?/br>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愛情還有助于學習語言呢?!?/br> 愛德華笑了兩聲,嘖嘖感慨道,“喬治來阿聯酋的目標可是約遍各國女孩,他也極其好學,現在很多門語言都能懂得一點,這不前兩天才剛和一個阿拉伯姑娘鬧掰,所以阿拉伯語也懂一點,哈哈?!?/br> 喬治推了一把愛德華,幽幽道:“別胡說,我現在可下決心更改目標了?!?/br> 此語一出,愛德華哈哈大笑起來,一副全然不相信的模樣。 我更關心他剛才說陪我去婚禮的事,便問喬治:“婚禮時間在后天晚上,白天還有一場賽駱駝,你可以確定有空來迪拜嗎?” “可以?!眴讨吸c點頭,“我的職業是攝影師,比較自由,后天我來迪拜找你?!?/br> 想了想,既然連翩不能陪我,我又不愿自己去,有過共醉之誼的喬治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向喬治微微頷首,感激道:“那就謝謝你了?!?/br> 喬治還沒發話,愛德華便擺擺手,“不謝不謝,既然這樣,下午就一塊出去吧,我們去老城抽sheesha?!?/br> “sheesha?”我沒有聽過這個單詞。 連翩同我解釋道,sheesha就是“水煙”的意思。迪拜禁煙,卻不禁“水煙”,老城有個相當出名的“sheesha庭院”,是一個專門抽水煙的休閑之地。 我昨晚和穆薩擁吻了一夜,身體和神經都處于相當興奮的狀態,難免有些疲憊。本想拒絕,但看到他們三人興致高昂,又想到喬治后天還要專程趕過來陪我,還是點頭應下了。 或許內心,隱隱有一種自我凌虐的意識,好像非要把心力透支干凈,才能夠不去想、不被傷。 這一次,我們乘著“水中巴士”從新城區劃到老城區?!八邪褪俊笔且环N很有特色的小木船,作為交通工具連接新舊兩岸。滿船的人中,有許多都是來迪拜消遣的游客,陣陣歡笑隨著蕩漾開的水紋,傳遞至遙遠的天際,繼而彌散在空氣之中。 愛德華正同連翩講著笑話,配上手勢,看起來生動有趣。我努力讓自己融入這歡樂的氛圍,一邊悵然一邊開心。他每講一個笑話,我都笑得前俯后仰,幾乎流下眼淚,太多的情緒郁塞在心中,大聲地笑出來,或許能讓自己舒緩一點。 連翩奇怪地看著我,皺著眉頭:“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你在笑什么呢?” 我微微垂下眼瞼,對啊,我到底在笑什么呢?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想把淤積悲傷的情緒盡數抒發,又希望通過對身體的消耗尋求解脫,可似乎笑得越燦爛,悲傷就跌入到更深一層。 我就是在這樣的狀態下,愛上了水煙。 “水煙庭院”覆蓋在棕櫚樹之下,斜倚在樹下的坐墊上,煙草燃燒放出的煙,經過水的過濾,通過吸管進入我的喉中。細長桿,玻璃底,拿著水煙筒深吸一口,緩緩地吞云吐霧,頗有幾分電影里吸食鴉片的態勢。 水煙被稱為對身體傷害最低的煙,一長溜的煙草單子里列著各種各樣的口味,草莓、蘋果、茴香、葡萄……其實,我并不在意吸食的是什么滋味,只是沉溺于這種云霧繚繞、如入仙境的感覺而已。 煙草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種麻痹自己的姿態。 喬治悠閑地躺在我身邊的臥榻上,我們一邊吞云吐霧,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我閉著眼,感受著喉嚨的深吸和吐出,聽見喬治慵懶的聲音幽幽飄來:“阿聯酋這個城市,就是這樣。說禁酒,卻有酒吧;說禁煙,卻有水煙;這里人也是這樣,說這樣禁那樣禁,只不過變個法子逾矩而已?!?/br> 我吐出一圈圈煙霧,說話的節奏也隨之慢了下來,問喬治道,“這話怎么說?” 他閉上眼,循循吐句:“之前愛德華不是說,我的目標是泡遍各國女孩嗎?這個,的確是真的?!?/br> 我點點頭,順著他的話,半認真半玩笑地說道:“昨晚你說自己失戀了,是在為了剛分手的那個女孩傷心嗎?” 喬治卻是搖搖頭:“不是,我是在為我自己傷心?!彼麌@了一口氣,“阿聯酋有百分之八十多的外國人,我來這里很久了,時常找不到歸屬感,也發現了許多和我同樣感到寂寞空虛的人??仗摿?,就尋找身體的安撫,一個又一個。我昨晚傷心,是突然間發現自己厭倦了這種游戲,床伴挨個換,走馬觀花,彼此都在演戲,覺得很累?!?/br> 我抿抿唇,腦子昏昏沉沉地轉不過彎:“這和我們剛才的話題有什么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