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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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嘯嘯,夜晚的沙漠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唯有孤零零的砂礫冷冷地瞪著這一切。我回想起穆薩說的那一番話,翻來覆去睡不著。 讓生命顯得美麗的,是它在什么地方藏著不期而遇的欣喜之人??墒?,如果你遇見了那個人,卻發現自己無法同他執手并行,這是不是便成了生命的悲涼? 穆薩是這番意思嗎?又或許,只不過是我自作多情想得太多。 我閉上眼睛,想要睡著,心情卻是愈發地煩躁。狹小的帳篷令人拘束,索性穿上衣服一個人出去透透氣?;哪^空曠,我剛出去,就見薄塵中有一個身影佇立著,走近去,那人轉臉朝我一笑,原來是穆薩。 第046章 傾身看畫繞呼吸 此時已經黑到了頭,只剩一輪月亮掛在天際,孤零零的。于此凄曠之夜,看見穆薩回眸的淡淡一笑,竟生出些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心情。 “還不睡?”他柔聲問。 “睡不著?!鄙衬娜找箿夭钶^大,我搓了搓手,又揣進衣兜里,“你不也是嗎?” 穆薩自嘲道:“我不一樣。你們明天要工作,而我只是個沒有用處的翻譯?!?/br> 他的自嘲讓我有了幾分親和的心情,笑著安撫他:“如果我們真迷了路,又語言不通,那你的用處可大了?!?/br> 我們邊走邊聊,看到下午吃飯時的折疊凳子還沒有收,便很自然地坐了過去?;哪徘?,一陣烈烈的風刮過,我冷得微微哆嗦,卻舍不得離開,只下意識地往他身側移了移,這才發現他手里拿著一個小本子,本里還夾著一支筆。 “這是什么?”我指著本子好奇地問。 他攤開本子,不閃不躲,任由我傾過身體去看。 “這是你的課堂筆記?”我頓時驚怔,上面零零散散地記著課上的知識點,毫無體系。 “不是?!彼滞蠓艘豁?,這次是一連串阿拉伯文字,穆薩說,這兩頁記載的是來沙漠所需物品清單。 “原來是個打雜本,什么都記?!蔽一腥淮笪?,覺得沒什么特別的,便擅自又往后翻了好幾頁。 我的手速很快,呼啦便帶過好幾頁,穆薩見狀,急忙伸過手想要阻止我,可已經來不及了。 筆記本上是一幅畫,水準雖不高,但線條細膩、十分用心。畫上,一個女孩坐在課桌前,嘴里叼著筆,長發扎成馬尾,似乎正在凝神思索。她穿著一條藍色的裙裝,整個人清爽恬靜,應該是亞洲面孔。 穆薩見我已看得清清楚楚,便不再爭奪筆記本,只是氣息紊亂,有些急促。 我愕然想起自己為他精心裝扮的那天,穿的正是這樣一件藍色長裙。那是我與他在酒店初次獨處后的第二天,我滿心以為兩個人的關系更近了一步,卻受到了他目中無人的冷待。 而眼下這幅畫……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該從何起頭。本想裝傻掩蓋過去,又發現這頁紙左下方的角落里,有一團擦拭過的斑駁痕跡。月光下,我睜大眼睛努力辨識,卻依然看不清那被劃痕包圍的詞句,只隱隱約約地瞧見了一個被掩藏的首字母:c。 c?這里寫的,原本是cece嗎? 想到此,我臉變得緋紅guntang。好在夜色暗沉,他應是看不清楚。我調整情緒,肅清神思,假意鎮定地玩笑道:“你把我畫得好丑!” 我的聲音并無異樣,像是調笑,又像是不以為然。穆薩松了一口氣,接上我的話頭,“無聊時隨便畫畫,技術也不好,只能這樣了?!?/br> “無聊也不能畫得這么丑!”我失笑,用提高的聲調掩蓋內心的波瀾,將目光從畫上移開,抬頭正要再說,突然愣住了。 方才,我因為傾身過來看他的筆記本,又為了辨識模糊的痕跡湊得更近,如今整個人幾乎都在他懷里。抬頭間,四目相對,只差咫尺。兩人隔得這么近,呼吸仿佛都纏繞在一起。 第047章 心臟驟縮醒淪陷 荒漠,冷月,疏影,伴著鳴沙的陣陣嗚咽,卷起連綿起伏的跌宕心潮。 穆薩的呼吸離得很近,那雙近在咫尺的金棕色瞳仁,正定定的望著我,似要將我徹底裹挾而去。月光如水,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那雙眼澄澄湛湛,仿佛也染著水光,包含著一腔說不清道不明的脈脈深情。 我屏住呼吸,心跳陡然加快,身體也僵在原地,僵在他懷里,僵在離他不到一寸的距離中,不知該進,還是該退。身體深處像有一股灼燙的氣流,莽撞地四處竄動,叫囂著、喑啞著、渴求著,想要靠攏他、貼近他、親吻他。 幽暗的光線中,只要一個動作,只要再近一寸,便是萬千糾葛終虛化。 可是,我們誰都沒有動,誰也沒有閉上眼,就這樣僵持著,用極度的沉默抵擋心間的翻云覆雨。 夜色太空曠、太寧謐、太冷靜,好像隨時都能被任何聲響沖破。感性沒能壓過理性,我承認,我害怕,可我依然舍不得后退。如果沙漠里有一口水井,你卻不知如何擷水,你還愿意遇見嗎?正如我遇見他,他遇見我,明明近在咫尺,卻又隔著千溝萬壑。 當真有辦法另辟蹊徑,取得井水嗎? 只有鳴沙的嗡聲回答我的心問。 這一刻何其短暫,可對我來說,卻像是有一個世紀那么長。良久,突然有一陣狂風猛刮,刺得我的眼睛再也睜不開,便終于順遂地低下了頭。 僵硬的身形被打破,曖昧熾烈的氣氛,瞬間消失于無形。 待風停歇,穆薩屏住呼吸,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道:“回去睡吧,明天會很辛苦?!?/br> 還是那樣溫柔的聲線,他的半張臉隱在黑暗中,令我看不清晰。不知道方才,他是否也感覺到,那股沉默僵持之下,難以抑制的暗涌…… 他說話的同時,我已將傾向他的身體完整地退了回來,嚶嚀一聲,默默地點了點頭。 如風聲訴諸,如碎片明滅,連帶著我的心情也慘淡下來,散落在屬于角落的暗處。 真恍如一場幻夢。 原本便是因為睡不著才出去散心,現在散心回來,卻更是輾轉難寐。穆薩的氣息尤在面頰,我想起那副略顯拙劣卻十分用心的人物畫像,想起他俯下身體教我卡丁車的溫聲講解,想起他假意隨手領取的豐盛開齋飯,想起指尖輕觸他胡渣微癢的感覺,想起方才咫尺之間竄動著的誘惑氣息…… 還有低下頭錯開那一瞬,心臟驟然收縮的失落感…… 紊亂的呼吸和心跳尤在,思緒已是電光火石,愈加清明。 我明白,自己已是淪陷了。 強裝的鎮定間,那些慵懶的客氣、刻意的掩飾,只是不想暴露自己步步喪失的心緒。此時此刻,想到他就在離我幾米遠的另一個小帳篷里,不覺將身體縮成一團,好似冰冷的沙塵在四周蔓延翻涌,漸漸淹沒我的整片身心。 后知后覺的疼痛,來得翻天覆地,也篤定了我往復糾纏的思緒。 穆薩。穆薩。 第048章 徒惹尷尬回頭 清晨的沙漠,像是被水洗過似的干凈。天空是碧藍的,沒有一絲云彩,溫柔的沙丘不斷綿延,裊裊向目及之處鋪展。黃色、藍色,交融在沙天匯聚的地平線,帶著一種沉靜而深厚的美麗。 我們正在收拾行裝,準備趁著陽光不太濃烈之時,進行第一天的測繪工作。 昨夜沒睡好,今晨又起得早,我拿鏡子一看,黑眼圈nongnong深深地掛著,也沒辦法,拿了防曬霜使勁往臉上身上抹,又用帽子和頭巾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才敢走出帳篷。 迪拜本就是炎熱干燥的沙漠國家,現在又身在沙漠深處,我明顯感到光滑細膩的皮膚變得粗糙了些。這次出行,雖說學地質的女人不該太講究,但必要的防曬還是得做足,否則曬掉兩層皮,回去可就沒臉見人了。 我撩開帳篷,剛剛鞠身而出,就見近處的穆薩也正好從帳篷里鉆出來。 四目相對,我怔了怔,昨夜近在咫尺的嘴唇突兀地閃現在我的腦海,不由臉色羞赧,移開目光掩飾道:“早?!?/br> “早?!彼臍庀矊師o比,并無波瀾,平靜到我又開始懷疑昨夜不過是一場苦甜半摻的幻夢。如若是夢,或許其中的枝枝蔓蔓便可輕易折去了罷??赡滤_沒有給我這機會,隨著他的身體完全從帳篷走出,我清楚地看到他手中拿著昨夜的那本雜亂筆記,再次清楚地憶起那副細膩勾勒的人像畫,以及左下角處那被刻意掩蓋的名字…… 并未多語,我慌忙別過頭,將物品裝載上車,又隨意吃了點干糧當做早飯,便與大家一同出發了。 一進入測區,我們就在艾默丁教授的帶領下各自分工忙活起來。地形圖調繪、地表覆蓋圖調繪、景觀圖片采集,工作雖然繁瑣,但也不需消耗太多體力。我雖是心思糾結,但只要面對學習和工作,便能重回專注。 汗漬粘黏,日頭也漸漸高升,我正專注地記錄著數據,突然感到筆記本被一只黑色的手掩住。 我抬起頭,困惑地看著眼前的辛格。 辛格皺著眉頭看我,朝左右望了一眼,低聲問道:“你和穆薩發生了什么?” “???”我心中大驚,不覺攥緊了手中的簽字筆,有些心虛地惱道,“你瞎說什么?!?/br> “我瞎說,你這么激動做什么?”辛格甩了我一個白眼,又瞟了眼我后方,意味深長地說道,“穆薩一直盯著你的背影看呢,癡愣愣的,好久都沒能移開目光?!?/br> 他聲音一落,我心中便是忐忑不安,條件反射地想要轉過頭看去,卻立馬被辛格的制止聲拉了回來:“別看,徒惹尷尬?!?/br> 我身形微頓,想想也是如此,便生生按捺下了回眸的渴望。 辛格瞧著我這副想看又不敢看的表情,瞥了我一眼,黯黯道:“別說,你今天這副打扮,只露了一雙眼睛,倒還挺像本地那些蒙面的女人?!?/br> 頓了頓,我眨眨眼,笑道:“我是為了防曬保持美麗,她們是為了信仰遮住美麗,怎么可能一樣?永遠都不會一樣?!?/br> 辛格盯著我看,他的目光有些奇特,我看不懂。他盯了一陣后,突然直起身體,認真說道:“別和他走太近,對你們都不好?!?/br> 我張了張嘴,想要辯駁什么,可看見辛格一臉肅穆的神色,還是抿緊了唇,不動聲色,轉過頭去繼續工作。 黃沙喑啞沉默,灼熱的日光曬得我奄奄一息。正在頭暈眼花之際,突然聽到不遠處有人一聲嚎叫,驚醒了我懨懨的神思。 第049章 相安無事欲離開 聽此嚎叫,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連帶著穆薩一塊,朝聲音的發源地直奔而去。 這里是一處沙丘,斜坡較陡,而在坡下,則躺著沙土垢面的瑞奇師兄,還有……躺在瑞奇身上的測繪儀器。 沙土原本細致松軟,就算是從坡上摔下去也無大礙,可隨著瑞奇一塊滾下去的,還有笨重的儀器,經過重力加速后砸在他的身上,才發出了那一聲嚎叫。 男人們大步流星地下坡,把瑞奇扶起來,艾默丁教授則更關心儀器是否損壞,厲聲責問瑞奇:“好端端的,你怎么跑到這斜坡來了?還讓儀器也滾了下去?!?/br> 瑞奇不介意地擺擺手:“玩玩嘛,瞧著這陡坡不錯,沒想到一下子滑下去了?!?/br> 瑞奇師兄向來是個喜愛刺激新鮮的,艾默丁教授有些惱,可大伙都是熱汗淋漓,又得在正午之前收工返回,便不再多說什么,只招了辛格到他身邊,沉聲叮囑道:“你穩重踏實,以后你就跟在瑞奇身邊,別讓他亂闖?!?/br> “好?!毙粮褚豢趹?。 此后的幾天,一直算是相安無事。因為沙漠工作脫水嚴重的緣故,每天從測繪區回去都感到萬分疲累。有時候看到穆薩,想要同他說幾句,卻不知從哪里起頭,加之辛格在一旁的威懾,我們的交流便更少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話語雖是愈發稀薄,默契卻似乎愈加濃盛。 從前見到穆薩,我是忐忑的、激動的、羞赧的,可自從那晚無意瞧見他筆記本上的畫作之后,知曉他亦對我心存好感,心便從澎湃浪潮化為盈盈波光。見面時,彼此相視一笑,不需言語,便好似有萬千思緒沉淀下來,變得穩重、篤定、心知肚明。 雖然,不曾說;雖然,沉默著。 沙漠是單調的,工作也是單調的。每天我們選在黎明和黃昏工作,避開了正午最炎熱的時光。黃沙一望無際,浩浩渺渺,身在其中,嘗著汗漬漬的日子,時間都好似粘了起來。我曾以為這段日子就要這樣循環往復地過去,卻沒有料到,會發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安穩無事的現狀終止在最后一天。 工作暢通無阻地完成,除去瑞奇摔倒的那一次,沒有再發生絲毫的意外。人人都很激動,興高采烈地把所有物品裝上車,準備著打道回府。 辛格在艾默丁教授的授意下,跟瑞奇師兄同坐一輛卡車;教授自己要和兩位年輕老師在車上討論一番這次的測繪狀況,再加上一個主要負責記錄數據的師兄,坐在了四人座的越野車上;剩下我和穆薩,很自然地上了最后一輛卡車。 沙漠這幾周,這還是頭一次我和他單獨在一輛卡車上;之前雖然常一同坐在越野車的后座,但礙于前排有人,總缺了些暢所欲言的隨意。 “好讓人心慌的死寂啊?!鄙n茫的沙漠灘如同黃色的大海,雄渾、靜穆,與此刻雀躍的心情格格不入。我咯咯地笑著,轉頭看到穆薩英俊的側臉,一時興起,脫口而出,“要不,你給我唱首歌吧?唱首中東歌曲,你喜歡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