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姊_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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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著對面看過去,襄靈的旁邊依舊是一個空位,這么重要的日子,想來他還給鎖在西院呢。 “我們商量著來就是了,有什么不懂的向母親討教好了?!毕氲教K廉的事,林簡也沒有多少輕松的感覺了,他胡亂應付過去,好在旁邊有蘇穆圓場,場面倒是其樂融融。 但很快,迫于壽宴的事和襄靈待了幾天之后,林簡就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難受,襄靈也是。之前的事太重了,誰也沒有辦法一下子便緩過來,當它真的沒有發生過。 林簡一猶豫,還是拉著蘇穆去了西院。 其他地方都已經清掃干凈,只有西院還留著大片的雪,只留了一條小道,襯著夜色,有些微藍。 人是到了沒錯,但隔了一些日子未見,之前未說出的那些話像是被這場大雪壓下去了似的。林簡坐了一會兒,聽著兄弟二人寒暄,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明明在進來之前,他有很多話想要問的。 “她身子很好,孩子也好,母親那日,還特意請了城南的李大夫過來看?!碧K廉又是從前那副在兄長面前乖乖順順的模樣了,看著毫無芥蒂。蘇穆也跟著笑,“算算日子,孩子出生的時候應該還在夏天,名字想好了沒有?” “單名一個槿字,木槿花的那個?!?/br> “很好聽……”蘇穆這一句話還未完,就被林簡暗暗捅了腰腹那里。 “我們今日來,不是要有正事要問廉表弟的嗎?”林簡腆著臉使眼色,他當然知道蘇穆這是對之前兄弟二人的尷尬做修補,可是照著這樣下去的話,當真是什么都問不到了。 蘇穆還在猶豫,倒是蘇廉先正了色,“我猜到了,還是之前的事,問吧?!?/br> …… 對方這么坦然,林簡反而有些不知所措。這人之前確實做了很多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事,可現在到底還在一個屋檐下。他朝著對面,借著燭光,打算看清人臉上有什么神色,可惜,只是徒勞。 于是,林簡只好把壓在心口的話問出來,“那片衣角來自你的袖口,這一點毋庸置疑?;鸱恳话?,現場遺留的助燃物是松明,這是軍中常用的手段。你從未從軍,又如何會知道?還有襄蕪的案子,從現場便可以得到印證兇手一定不是第一次作案,對方趕緊利落得很,我們卻查不到絲毫的蹤跡。我和你哥一直在想這彼此之間的聯系到底是什么,現在一想,莫不是有你與軍中的人聯系?” 話一落,蘇廉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襯著燭光,宛如鬼魅。 林簡心下一跳,幾乎是要立刻要去印證自己的猜測。營地那邊鬧出那么大的事情,安慧被抓,就連是趙忠良,雖算立功,卻也進宮請罪去了。如果蘇廉早在火房一案便牽連其中的話,那他簡直是天大的罪過,說不準,還會連累整個蘇府。 “不……不是?!碧K廉終于緩過一口氣來,然而他說出來的話,林簡卻是更加聽不懂了。 “不是什么?”蘇穆適時補了一句。 “松明的事,我不知道。你們當時在我房里發現了未燃盡的松木和衣角,就斷定我是兇手,可是我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是事后猜測,可能是與書院前面的松林有關,為此還讓襄靈去那邊看過幾次,可惜沒有什么結果?!?/br> 蘇廉連連灌了幾口冷茶,一瞬間笑得很難看,“可笑,若不是你們前來逼問,我都不知道被人陷害的遺漏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松明的事?”林簡比他的反應更激烈,“那火當真不是你放的?” “襄蕪和我說,那火燒死了幾個流民,事情鬧得很大,而我那日正好出去了,所以便能證明我是縱火的人嗎?” 蘇廉就此別過頭去,他眼中一閃而逝的東西,林簡看得真切。若不是蘇穆及時把他扶住了,他當真會朝著身后栽下去。 他們一直沒能把蘇廉怎么樣,是因為確實沒有火房案中確切的、可以盯死的證據,可是現在對方卻說,松明的事,他根本不知道。 蘇廉從一開始就是被陷害? 那么他后來做的事,就是對的嗎? 怎么可能? 林簡登時便覺得,自己的心下又是亂糟糟的一片了。 蘇廉也沒有好到哪里去,他們起身出來的時候,對方還呆坐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14章 捅破 驟然知道這種消息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林簡把碟子里的梅干都吃了, 到了后來腮幫子控制不住地發酸。 蘇穆在一旁翻之前記下來的東西, 越往后看, 眉頭皺得愈緊, “我們當時,確實只憑了那布條和松木, 就斷定他是縱火的人, 沒有草草結案,只是苦于沒有直接的證據罷了。而且他當時什么都沒有辯解, 我就更加地認定?;貋碇?,又很快出了襄蕪的事?!?/br> 說到這里,蘇穆這才意識到他這是為自己開脫,冷了臉怔在原地。 林簡默默把思緒從回憶中揪出來, 蘇穆說的,他自己也想到了。當時說到下山的事,蘇廉起初還不承認,回了講堂那里一趟之后,倒什么沒說,他自己,也只當是默認。 震驚、懊惱、懷疑、痛心。 這些感覺,簡直可以稱作他和蘇穆眼下的真實寫照, 尤其是蘇穆, 自然是更難熬。林簡灌了一口水,有些忘不了那晚在夜色下帶著無助的眼睛。 他把那些紙通通抽出來,故意揚了聲調, “怎么了,蘇大人誤判這一回,就覺得丟面兒了?我也在里面攪和來著,肯定也有錯,要不你先罰我吧?!?/br> 林簡起的張揚,但手中的紙還是避開燭火小心收到了書案底下,蘇穆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怎么罰?” “呃……”林簡難得被問住,偏過頭去嘟囔,在這個時候,正經如蘇大人不該是痛斥自己的失責,把黑鍋全給背了嗎? “隨你吧?!绷趾喕厣?,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蘇廉那小子肯定還藏著什么事,一次錯了又如何,改日我們再問就是了?!?/br> 話是說開了,但畢竟還窩著事,自然不能夠放松。尤其以蘇穆為甚,林簡覺察得分明。后來躺在床上,身邊的人依舊沒有動,只是眼皮緊緊闔著,看著著實辛苦。 “喂?!绷趾嗇p哼一聲,拋了暫時的臉面湊過去偷親,他的耳朵還沒來得及燒起來,就動不了了。 “安心睡覺?!碧K穆把人抱好,湊到林簡耳朵邊去,說了幾個字。 轟的一下,林簡幾乎要昏過去。 阿簡是不是忘了,我們真的在同一個被窩里。 好心安慰他,竟是……竟是…… 林簡把牙咬得咯吱響,對這些破事解決完了之后的日子……卻真的有些期待起來了。 蘇穆任職也快是第二年,因此先前因為蘇廉而產生的懷疑與不快很快就壓了下去,又帶著人去火房那邊查訪,看是否有什么新線索,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但是找個能問話的人,倒也不算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