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說顧青所說的，是他所扮演出來的虞瑯，而不是實實在在的他本人。但還是有夾帶了點私貨的，所以讓《始皇傳》中的始皇總體看起來是非常立體，只是有那么點地方，并不是大家印象中那樣。

    當然了，到時候觀眾也都會以為是編劇私設，并不會多當真的。

    黎賀也知道了張老板這個副業，他笑著對顧青說：“我有點怕張老板會黑我，你知道的，他看我不太順眼?！?/br>
    顧青微微一笑：“他是想黑你來著，但他是想盡可能地貼合歷史，所以忍住了?！?/br>
    黎賀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節：“那我還是沾了你的光?！?/br>
    顧青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黎賀又道：“對了，潘叔和霍小山不在品爺店里干了，他們自己支了個攤子?！?/br>
    顧青神情自若，語氣也很尋常道：“那不是挺好的嗎?！彼麑Υ粜∩降膽B度，和之前沒有前世記憶時，是沒什么兩樣的。

    這一點，黎賀能看得出來。正因為看得出來，黎賀才覺得五味雜陳，他覺得從前自己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這個認知到現在也沒有變。再來黎賀本來不該刻意提起霍小山的，他也知道，他最好不要再試探下去，又或者說如果他想得到一個答案，他就不該繞彎子，直接問會更好。

    最終，黎賀還是選擇直接問顧青：“您是徹底放下了嗎？”他沒有再用“你”來稱呼顧青，而是用了“您”，顯然這個“您”說得不是他們現在的身份，而是上輩子的。

    顧青看過去。

    黎賀不閃不避。

    顧青點了點頭：“我原諒他了啊?！?/br>
    顧青揚了揚眉道：“不過你為什么說得那么苦大仇深的？”

    黎賀沒再藏著掖著，坦然道：“您要聽實話嗎？”

    顧青神色未變：“你說?！?/br>
    黎賀不疾不徐道：“我只是覺得在您的一生中，有那么一道分水嶺。在那之前，您有血有rou，優點和缺點一樣分明；但在那之后，您摒棄了許多，也成長了許多，可以說是完成了王侯到帝王的蛻變。我思來想去，認為武通侯背叛您一事，正是那一導火索?！?/br>
    顧青聽完，沉吟片刻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說得沒錯?！?/br>
    黎賀若有所思，冷不丁他又冒出了句：“您其實沒那么在意的，對嗎？”

    顧青一怔。

    黎賀見狀道：“看來我說對了?！?/br>
    顧青很快就恢復如常，他饒有興趣地盯著黎賀，看他還有什么想說的。

    黎賀不負眾望，他可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您是不是在那時候得到了某種記憶傳承？前世，更前世，或者更久遠的記憶。那部分記憶進一步改變了您?！?/br>
    顧青示意他往下說。

    黎賀斟酌著語言道：“就我本身而言，自從有了之前的記憶后，那部分記憶對我影響很大，這讓我這段時間以來，都在想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這種前世記憶重現的情況，是第一次嗎？會不會之前也有過？”

    顧青接著他的話道：“接下來你就舉一反三了？”

    黎賀點頭：“是啊。您之前在王陵中說的故事，也有給了我靈感?！本褪穷櫱嗾f王陵中發生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同時也都是從前都設計好的。所以不需要有仙丹，就能夠某種意義上的長生不老。

    當然了，這一切都是黎賀的推測，這一推測中還有不少黎賀仍舊想不通的地方，但他就是說出來，看究竟是不是這樣。

    可黎賀沒能從顧青的神情變化中，看出什么來。這種事以前也常有，黎賀沒覺得意外。

    顧青支著額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黎賀，把黎賀看得心中忐忑。

    顧青忽而笑開：“你比我以為的還有趣?！?/br>
    黎賀一愣。

    顧青卻是轉過頭去，忍笑不已：“記憶傳承，哈哈——”

    黎賀被笑得耳朵尖都紅了，他難得羞窘道：“我就是那么一推想?！?/br>
    顧青不笑了，他轉過頭來，很認真地對黎賀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還得感謝你沒有說我是什么紫微星下凡?！?/br>
    黎賀：“…………”這次可是出糗出大了。

    殊不知他還真在一定程度上真相了，顧青這樣的，可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記憶傳承嗎。他有之前轉世的所有記憶，只是他這種轉世，往往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轉世，也很少有從嬰孩長到大的，而且多數來講，都是借用他人身份，用著別人的背景，雖說往往接下來就是他自己的風格。

    再有從前很少會有誰，觸碰到這一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