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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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揶揄道:“是路太多,不會走吧?!?/br> 顧韞章放下手中茶盞,冷峭春風之下,梅花穿枝掠院,落了他滿頭滿身,男子一本正經道:“心中有路,眼盲心明?!?/br> 和尚自知說不過這個人,便垂眸吃茶,轉移話題道:“李老先生的身體也已痊愈,幸好你去的及時,將那毒逼出來大半,不然怕是華佗在世也難救?!?/br> 顧韞章白玉似得指尖摩挲著青瓷茶盞,一片寂靜后,語調清冷的開口,“不問,光靠醫術是救不了百姓的?!?/br> 和尚不問一怔,隨后笑道:“救得一時是一時?!闭f完,他仰頭看天,“錦霞寺內,似乎多了一批不速之客?!?/br> 顧韞章放下茶盞,起身往廂房內去。 片刻后,一臉戴面具,只露出一雙深邃黑眸的黑衣男子從中步出,飛躍高墻,身姿輕盈的穿梭于繁茂古樹、清靈梅香之中,往后山深處疾奔而去。 …… 后山小道之上,蘇細提著裙裾,與素彎一人一條小道分行,尋找遺落的風鳶。 “在哪呢?”蘇細嘟嘟囔囔地撥開面前雜草,看到一條被人為踩出來的,十分清淺且極難辨認的走道。她仰頭,看到前方不遠處那棵參天古樹之上掛著的風鳶,分明就是她的。 蘇細立刻提裙踩上了小道。 小道彎曲,往后山密林深處蜿蜒而去??占胖?,鳥獸齊鳴,穿耳而過,將四周襯托的更為安靜。 蘇細順著小道走了許久,至一處清幽小院。 整座院子以竹為主搭建而成,院中一棵參天古樹,遮天蔽日,將小小竹屋掩于其下。若是不仔細看,恐還看不出端倪。 風鳶被掛于古樹中端,枝葉最繁茂處。蘇細將繁雜的裙裾撩起,扎于腰間,然后攀著古樹,開始往上爬。 古樹枝椏橫生,攀著這些結實的樹枝,很容易就爬上去了。蘇細尋了一處粗實樹干坐上去,正抻著身子要去拿掛在眼前的風鳶時,那風鳶后頭突然冒出一顆腦袋。 “??!” “??!” 蘇細失聲驚叫,那顆腦袋也跟著叫,然后那人用手里的樹杈子一戳,蘇細就那么被戳了下去。 風獵獵而過,蘇細輕盈的身子往下墜去,完全反應不及。 突然,一雙手托住她的腰肢,將她穩穩接住。 蘇細驚慌失措下雙眸圓睜,眼眶含淚,顫著眼睫可憐兮兮的朝上望去,卻只見一張素白面具,像木偶似得垂眸看來。雙目清冷,深如寒潭,毫無感情波動。 男人一襲黑衣,身形纖瘦挺拔,穩穩的站在那里,聲音粗啞道:“接錯了?!痹捔T,雙手一松,蘇細就那么被摔在了地上。 “啊……”蘇細輕叫一聲,歪著身子摔在鋪著一層綿軟樹葉的泥地上,渾身無力,半天沒爬起來。她怔怔仰頭,就看到那黑衣男人輕巧地躍上古樹,將方才用樹杈子戳她的人從上面帶了下來。 蘇細這才發現,那戳她的人居然是個白發白須的老人??茨隁q已有五六十。 老人似乎是受到了驚嚇,攥著手里的樹杈子,一邊嘆息,一邊搖頭。 蘇細想,這若非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她定要讓他面目全非,喪心病狂,六親不認。 蘇細從地上爬起來,小腰摔得漲疼。她扶著腰,怒瞪向老頭和黑衣男人,在看到黑衣男人臉上的面具時,猛地一怔。 這人,不就是那日在南巷內鉆她馬車,搶她娃娃的男人嗎? 那日相見時天色昏暗,兩人又在馬車廂內,蘇細自然看不清男人。如今男人雖戴了面具,但天色尚明亮,絢爛的夕陽被散葉分割成線,蘇細能清楚的看到他從面具中露出的那雙眸子。 那是一雙極漂亮的鳳眼,眼型細長,眼尾上挑,黑睛內藏,帶一股清冷慵懶之色。流轉間透出幾分難以形容的凌厲神韻。 蘇細想,生了這樣一雙眼睛的男人,必也生了一副桃花相,十分招惹女子。 突然,竹屋院子門口出現一堆人。這些人穿著江湖氣,手持鋼刀長劍,面目兇狠,如狼似虎地盯住他們一行三人。 “不關我的事?!碧K細立刻擺手表示自己只是路過的局外人。 但那些江湖人卻不這么認為。甚至朝她亮起了白刀。 蘇細立刻矮身,猛地一把抱住黑衣男人的大腿。仰頭,露出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蛋。香腮如雪,檀口薄紅,青絲雜亂,垂肩而落,更添嬌憐之感,“郎君救我?!?/br> 第7章 古樹下,黑衣男人與那些江湖人打的不可開交。 古樹上,蘇細與老頭排排坐在粗實枝干上,手里各自拿一段樹杈子,警惕的躲在那只碩大的風鳶后??s頭縮腦,猶如驚弓之鳥。 突然,老頭盯著風鳶下頭的那封情書,嘖嘖搖頭,“狗屁不通?!?/br> 蘇細立刻怒懟,“老眼昏花?!?/br> 老頭扭頭,看向蘇細,語氣十分之激動,一如當初那個日日被蘇細氣得跳腳,最后倒貼銀錢都要走的女先生。 “如此辭藻堆砌,邏輯不通,老夫哪里說錯了?” 蘇細看著老頭翹起的白胡子,將那風鳶一扯,“既如此,有本事,你來寫?!?/br> 老頭也是個犟脾氣,居然真的要寫。只見他從寬袖內掏出一個半舊木盒,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里頭的文房四寶。 蘇細大驚,這老頭居然還隨身帶筆墨紙硯? 只見老頭動作嫻淑的研墨上筆,飄飄灑灑一篇動人心弦,令人見之便覺內心柔軟,百轉腸回的情詩躍然紙上。 不止是那手淡然寬博,平實無華字體與蘇細那手懶懶字有天壤之別,里頭的遣詞造句也十分講究,甚至博古通今,引經據典到令蘇細只覺十分有文化之內涵卻全然看不懂。 蘇細一臉呆滯的向身旁的老頭詢問,“老先生貴姓?” 老頭一邊欣賞自己的大作,一邊收拾好自己的文房四寶,然后擼一把白胡子道:“老朽姓李,單名一個陽字?!?/br> 蘇細瞪大了一雙眼,上下打量這位李陽老先生。難不成這個李陽就是那個李陽? 她居然讓當朝帝師給她寫了情詩? 等一下?當朝帝師不是早就收棺入殮,下葬立碑了嗎? 蘇細看一眼樹下正被江湖人圍攻的黑衣男人,再看一眼身邊的李陽老先生,頓時頭皮發麻。她似乎被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里。而這件大事,隨時都會要了她的小命。 “小丫頭做什么?”李老先生看蘇細扭著身子,正竭力扒著樹干子往下爬,趕緊用手里的樹杈子把她戳上來。 蘇細哭喪著一張臉,嘆道:“您可什么都沒說,我也什么都沒聽見?!?/br> 李老先生聽到蘇細的話,跟著嘆一聲,“jian佞當道,朝堂不穩,老夫也莫可奈何,莫可奈何??!” 求您別說了,您沒瞧見下頭打的更狠了嗎? 那些江湖人似乎武功不錯,黑衣男人雖看著未落下風,但因要保護蘇細和老先生,所以有所顧忌,不能使出全力,只能與他們纏斗。 黑衣男人手中并未帶任何武器,只是隨手扯了一段樹枝。那樹枝看似羸弱,卻能抵擋住江湖人們的大刀長劍。 江湖人多,似乎想用車輪戰將黑衣男人拖垮。碎葉冽風中,黑衣男人單手一挑,奪下對方一柄利劍,轉守為攻,攻勢瞬間凌厲。 蘇細不懂武,但男人一招一式,毫無半點花招炫耀,干脆利落,劍劍封喉,直指要害。 濃厚的血腥味彌散開來,蘇細忍住反胃的沖動,偏過頭,白了一張臉。 她想,如此狠辣利落的招式,黑衣男人必是個十分熟悉且擅長殺人的人。蘇細忍不住看向身旁的李老先生。 老先生看著樹下場面,面露不忍,頻頻搖頭。 半柱香的時辰后,江湖人們死的死,傷的傷。并在不敵后紛紛撤退。只一瞬,原本還劍拔弩張的院子就空蕩了許多。只除了地上的尸首。 顧韞章扔掉手中沾血長劍,肩背汗濕,體力透支。 他仰頭看一眼還掛在樹上的兩人,起身躍起,將兩人一道帶了下來。 李老先生是見過世面的老先生,面對諸多血rou模糊的尸體除了嘆息還是嘆息。卻可憐了那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小娘子,拽著黑衣男人的胳膊,一張漂亮的小臉蛋蒼白如紙,似乎連站都站不穩。 “怕就別看?!鳖欗y章嘶啞著嗓子,將蘇細扶正。卻不想他一松手,美人便腿軟的滑倒在地,然后一臉慌張的朝他望過來,青蔥玉指死死拽住他褲腳,嗓音顫媚,雙眸含淚,眼尾紅彤彤的蘊滿淚漬,猶如一只被拋棄的奶貓兒。 “郎君美貌與才華并重,問世間誰與爭鋒?!瘪R屁拍完,蘇細說出真實目的,“千萬別丟下我,帶我一起走吧?!鼻笄竽懔?。 原是以為他要丟下她走了。 美人溫聲軟語相求,尤其是這副蘊著淚珠的可憐小模樣,著實是惹人憐愛了。 顧韞章抽了抽腳,沒抽開。 蘇細感覺到男人的動作,立時拽得更緊。并咬緊了一口小銀牙,似乎是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一群江湖人,說了一口正宗京師話,郎君定然也覺得這事不靠譜?!?/br> 男人漂亮的鳳眼一瞇,看向蘇細的眸中透出幾分詭異之色,“是不靠譜?!边@小娘子,不像表面瞧著這般庸俗蠢笨。如此情境之下居然還能注意到這些細節。甚至拿出來威脅他。 男子雙眸厲色更甚。 方才聽她與李老先生說話,只寥寥幾語,一封情詩,便篤定了李老先生的身份,并迅速推斷出如今情勢……這小娘子可一般呀。 不過雖有點聰慧,但這副急著撇清關系的模樣……貪生怕死倒是真的。 顧韞章知道,那些江湖人是不會再回來了。故此,他也不急,只看著掛在自己腿上的蘇細垂眸道:“我戴著面具,你怎知我長什么模樣?” 蘇細感覺有戲,立刻仰頭,放軟了嗓子,“古人言,眼睛長得好看的男人,容貌定然也是極好的?!?/br> 顧韞章挑眉,看美人青絲散亂,慌不擇言的可愛模樣,“哦?那位古人是誰?” 蘇細伸手,紅艷艷的指尖指向自己,一臉誠懇,“我?!?/br> 顧韞章:…… 見男子不說話,蘇細發誓道:“郎君大恩大德,我做鬼也不會忘記的!”這意思,就是若他不管她,讓她做了鬼,她便日日來纏他! 話罷,蘇細突然聽見不遠處傳來養娘的大嗓門,并一堆小沙彌的呼喊聲。 原來是素彎尋不到風鳶,又找不到蘇細,便去尋了養娘。養娘聽說后山多兇獸,蛇蟲鼠蟻亦不在少數,立刻便尋了寺內的小沙彌們一道來尋人。這才領著這么一堆烏泱泱的人上了后山。 蘇細腿不軟,頭也不暈了,立刻急切地奔出去招手,“養娘,素彎!” 養娘cao著大嗓門,急喊回應,“娘子!”驚嚇出一堆鳥雀。 蘇細循著聲音,一路疾奔,然后一頭扎進養娘懷里,委屈地喊,“養娘?!?/br> “哎呦,可憐我的娘子,怎么弄成這樣了?!别B娘心疼的替蘇細將那頭散亂青絲撥開,露出一張嬌憐面容。美人仰頭,氤氳水眸之中蘊著驚懼恐色,盈盈淚目,可憐至極。 “娘子沒受傷吧?哎呀!這怎么居然有血!”養娘指著蘇細的衣襟大驚。 蘇細低頭,看到自己衣襟處的血跡。想著這應當是剛才她抱男人大腿時蹭上的。 難道那男子受傷了?又或者這也是他不甚蹭在身上的? “娘子快跟我回去?!别B娘急切的替蘇細披上外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帶回廂房。然后沐浴更衣,上下仔細檢查,又詢問了一翻。 蘇細自然不會跟養娘說那些嚇人的事,只說自己滑倒了,至于血跡,那根本不是血跡,而是山間的紅色野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