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寧想：也許現在需要重新評估一番。

    苗湘媚身處娛樂圈，卻是一個非常不“娛樂”的人，挑劇本挑朋友都有自己的一套標準。身為被苗湘媚挑中的朋友，柳寧自然很相信苗湘媚看人的目光。白青亦既然能夠知道這處房子，并且苗湘媚還為她保留了拖鞋，那么白青亦身上一定還有一些沒被自己看到的優點。

    看到這個劇本的一剎那，柳寧便覺得事情稍稍解釋得通了。

    柳寧叫白青亦跟著自己的時候，后者并不知道要干什么，卻還是隨身攜帶了劇本。再加上劇本破破爛爛，貼了很多便簽，翻開來一看還五顏六色……

    柳寧相信，白青亦是真的想學演戲。

    柳寧便笑了一下。

    這一笑，便消融了之前的種種不和諧之處。那種偽裝出來的“規整”的社交面紗被摘下，白青亦覺得，這時候才終于見到真正的柳寧。

    柳寧笑著問：“你知道今天來這邊做什么嗎？”

    白青亦老實地搖了搖頭。

    柳寧說：“我聽說你在拍戲，導演給你開了兩天的假期。說實話兩天也學不到什么，所以咱們臨時抱佛腳，齊心協力把瓶頸先給過了。你要真想探討演技方面的事情，我們可以另外約時間?！?/br>
    白青亦有些詫異，道：“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你在瓶頸？”柳寧眨了眨眼睛，說：“我當過跟組教練，有些演員永遠都在瓶頸，動作細節和語氣都需要我提前一天設計。我最開始以為你是這種‘瓶頸’?！?/br>
    白青亦愣了一會兒，噗嗤笑出聲。

    圈內現狀，大家心里都有數。但柳寧拿這種事情出來說，兩人之間的關系突然就被拉近了一些。

    柳寧說：“哪一部分有問題呀？”

    柳寧翻開劇本，白青亦連忙指出自己覺得迷茫的地方。

    柳寧讓白青亦按照自己的理解演了一遍，白青亦依言行事。

    柳寧眨了眨眼睛，面帶為難。

    白青亦有點兒沮喪，提心吊膽地問：“我是不是……太差勁了……”

    柳寧搖了搖頭，說：“我得給鐘助理打個電話?！闭f著就要掏手機。

    白青亦愣了，問：“你給她打電話干什么？”

    果然是我……太差勁了嗎。

    一股消極的情緒從腳底慢慢蔓延上來，將白青亦漸漸淹沒。她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并不奢求多的東西。這是她等了很久的劇本，也是沐光的作品。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女主角同時象征著她和粉絲。而現在，沐光寫出了成長之后的女主角，她卻演不出來。

    是她掉隊了，她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根本就配不上當主角。

    她剛剛問完，那頭電話已經接通了。柳寧用一種非常八卦的眼神看著白青亦，對那頭說道：“鐘助理，我是柳寧。剛剛摸過白小姐的底子，我發現得重新談談報酬的事情?！?/br>
    白青亦低下頭，悄無聲息地閉了閉眼，試圖消除那股委屈和不甘的情緒。

    鐘穎說了句什么，兩秒鐘之后，柳寧用一種很典型的揭秘的語氣，神神秘秘地說：“因為白小姐表現得太好了呀！”

    誒……？

    白青亦抬頭看柳寧，柳寧對白青亦鼓勵地笑了一下，說：“實話說吧，我本來打算隨隨便便露兩手，應付過去算了?？蓻]想到白小姐有點東西，我得拿出看家本事才行。你就答應多給我一天假期，我覺得虧了。再怎么說，也得增加到一個月吧？”

    白青亦眨了眨眼睛，有點兒發蒙。

    沒有見面之前，白青亦就知道柳寧的名字。柳寧這個人比較神奇，早年拍過幾部片子，演技比較平庸——不是白青亦托大，某些時候或許都比不上白青亦。雖然不能演，但她理論基礎特別扎實，看一眼就能知道問題在哪里，業內很多演員都喜歡找她指導，往往事半功倍。

    總得來說，是個表演界的王語嫣。

    白青亦慢慢變得局促起來，她手腳發熱，心想：這是真話嗎？還是客套呢？

    這是被肯定了嗎？

    電話那頭，鐘穎飛快地回了一句：“不行！”

    柳寧有些遺憾地說：“好吧?！比缓缶透纱嗬涞貟鞌嗔穗娫?。

    一掛斷電話，便看見白青亦呆呆地看著自己。柳寧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怎么這么看著我？”

    白青亦說：“我……柳老師跟鐘助理關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