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亭決戰（四）

    話音剛落，小校頓時把雙眼瞪得賊大一陣駭然，不可置信。

    “大人是說魏軍今夜會攻咱們列柳城還是打街亭寨?！毙⌒ｓ@愕的問道

    “如果今夜要攻咋們列柳城，他就不會提前駐兵于此?！编嚢従徴f道，相比于小校的驚愕鄧艾更顯得多了幾分鎮定。

    “大人，既然如此，我立即遣斥候告知張將軍，讓他早做防備！”小校面容嚴峻，抱拳請命道?；蛟S是他看到了魏軍突然夜襲，會對已軍營寨造成何等代價，更有可能讓已軍一瀉千里街亭失守。

    鄧艾指著前方，笑了笑，有些無奈的說道?！澳惝斔麄兪浅园赘娠埖?？”

    “繞道即可?！毙⌒?，同時腦海中正在規劃可行的路線。

    “終于知道為什么你只能擔任小校這個軍職！你可知道魏軍的探子已經將整個列柳城包圍，城門一開魏軍的騎兵就會來，別說你是人，就算是條狗，魏軍都不會放過?！编嚢擦似擦搜?，

    小校有些愕然，更有些絕望；“大人是說，街亭的局勢已經不可挽回”

    “也不一定，雖然我沒有料到曹真的動作會如此快速狠辣，不過我們還有一線機會！魏軍如果夜襲，很有可能會選在子時，因為那時是睡眠正熟時候，加之雍州正值大雪之際，夜晚的巡守也會有所松懈；子時一到無論魏軍出兵與否，我軍兵分兩路，同時出城一路引軍一千為疑軍，向街亭寨方向的魏軍攻去，吸引魏軍注意；另外一路引軍四千先駐于城下，在魏軍與我軍交戰之際，避開魏軍耳目繞道而行，直往街亭的方向，突襲魏軍后軍；唯此才有可能救街亭，”鄧艾緩緩說道，吸了一口涼氣，眼神卻在這一刻卻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大人，全軍出城之后，列柳城怎么辦！”小校焦慮的說道。

    “列柳城的作用就是用來，策應街亭寨，如今街亭寨都難保，列柳城要之何意！”鄧艾沉聲說道。

    小校望了一眼鄧艾的臉龐，嘴唇翕動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寒風依舊，天氣陰沉，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云。隴山，模糊了；美麗如錦的渭河平原也驟然變得丑惡陋蒼老，西北風嗚嗚地叫著?？莶萋淙~滿天飛揚，黃塵蒙蒙，混沌一片。冷冽的寒風中還夾著天山的味道，這是大雪的預兆。

    街亭的雪才剛剛消融，散發著嚴寒的太陽才持續半日不到，今日的白晝卻已經走到了盡頭。

    街亭寨；寨樓上張翼迎風而立，矚目與魏軍營寨的方向；每夜他都會巡視一圈營寨才安寢，今夜自然也不會例外。面對對面十三萬大軍，雖然自己有營寨作為堅守，但卻也知道沒有多大的勝算。

    感受著今夜有些不安分的冷風，“今夜又是大雪夜，”默默念道，抖擻了身子，往營帳的方向走去。

    風越來越緊，瑟瑟的風聲開始演奏今夜無眠；當風聲終于替代了整個冬夜之后，雪片像扯破了的棉絮一樣開始在空中飛舞，沒有目的地四處飄落。

    地上只薄薄地灑了一層，雪此刻仍在下著。雪花異常膽怯地飄落下來，又干燥，又輕盈，像絨毛似的。風輕輕一吹，就把雪花吹散了腳步。

    寨樓上守夜的軍官，抖擻著身子，披上了早就準備好了的蓑衣，但是還是斗不過風雪，顯出了畏縮的樣子。雪片愈落愈多，白茫茫地布滿在街亭道上，這一刻風雪管治著整個世界；漢軍營寨一片寂靜，若不是寨門前還燃燒著炭火，真會懷疑這里是否有人的蹤跡。

    風雪吞噬下的魏軍大營，沒有漢營的寂靜，恍惚這里還是白晝一般，士卒們還在不停的奔走著；

    中軍大帳；曹真，張頜，徐晃，朱靈等人赫赫在列。

    “張將軍，你率三萬步卒攻擊漢營右側；徐將軍，你率三萬步卒攻擊漢營左側，我自率三萬騎兵壓陣，今夜務必一鼓作氣，拿下漢軍營寨?！辈苷孀c主位，宣布著任命。

    “諾”帳下諸將皆是摩拳擦掌，躍躍預試，仿佛今夜的風雪只是給他們助興。

    、、、

    魏軍營前，九萬人馬赫然而立，迎著風，披著雪，握著長矛。

    “子時已到”立于大軍之前的曹真接過剛剛傳令兵的話，說道。

    、、、

    在這種風雪的天氣里，曹真沒有刻意選擇去隱藏自己行軍的痕跡，只有二十里的距離，一個時辰就可以到達，也沒有去隱藏的必要。

    三萬騎兵立于大軍之前，步兵隨后。借著借著今夜的風雪，已經踏出了有些僵硬的腳步。

    列柳城；西城門被緩緩打開，城內涌出了無數士卒，向街亭寨的方向趕去，如果細心就會發現，剛剛出城的人數，與離開的城門的人，不相匹配；大部分士卒其實都在出城之后就停了下來，借著遮擋物蹲下了身來，與黑夜融為一體。

    離城而去的漢軍，目標非常清晰，就是街亭寨、、、

    “是誰！”魏軍喊道。剛剛出城的漢軍在行軍五里之后，被巡夜的魏軍發現了蹤跡。

    漢軍沒有回答！只有一支冰冷的箭矢，劃破風雪扎進剛剛問話人的胸膛！

    但是，好像已經為時已晚；剛剛的那一聲問話已經傳到了其他巡夜守衛的耳中，營寨的鼓聲被守衛驟然敲響，沉寂冬夜被轟轟鼓聲敲得支離破碎。

    響應著魏軍鼓聲，漢軍對營寨發起了沖鋒，沒有準備的魏軍有些應接不暇；漢軍很快就沖進了魏軍的營寨，開始向另外一段殺去。一千人的隊伍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不過面對防線極長的魏軍，卻是足夠。

    魏軍為了能夠將列柳城與街亭寨的消息隔開，故意將大營拉得很長；剛開始面對漢軍的突然襲擊，有些慌了手腳；其余營帳的魏軍，聞著鼓聲開始向這邊集結。

    街亭的宿戰，就這樣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