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248
說完,方當真睡過去。 謝漪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宣室殿中帶來的郁氣一掃而空。 她其實不怎么在意名分,但劉藻在乎。 與皇帝而言,名分并非單單是情意證明,有時是護身符。妃妾與皇后之別,如天地之差。妃妾有過,殺罰隨意,皇后有過,則需大臣朝議。武帝以子弱母強,殺趙婕妤而立其子,若是趙婕妤是皇后,哪怕武帝有此心,大臣都不會答應。 更遠些說,倘若不幸,來日她走在謝相的前頭,謝相若只是妃妾,恐怕連性命都保不住,但她是皇后,便有禮法保護。便如當年,她再如何厭煩太后,也不能殺她,只能將她遷去長門宮,連一應用度都不能短她。 隔日劉藻起得甚早,她何時走的,謝漪都未發覺。 待她醒來,胡敖已備下了朝食,侍奉完謝漪用膳,他也沒走,而是取了一堆奏疏來,與謝漪稟道:“這些日子婕妤在蓬萊,消息不通,不知朝事,陛下要審孫賊,分身乏術,奏疏便由婕妤代閱?!?/br> 竹簡堆砌得約有一人高,這數量,必是將底下呈入宮的奏疏都送到此地來了。 謝漪怔然。 胡敖招了招手,一名文臣上前。 朝中大臣,謝漪個個都認得,自是一眼便認出,此人是掌璽,胡敖道:“陛下詔令,傳國玉璽,婕妤取用,即如天子取用,不得違抗?!?/br> 謝漪容色沉靜,到了這時也忍不住有了笑意。 胡敖到她身前跪下,行稽首大禮:“奉陛下詔令,臣自今日起追隨婕妤,奉君為主,絕無二心?!?/br> 第128章 昨夜兵荒馬亂,長安城中腥風血雨。李聞率金吾衛在大將軍府捉拿了一眾官吏后,關入廷尉獄,連夜帶人審訊。 劉藻將大事任命與他,也有這考量。他原是廷尉,廷尉寺中皆是他門下故吏,行事起來,自是便宜。 翌日一早,京中人人驚惶。 李聞拿捕之時,雖聲勢浩大,但自四軍直屬劉藻統轄后,她賞賜豐厚,懲戒也極嚴,最三令五申的一條便是軍紀。四年下來,軍紀嚴明,軍中連傳遞消息的人都少有。而李聞為雷霆一擊,顯出氣勢,更是不會將消息外泄。 故而金吾衛縱橫大街小巷一整夜,百官只知大將軍下獄,連同昨夜與宴的十余名大臣也一并被捕,用的什么罪名,卻打探不出。 宗正急得直冒汗,他們好不容易阻了陛下立后,可誰知陛下過后會不會反悔,應當趁勝追擊,把謝漪的位份定死下來,怎么這節骨眼上,大將軍卻下了獄。 他派出人去探聽,連衙都未去上,在家中等候消息。家仆一波一波地派出去,卻皆是無功而返。廷尉寺口風把得極嚴,金吾衛更是威風凜凜,不近人情,任誰去威逼利誘,都撬不開嘴。 宗正預感不好。 昨日宣室殿,大將軍挾民意逼迫,陛下都忍了下來。相隔不過二個時辰,陛下卻突然發作,將大將軍與附庸官員全部捉捕,可見這短短二個時辰,必是發生了什么大事,使陛下拿住了大將軍的痛處。 究竟是什么痛處? 宗正暗自思索。 他對孫次卿其實也有不滿,譬如在他看來,反對立后是應當的,可孫次卿裹挾民意便是僭越,太過出格。因而他與孫次卿走得并不近。 家仆匆匆趕回,宗正等得心焦,見他回來,不等他見禮,便急問道:“廷尉寺派人,又捉了七八名大臣,連太仆都下了獄!” “用的什么罪名?” 家仆回道:“附逆?!?/br> “附逆?”宗正驚呼。他瞪大眼睛,失魂落魄地坐下來,喃喃低語道:“附逆……” 能在朝中屹立不倒,宗正自也不乏能耐。劉藻這些年打壓宗親打壓得那般狠,宗正仍能保全自身,非但如此,還在諸侯王與皇帝之間起了調和作用,使郡國與朝廷間不至于針鋒相對。這樣的人,頭腦必是清楚的。 陛下既然敢大張旗鼓地拿人,可見必是證據確鑿。 附逆之事,最難說清,大臣們同朝為官,相互之間哪里能沒點關聯。當下正是最敏感的時候,陛下立后受挫,未必就肯罷休,她指使主審官員,蓄意引導,入了獄的大臣攀咬起來,怕是能攀咬出大半個朝堂。 宗正氣急,一覺陛下任性,二來又恨孫次卿懷有異心,連累同僚。 接下來半日,不斷有大臣被捕入獄,上至九卿,下至刀筆小吏,全部不留情面,宗正聽著家仆稟來的一串名目,個個都是反對立后的大臣。 宗正便知自己是猜對了。這般下去可不行。群臣人人自危,稍沒些風骨的,怕是連話都不敢說,更不必說強頂著皇帝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