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謝相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146
劉藻看著她走近,雙手不由自主地抓住身上的錦被,這是剛出浴的謝相,青絲披下,并無什么簪環,額頭光潔,眉眼溫柔,唇角平緩,沒有在笑,卻別有一抹淡雅。 劉藻端詳了謝漪一番,見她不知是沐浴之時,熱氣熏染,還是果真緩過來了,臉上紅潤,氣色好了許多。劉藻安心,從床上下來。 謝漪心中也有一抹不自在,只她素能自制,面上便瞧不出什么不妥,又與劉藻說道:“陛下既醒了,便先去沐浴?!?/br> 劉藻也覺一夜未眠,身上很不舒爽,便道:“也好?!?/br> 她在相府自無換洗衣物,但胡敖見昨日那番情形,知陛下必是回不得宮去,早遣人去取了所需諸物來。 劉藻沐浴過,換上一身青色的寬袍,又戴了玉冠,出來便見外頭正紛紛揚揚地下著大雪。寒意冷冽,卻清爽安寧。院門外走來數名婢女,更拎了食盒,冒雪而來。應當是謝相吩咐,令廚下做了膳食送來。 她們身后,胡敖也快步入內,見皇帝站在廊下,忙迎著風雪,大步走來,站在階下行禮,與她稟事。 皇帝昨夜未歸,少不得積了些事,胡敖揀了要緊的來稟,請陛下做一定奪。劉藻聽著,不時看一眼這庭院,待胡敖稟完,吩咐兩句。 胡敖稟完了事,覷了眼劉藻的神色,小心道:“那位老夫人得知陛下身份,吵著要見陛下,說有要事面稟?!?/br> 劉藻聽到老夫人三字眼中就陰沉下來,待聽完,便是一笑,笑意竟比這漫天飛雪還冷上幾分,道:“毒婦。朕見她做什么?與她說,這是謝相家事,全憑謝相決斷,她余生是好是歹,不決于朕,乃決于謝相?!?/br> 胡敖記下了,道了聲諾,就要退下。劉藻又喚住他,道:“罷了,不必搭理,將她單獨鎖起,堵住嘴,不許她叫嚷?!?/br> 昨日只顧氣憤,覺得這老婦喪心病狂,今日想來,總覺其中怕是有什么內情。以謝相秉性,事后非但不會認命,與陳氏聯姻,反倒會招致報復。 那老婦不至于連這個都想不到。 她若去,少不得要聽上一篇羞辱抹黑謝相的鬼話,謝相不會希望她聽到這些的。她不去。 胡敖一聽就知陛下令堵嘴,必是不肯讓這老婦叫嚷謝相的壞話,忙答應了。 劉藻想著室中必已擺好了飯,擺擺手,示意他退下,自己往室中去。 里頭果然擺好了飯,謝漪已梳發成妝,正在食案后等她,見她回來,便起身相迎。劉藻一見她就想到方才謝相偷偷摸了她,眉眼處仿佛還留著方才的觸覺,有些癢癢的。 “陛下入席?!敝x漪說道。 劉藻連連點頭,卻不敢看她,徑直到食案后坐下了。 案上所置,俱是佳肴,多是些易于克化之物。劉藻待謝漪也坐下了,方舉箸進食。她面上裝得很鎮定,心中早已慌得不行,只好低著頭,一板一眼地專注于膳食。 謝漪見她只盯著近處一鼎rou羹,便與她道:“這青菜是府上自種的,陛下也嘗嘗?!?/br> 嚴冬時節,rou還使得,新鮮的菜果卻難保存。故而冬日行宴待客,主人家多會在蔬菜上下功夫,力圖新鮮又美味。 謝漪勸她嘗嘗青菜,倒非因青菜難得,而是恐空腹吃rou,太過油膩,傷了脾胃。 劉藻冷不防聽她開口,嚇了一跳,又兼心虛,也不敢多話,只點頭答應,又盯著青菜吃起來。她不住地想,謝相心中是否也有她,若無她,昨夜之事如何解釋?她又為何要輕撫她的眉眼,且還如此溫柔的撫摸。 可她又不敢斷定,怕想錯了,招來一場空歡喜,心中反倒不住地反駁,那藥如此厲害,誰能抵擋得住,謝相那般必是藥性驅使,方才撫摸,興許也只出于疼愛,并無其他意味。 這樣一想,也有道理,劉藻頓時沮喪起來。 她一時喜一時憂,味同嚼蠟地咽下飯食,將肚子填飽了。謝漪看了看余下的分量,見她確實飽了,令人將食案撤去。 外頭下著雪,陳牧等人都關起來了,翻不起風浪,朝中每日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最要緊的,胡敖方才已來稟過了。 一件件算下來,目下反倒是最閑適的時候。 劉藻忽然想到昨夜那事當真恥辱,何況還是親生母親算計,謝相必是不好受。她一想到謝相會傷心,馬上就把“她可能心中也有她”、“可能心中并無她”的搖擺糾結都丟開了,一心一意關心謝漪,與她說道:“謝相可要令醫者來看看?” 那醫者瞧上去是個方正老者,但劉藻還是不放心,令人將他也看守起來了,要找他來也很方便。 她忽然提起昨夜之事,謝漪耳根處瞬間紅透了,將目光微微偏開一些,極力裝著鎮定道:“不必?!?/br> 劉藻怕她諱疾忌醫。她腦海中總縈繞著謝相在她懷中,脆弱顫抖的模樣。謝相雖很沉穩,也堅強果敢,可她還是一名女子,女子于有辱名節之事,總是有些排斥的。劉藻不好明言,只得想了一想,婉轉道:“那你身上,可還有不適?” 謝漪轉開頭,望向窗外,神色有些不自然,輕聲道:“沒有?!?/br> 她說得篤定。劉藻也不好再問了,只得道了一聲“哦”??尚南乱琅f關切。她沒有中過藥,可昨日謝相所受煎熬她都看到,醫者描述中也將那藥說得很厲害。她還是擔心謝相哪里不適。 “陳牧在何處?”謝漪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