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斷雁歌_第59章
朱砂嘟起了嘴,看著慕蘇,還是站起身,接過包袱,然后氣沖沖地邊走邊道:“今天他們不跪下叫我姑奶奶我看誰拿的到錢!” 慕蘇看著她出門,覺著甚是好笑。這姑娘的性子跟封紅又不同,長的乖巧可人,天真爛漫,活潑地像個小子。但若不是慕蘇見過她某夜使鞭子,光是氣場便硬生生擊退了幾個想來攔慕蘇的流氓,他實在是不敢相信這小姑娘能有兩下子。 閬玥沒有春節,萬物節即是一年一度的大節日,在暮春與初夏相接之時,在立夏前十日。這一日百花已凋,萬物生長,新的生命在孕育,天地一片生機勃勃。在閬玥古教中,這一日也是當初的天地圣母受孕之日。故而叫做萬物節。 閬玥的萬物節可謂花樣百出,光朱砂同慕蘇點著手指數的便有十幾樣,慕蘇倒是不敢參與摔跤賽馬這類活動,倒是對花燈火舞很感興趣。去年萬物節時因感風寒,無奈錯過,今年卻不能再錯過了,說是想去看看花燈。朱砂卻說那兒除了些花燈,便只有些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老弱病殘群魔亂舞,看了倒胃口。 慕蘇看她一眼,嘆了口氣道:“朱砂,以后誰能治得了你?!?/br> 朱砂翹起長腿,將一顆花生丟進嘴里,笑的恣意:“誰能治得了我,我便隨了他去,一輩子纏著他!” 萬物節前一日,賀樓乘夜回了天月城并且正常聽政。慕蘇知道了后也只是點了點頭,他對于這個人去做了什么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到一定要去打聽的程度。 誰料到第二日一早,首先來找慕蘇的是賀樓乘越。這段時間,這小王爺跟慕蘇關系更是好的不得了。賀樓乘夜對他要求太嚴苛,他更喜歡往慕蘇身邊縮。 “顏鸞!我們去看賽馬吧!可好看了!我也要參加,去年哥哥說了不參加,結果最后關頭搶了我的頭彩,今年我可不會讓他!”賀樓乘越穿著一身黑色勁裝,長發扎成馬尾,系著的還是那條發白的藍色頭帶。 慕蘇身后跟著白茗和朱砂,看著他道:“你不如跟朱砂一同去吧?我跟白茗想去看看花燈?!?/br> 賀樓乘越眉頭一耷拉道:“我還想讓你看看我騎馬?!?/br> 慕蘇揉揉他頭發道:“我早就看過殿下騎馬了,只是殿下自己不知道而已?!?/br> 朱砂叉著腰站在慕蘇身邊看著小王爺道:“殿下!今日我定要贏你?!?/br> 賀樓乘越眼睛透亮,看著同樣眼睛透亮的朱砂,眨巴了一下,道:“哥哥說,不欺負女人?!?/br> “噗嗤?!?/br> 一邊的白茗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然后談了個頭,看著一臉單純的賀樓乘越道:“殿下,那您可得小心。這可不是個女人?!?/br> “白茗!你又皮子緊了不成?!”朱砂氣的滿臉通紅,怒道。 “不是女人?”賀樓乘越一愣,看著朱砂,“但是她這是……”說著便伸手,一下子按在朱砂雖不飽滿但也有致的胸脯上。 “……軟……軟的……” 說到最后,賀樓乘越也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他呆滯地看著滿臉羞憤幾乎如同火山爆發的朱砂,一下子紅了臉,連忙撤回手來,連招呼也沒打,一溜煙便沒了影子。 慕蘇無奈地看著朱砂幾乎要殺人一般地拿出了鞭子幾乎要把門檻踩斷,白茗早已滾在地上笑成一團,笑了半天還抬頭起來抹眼淚,有氣沒氣地道:“少爺,你看小王爺,真是不像閬玥人,閬玥民風開放,他居然逃跑啦!” 慕蘇伸腳踢他道:“你趕緊跟朱砂賠不是吧。殿下走了就該你挨打了?!?/br> “呃……” 另一邊,宛如惡鬼修羅一般的朱砂,頭發都因為怒氣根根樹立,手里捏著鞭子,看著宛如被掐住脖子的鴨子一般止住笑聲的白茗,笑地讓人后背發冷。 慕蘇慢慢走出院子,對身后的號叫置若罔聞。 到了地兒,慕蘇才知道朱砂說的確實不錯。這花燈就稀稀落落十幾盞,大多甚至根本沒有燈芯,幾個上了年紀的婦女在旁邊的攤子上嗑著瓜子,聊著家常,看著慕蘇和白茗一前一后地來,還露出了很驚詫的神情。 慕蘇仔細看著這一條細繩上系著的幾盞或是蓮花或是小雀,或是鯉魚或是玉兔的花燈,雖然工藝并不復雜,也沒有多么新奇沒關,看上去卻是精巧非常。他看了許久,隨即問那邊坐著的婦女們:“這花燈是誰做的?” 那婦女指了指遠處的破木屋子道:“那里頭的老太婆做的!夏人。往年還挺熱鬧,最多的時候能做好幾十盞,這不身體不行了,今天都下不來床了?!?/br> “她靠這個維生嗎?” “哪兒呀。誰要這好看不好用的東西。我們都不要,她就逢年過節扎一扎擺一擺,平日里給人家縫衣裳洗衣裳呢?!?/br> 慕蘇看了看那略有些破舊的木屋,有些破舊的木門緊閉,看不出任何有人生活的痕跡。慕蘇細細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不進門去打擾。 身邊的老嫗們被引起了話題,嘰嘰喳喳自己便說開了。 “說起這老婆來了好些年了,也沒見平日里有什么朋友。到也不知是為何!” “我倒是聽說她在大夏還挺有權有勢的,想必是犯了什么錯兒被趕出來,那種流犯!男人怕是病死在路上了?!?/br> “你個死老太婆就知道胡說八道,這個糊燈的能是什么達官貴人。大夏那些有錢人家的女人誰扎這紙燈做什么?” “你說我做什么!誰不是猜的?你倒是進門去問去?!?/br> 只是片刻,婦女們的話題便又被扯開,扯到了家長里短上去。慕蘇復而定睛看那木屋,仿佛那漆黑的窗口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白茗看著慕蘇,咕噥道:“先生,這燈連蠟燭都沒,晚上定是不會亮了。這巷子偏僻,大部分人都去看馬去了,到也不知道那老婦人糊這做什么?!?/br> 慕蘇眨眨眼,一面走一面笑道:“說起來我從前也認識一位擅做花燈的女子,她不愁衣食,身份也不低,但每年過節總要自己扎花燈。甚至是丈夫和兒子出外征戰或是辦差事,也要扎。有人問她原因,她卻只是笑不答?!?/br> 白茗一愣道:“怎么聽起來這位夫人腦子不好使?” 慕蘇好笑地敲了敲他的頭,笑罵道:“就知道胡說八道!我后來想了想,覺得那是她在許愿,也是在點燈給天看吧?!?/br> 白茗一愣,笑道:“許愿夫君與兒子平安歸來嗎?” 慕蘇的目光變得很遠,隨即笑道:“嗯。還讓他們能通過天意,找得到回家的路?!?/br> 白茗不說話了,跟著慕蘇慢慢地走,不過多久便到了城外的馬場。 這里與方才僻靜的小巷完全不同,人山人海盡是歡呼與喧嘩。碧綠的cao場上,一匹黑馬上仿佛燃起了火焰,如同閃電一般從二人面前飛過,白茗連忙扯慕蘇:“少爺!那是朱砂!” 慕蘇也認出了朱砂的背影,登時吃驚。這妮子竟然毫不輸男子,馬上功夫當真了得。 朱砂此時已經獲勝,騎著馬繞場,享受著圍觀眾人的歡呼。她眼睛尖,一眼便在人群中瞧見了慕蘇和白茗,興高采烈地揮了揮手。 白茗指著一邊的馬廄道:“先生,下一場就是小王爺和朱砂的比賽了!” 慕蘇看著賀樓乘越騎在那匹深棕色,前額甚至還有一塊如同寶石般的菱形白斑的駿馬上,頓時少了些少年氣,變得英姿勃發只是一雙耳朵尖兒還有些發紅,竟然絲毫也不敢去看朱砂的臉。 慕蘇笑道:“我覺得朱砂要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