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耽]斷雁歌_第45章
男子重新背起黑色的硬木弓,拔出血色的刀,轉身走出了大殿。在他的身影消失的一剎那,賀樓輝姬像是一坨爛rou一般倒在了地上,以一個扭曲的姿勢浸泡在自己的血液里。 門外傳來刀槍相撞的金鐵之聲,男人似乎又拔出了他那把血紅色的長刀,在黑夜里肆意地揮砍和屠殺。更多的腳步聲如同鼓點一般響起,仔細去聽時竟然是那些融入進黑暗里的,男人的部下們。 昏黃的燈光下,賀樓輝姬的目光停留在黑暗里那枚若有若無的鐲子上,鐲子充滿了裂痕,躺在血污與黑暗里。她的胸口還插著一只白尾箭,箭的尾部刻著四個剛正的閬玥字。 賀樓乘越。 宮門口的廝殺與深宮的黑暗與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阻隔將他們徹底分開。 其中一座高大而精致的宮殿的厚重石門被緩緩推開,偌大的正殿內只有一排微弱的燭火,緩緩的延伸到黑暗深處。在燭火的盡頭是一扇朱紅色的木門,門內的光亮些,于是這扇木門也被輕巧地推開了,發出令人牙酸的支呀聲。 朱紅色的帷幕,整個房間都是燭火,火光明滅,映出了無數的寫著人名的骨牌,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張巨大的朱紅色的高架之上。 在高架之前站著一個女人,那是個身著深藍色長袍的女人,脖子上圍著白狐毛領,頭發披散在身后,編成粗細不一的枯黃的辮子,其上綴滿了珠寶。她的身形有些佝僂,但是卻努力站的很直。 在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之后,她沒有轉身,只是發出了一聲無力的嘆息。 quot;你果然是個可怕的人。quot;她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高傲:quot;奴倒是沒想到竟然是你來找奴。這一次奴算漏了一籌。quot; 賀樓乘夜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和她面前閬玥王室的祭靈骨牌,沉默不語。 呼延氏挪了挪位置,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棱角分明清瘦而干枯的臉。她的眼睛抬起,看向門口的賀樓乘夜,在燭火的映照下,竟然像是鬼魅一般恐怖。 因為她棕色的眸子里有兩個瞳孔。 她是重瞳者。 quot;細細想來,此次奴確實有些心急了。奴還可以再等。但奴沒有耐心了。quot; quot;不過,你還是贏不了,奴做好了充分的準備。quot;呼延氏用那雙詭異的眼看了看賀樓乘夜身后的黑暗處,然后又將目光挪回到他身上道:quot;你會輸。quot; quot;我從來不會輸。quot;賀樓乘夜淡淡道:quot;因為我從來不會因為一己私利,犧牲自己的孩子。quot; 呼延氏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道:quot;孩子她們能帶給奴什么呢甚至按照大夏的說法,你和阿盧也是奴的孩子。你們要求每個人善待他人,孝慈謙卑,可有的人自身便不曾受過善待,不曾得到過她想要的。憑什么她要愛別人。quot; 賀樓乘夜低聲道:quot;我不會善待他人,但我不會損人。我要的我都自己去拿,這便是我們的不同。quot; 呼延氏突然笑起來,她的笑聲像極了賀樓輝姬,就像是深夜里的號,讓人毛骨悚然。 她沙啞的聲音驀地提高了一個分貝,幾乎變調:quot;自己獲得!這是你們男人的方法!女人怎么辦女人要怎么自己獲得女人只能依靠男人,取悅男人,忍受男人來獲得生存!怎么自己獲得!男人可以隨時拋棄她們,利用她們,而現在你說,要自己獲得! 阿蠻啊阿蠻,你真的太可笑。quot; 賀樓乘夜不語。 呼延氏向前走了半步,看著他道:quot;不管是閬玥也好,大夏也好,都是如此。大夏的皇帝能夠毫不在乎地將自己的meimei嫁給慕家再誅殺其全家,女人從來都是政治的犧牲品。你的父親也是,因為奴是重瞳被敬畏為神,他便要利用奴得權!等他得了權,他就可以拋棄奴去找你的母親!那個夏人!你看看這滿墻的賀樓氏的骨牌,你看看,阿蠻,你太天真也太自以為是。quot; quot;奴不是神,但奴要成為神。當奴掌控了整個閬玥,乃至整個天下的時候,奴便是神,奴的骨牌不必在這昏暗狹小落滿骯臟塵土的房間里,天地便是奴的骨牌。quot; 她轉過身去,重新去看那滿墻森白的牌子,似乎想要揮手將其全部扯下,摔個粉碎。 賀樓乘夜淡淡道:quot;或許你是對的。我確實太天真也太自以為是,但是這個國家我不能交給你。如今阿盧已經拖住了須卜拿勒的主力部隊,我只要將你擊殺在這里,這場鬧劇便可以結束了。quot; 呼延氏突然道:quot;那個慕家的夏人,在門外是嗎quot;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份更新送上qwq 打游戲忘記時間了 感謝點進來的小天使們! 第24章 第二十二章 22 呼延氏突然道:“那個慕家的夏人,在門外是嗎?” 賀樓乘夜的眉頭輕微一跳,沒有回答。 “你以為殺了奴,城外的守兵便得不到進城的消息嗎?”呼延氏道。 賀樓乘夜的眉頭驀地蹙緊。 “奴之所以在這里,就是因為奴不怕你們來找奴,你,或者阿盧?!彼穆曇麸h忽不定,頓了頓道:“如今就算你趕回去,也已經來不及了。月姬,必然已經聽從奴的命令發出了進城的號令。就算你已經通知了宇文家的援兵,也來不及了。來不及了,阿蠻?!?/br> 賀樓乘夜的手驀地攥緊,眸子里出現了一抹凝重。他深深地看了呼延氏一眼,揮袖猛地轉身離開,卻聽得呼延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此時不殺奴,或許就沒有機會殺奴了?!?/br> 賀樓乘夜止步,聲音幽遠道:“還會有很多機會。而且……”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是我父親對不起你?!?/br> 說完大步離開。 站在房間內的呼延氏身體猛地一顫,一瞬間竟然像是老了幾十歲。 她緩緩伸手,取過寫著先王名字的骨牌,攥地很緊很緊,像是要將它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