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抓住月宜的手想要找地方躲起來，但是大門已經從外頭打開，幾名健壯的男人沖進來迅速打暈月宜和艾森，將他們一起帶走。

    艾森揉著自己的頸子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被關在一處窄小的房間內，沒有窗戶，只有一個簡單的鐵門。他推了推，卻沒有像電影里那樣大聲地喊。因為他知道，不讓自己死，一定是留著他有用。很快，就有幾個外國人把他帶到一間寬敞的實驗室中，慘白的光照得艾森眼睛有些痛，他瞇了瞇眼睛，幾秒后再次睜開，看到試驗臺上依舊昏迷的月宜，頓時瘋了一般要沖過去。

    最右邊的沙發上坐著一名中年外國男子，但是看起來健康俊朗，并沒有那種中年男人發福之后的猥瑣。他擺了擺手，用稍顯別扭的中文對艾森說：“去看看吧?！?/br>
    艾森踉蹌著來到月宜身邊，她身上貼滿了很多金屬片，連接著電腦數據，屏幕上是艾森看不懂得代碼。他搖了搖月宜，她仍是昏睡著，沒有感知。

    艾森紅了眼睛扭頭對那個男人吼道：“你們、放開她，放開她！”

    “我們當然不能放開月宜。她和別的人工智能不一樣?！鼻貏P怡的聲音由遠及近，她和男友緩緩來到伯納先生身后望向艾森。

    艾森看著秦凱怡，痛心疾首：“秦繼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執迷不悟嗎？”

    “繼云也是為了這個項目奉獻自己，艾森，你知道人工智能對于我們來說有多重要嗎？如果用意念cao縱現實，我們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br>
    伯納先生靜靜看著艾森：“我聽凱怡說起過你，你和繼云也曾經合作過，你的經歷我都知道，只要你肯加入我們，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任何事?！彼噶酥冈乱?，隨意地說：“你能夠幫助我們開發成功，月宜可以給你?；蛘吣氵€要更美貌的，都可以?！?/br>
    艾森緊緊握住月宜的手：“不不，不可以。月宜不是一個隨意cao縱的玩偶?！?/br>
    “她是個妖怪，她是吸血鬼！”秦凱怡高聲道。

    艾森冷笑，一口氣大聲說出：“我知道，你們利用人的潛意識來映射軟件，塑造這種人工智能，然后來到別人身邊通過美色誘殺他們?？上?，月宜不是你們利用的工具，我們真心相愛，月宜也沒有受到你們cao縱……”

    “所以我們要好好研究一下月宜到底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故障?！辈{先生平靜地微笑。

    “不，我要帶她離開這里?！卑瓫Q絕地看著伯納先生。

    伯納信手指了指屋外：“年輕人性子急，你想一想，你能夠走出這里嗎？”

    艾森也是一時沖動，現在稍稍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確實無法單槍匹馬的出去，更不用說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學生。

    秦凱怡走上前，拍了拍艾森的肩膀，目光繾綣溫柔：“艾森，留下來吧。我們這里可以幫助你做任何事。我可以立刻送你去最好的學校讀博，有最好的導師，還有最好的資助?！卑聊聛?，秦凱怡見此，語氣更加溫柔：“以前我對不起你，到處宣傳你對我做了很多下流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你知道的，我很欣賞你……”她壓低了聲音，唏噓著：“現在也沒有放下?！?/br>
    艾森面色稍有動容，回眸看向秦凱怡，秦凱怡揚起唇角，笑容柔美多姿，蠱惑人心：“留下來吧，艾森，月宜這樣的有很多，你可以隨意挑選?！?/br>
    伯納先生讓人給艾森一張支票，還有立刻得到的幾位導師的邀請信函，艾森單手放在掌中，眼神很是驚喜。秦凱怡見此，繼續勸道：“你瞧，只要你加入，立刻心想事成。艾森，我們最后掌握一切，你也可以掌握……”她在空中比了比，那是一片領域，一個國家：“但如果你不同意，你的家人，你自己、還有你的月宜，都會死?！?/br>
    艾森訝異地看著秦凱怡，然后又看向伯納。

    他的手和月宜松開，最后被重新關起來，思考了幾日，才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割舍掉和月宜的感情答應了伯納的條件。而艾徽以及艾森的外公外婆也都被嚴密地監守。艾森起初只能在實驗室做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他始終注意著月宜那邊，月宜曾經有一次清醒過來，奈何她身上到處都是細細的電線，根本沒辦法看到艾森。

    電流通入后月宜痛苦的呻吟聲讓艾森心如刀絞，可是秦凱怡就在旁邊，他只能作出漠不關心的樣子在旁邊做自己手頭的事。秦凱怡午間休息的時候過來和艾森搭訕，艾森避之唯恐不及，心里覺得厭惡和惡心。

    “晚上有空嗎，頂樓今晚有party，我們可以一起去?！?/br>
    艾森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眼前的數據，淡淡說：“你不、不是有、有男朋友嗎？”

    “艾森，開放性的伴侶有的是。你知道的?！?/br>
    艾森拍了拍手，靜默了片刻說：“我不知道。也不、不想、知道?！?/br>
    秦凱怡上前，他們貼的很近，她身上的香水味兒讓艾森想吐，他別過臉，根本沒有看她一眼。秦凱怡十分尷尬，卻也只能按下自己的火氣繼續道：“去不去？我知道你不喜歡熱鬧，我們就在外面的走廊喝點酒，吹吹風，聊聊天?！?/br>
    艾森直截了當的拒絕：“不用了，我真、真的不、不喜歡參加、這些事情。風、太大，吹的、吹得我頭疼。你好、好好玩?！?/br>
    “艾森，為什么你總是這樣……”秦凱怡忍無可忍，“我上次去看望繼云的時候，遇到你，你很有神采，和你從前不一樣，可為什么面對我，你還是這個樣子。她根本算不上一個人……你何必……”

    艾森冷淡地打斷秦凱怡：“沒有她，我也、不喜歡你。你何必找、找這種、心知肚明的理由、來和我理論？沒、沒什么意義?！?/br>
    秦凱怡看著艾森漸漸遠離自己，然后走向另一邊的cao作臺，若無其事地繼續自己的工作。她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擱下，覺得自己無比失敗。在艾森眼里，她再優秀，也只是個陌路人，他多一分的眼神都懶得分在她身上。

    她甚至比不上一個人工智能。

    “艾森，你懂得什么是愛情嗎？你知道你愛上的到底是什么嗎？”秦凱怡幽幽地問。

    艾森停下手里的工作，終于肯面對秦凱怡：“愛情的對象可以是天地萬物任何的事物，不拘泥于是人還是別的?！?/br>
    秦凱怡深深看了他一眼：“你還是喜歡月宜？”

    艾森揚起唇角，可是沒什么溫度：“不喜歡了……”

    “那我還有機會嗎？”

    艾森扶了扶眼鏡，如從前一樣，有些木訥呆滯的目光，喃喃說：“何必呢……”

    艾森就這樣低調地徘徊在實驗室里，那是一棟很偏僻的大樓，艾森作為一個宅男，更不愿意出去，白天在實驗室工作，晚上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他休息的方式也頂多就是看看書，聽聽音樂，然后睡覺。監視他的人長此以往都認為艾森是個十足十的書呆子，不會有什么大的威脅。如此也就漸漸放松了警惕。即便如此，艾森依舊兢兢業業地為伯納服務，他知道伯納的野心，世界混亂了，他就有機可趁。

    人工智能雖然危險，伯納卻一直希望挑戰，然后用人工智能消滅所有低下的賤民，維持高等人群的統治。賤民中最危險的就是那些躁動不安、容易被煽動的年輕人。

    艾森是唯一一個沒有被咬死的人。

    也許是因為月宜與那些機械性的人工智能都不一樣。

    石子磐被用來套出艾森所在地，現在也被羈押起來，艾森提議讓石子磐來幫自己工作，雖然他曾經背叛過自己，但是艾森對他的學術水平還是有些了解的。伯納欣然同意，講這些事情都交給秦凱怡和她的男友處理。

    石子磐很是頹唐的模樣，艾森什么都沒說，只是讓他靜靜心，然后幫助自己的實驗。兩個年輕人在實驗室里并不受到重視，艾森也可以偷偷告訴石子磐自己的想法，但是這一次他留了個心眼，沒有明說。只告訴石子磐：做好了，完成任務，他們都有機會從這里出去。

    石子磐曾經問他：“你的那個月宜是不是也從手機里出來的？”

    艾森笑笑，言語平和：“都過、過去了，還問、還問、這、這些、做什么?！?/br>
    “那你和秦凱怡呢？”

    “我、我、我們、們、怎么了？”

    石子磐沒有繼續說下去。

    艾森也沒有解釋：“我記得你、你很、很喜歡人、人工智能，你一展、展拳腳的機、機會也許、到了。你那么會、會把握住機、機會的人，可別、別放棄了，好好、做。你說過現在的人、人工智能最、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真正實現用意念cao縱、它們的舉動，不、不需要太、太過鮮活，需要的是完全聽話?！?/br>
    石子磐沉吟片刻說：“沒錯，這些人工智能太具自主性。人工智能是為了人類服務，而不是讓他們用智能反噬人類?！?/br>
    “是的，比如、月宜?！卑鏌o表情地開口，仿佛月宜已經是一個件無關緊要的事情，“所以她、她、不是、合格的人、人工智能?！?/br>
    “你不喜歡她了？”

    “人工智能罷了。新鮮感、過去了，就算了?！卑α诵β耦^繼續工作。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艾森總是回想起和月宜的約定，她去了一所大學，在附近，又或者是他所工作的城市，找一間溫馨的小屋同居，夏天一起采摘果實釀酒，冬天一起窩在被窩里看電影。她喜歡黏著自己，是條小尾巴，一定緊緊挨著自己，然后偷偷在自己腮邊親一口。艾森只有在睡覺前那一會兒才敢偷偷地想，其他時候都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一點點思念的意思。

    過年的時候，艾森、石子磐的表現得到了不少人的信任，包括秦凱怡在內。圣誕節的舞會，艾森第一次參加，他靠在角落的扶手旁，望著舞池里言笑晏晏。秦凱怡走過來微笑說：“要不要出去走走，這里太吵?！?/br>
    艾森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秦凱怡與他走出房間，迎面是秦凱怡的男友擁著一名年輕女孩兒擦肩而過。秦凱怡輕松地慫了一下肩膀說：“伯納先生說，石子磐和你的意見是對的，依賴性是人工智能最基礎的，智能是第二位的。沒有依賴性，我們沒辦法cao縱他們的智能?！?/br>
    艾森道：“剛才那就是、就是之前、新、新生產出來的嗎？”

    “是的，他的新玩物?！?/br>
    艾森點點頭，不關心他們之間的事情。

    “今天是圣誕節。西方人眼中的春節?！鼻貏P怡雙手搭在欄桿上，望向外面，“我記得有一年春節，我們在宿舍里，叁個人一起吃餃子，你還做了一些，很好吃。我一直都記著，繼云和你學，包了一堆四不像，傻乎乎得?！?/br>
    “我忘了?！卑瓝芘媲暗牟ＡП?，他忽然碰了一下秦凱怡的手臂說，“我什、什么時、時候可、可以去看看、我爸爸？”

    他很少有求于她，秦凱怡欣喜地說：“快了。等到第五批人工智能完成，你們就可以回去探望親人?！?/br>
    “那應該就、就這一、兩天了?！?/br>
    “是啊?！?/br>
    秦凱怡喝了一大口酒，目光迷離：“艾森，我和他也就這樣了，如果我們分手，你愿不愿意和我試試？”

    艾森凝睇著秦凱怡，按捺下心頭的厭惡，默默說：“哦，是、是嘛，再、再說吧?！?/br>
    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表明已經有些松動。

    酒精發酵讓秦凱怡說不出的興奮和歡喜，她很想沖上去擁抱艾森，但是又怕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絲好感消失，連忙道：“艾森，明天，我們一起吃飯好嗎？”

    “嗯?！卑c頭。

    當晚，整個大樓上的人都在狂歡，圣誕節下了一場大雪，外面的世界銀裝素裹。艾森提前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沒有人打擾他，他是個書呆子，是個稍稍做出一點成績的傻小子，沒人在意。艾森默默等待著那一批由他和石子磐創作設計的人工智能到來，就在當晚的凌晨叁點，這一批新型的人工智能出現在了大銀幕上。

    石子磐cao作著手里的手機軟件對艾森說：“這次你還想不想要一個人工智能女友？”

    艾森笑道：“當然?！?/br>
    石子磐喃喃說：“我不想要了……”

    艾森不為所動。

    （啊哦，可能還得來一章……預估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