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睿和許諾的mama是指腹為婚，許諾的mama沒什么文化，程文睿卻是大學生，畢業之后在省會的一家醫院工作，兩人聚少離多，也沒什么共同語言，生活變成一口枯井。許諾不到三歲的時候，程文睿認識了前來實習的鹿茜茜，彼此的接觸中迅速墜入愛河。

    許諾的mama知悉后和程文睿大鬧了一場，堅決不同意離婚。程文?？粗鹤訂鑶璐罂?，自己心有不忍。妻子步步緊b：“你弄死我，你殺了我我也不離婚，我不會讓你和那個狐貍精在一起?！?/br>
    程文睿也煩不勝煩，他抓起一瓶安眠藥扔在妻子身上吼叫道：“那你去死吧?！毖粤T就摔門離去。很快，警察就找到了程文睿，他的妻子吃了過多的安眠藥死了。程文睿很震驚，他只是在氣頭上和她說了這句狠話，沒想到妻子真的死了。

    他萬念俱灰，承認是自己間接殺害了妻子。程文睿最終被判入獄十五年。鹿茜茜告訴他自己會等著他出來，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團聚。

    后來程文睿獄中表現良好，提前出獄，鹿茜茜帶著女兒來接她回家。月宜那時候已經十二歲了，鹿茜茜經常和她說起她的爸爸，但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小姑娘脆生生地張口：“爸爸，我和mama來接你?！背涛念＠蠝I縱橫，抱著女兒百感交集。

    當然這些事都是后來月宜和許諾發生關系又分別之后鹿茜茜給她講述的。月宜震驚于父親的所為，心里為許諾感到悲傷，愛意不減，反而又增加一份憐惜。

    許諾的外公外婆不肯將小外孫交給程文睿撫養，程文睿有時候打電話，老兩口也是言辭冷漠，不讓許諾和他說話，原本許諾叫程諾，程文睿入獄之后，許諾也改了姓氏。

    許諾19歲的時候外公外婆身體越來越不好，過年的時候外公外婆又要去照顧坐月子的小姨，程文睿打電話來詢問，許諾忽然道：“要不我自己去那邊吧?！?/br>
    他只背了一個破舊的書包，里面裝的就是最簡單的日用品和兩套老舊的換洗衣服。程文睿知悉后高興壞了，他對這個兒子虧欠太多，想著過年好好招待一下。鹿茜茜在家給許諾做灌湯包，月宜興致勃勃地和程文睿去了汽車站，瘦高的少年非常顯眼，他低著頭，百無聊賴地踢著腳下的石子兒，天氣很冷，他卻只穿了一件小外套，挺拔的如同一顆寒松。

    “小諾?！背涛念Ｐ老驳睾爸?。

    月宜看到那個少年微微揚起頭，看向這邊，面無表情地走近一些，輕輕“嗯”了一聲。程文?？粗±蕝s清瘦的兒子，又是欣然，又是心疼?！袄哿税?，快，咱們回家，阿姨給你在家做灌湯包。這是你meimei月宜，來，小月，叫哥哥?！?/br>
    “哥，你好。我叫月宜?！笔鶜q的小姑娘恬靜地打聲招呼。

    許諾看她一眼，目光淡淡得，也沒和她說話。

    程文睿讓兩個小孩兒坐在后排，月宜大眼睛充滿了好奇，自來熟的嘰嘰喳喳：“哥，你要來這里住多久？我做向導，帶你好好玩?！背涛念Ｖ徽f這是自己和前妻的孩子，卻沒有告訴月宜其中的因果，所以月宜還很高興自己有一個哥哥來家里住。

    許諾微微皺起眉頭，覺得身邊這個小姑娘好煩人，說起來沒完沒了的。

    月宜沒看出他的煩，仍然自顧自地表演獨角戲，最后干脆拉著他的手湊到許諾耳畔悄悄說：“哥，爸爸不讓我出去吃火鍋，說里面竟是地g0u油，咱倆偷偷溜出去吃好不？”她聲音軟軟地，小手也是軟軟的，整個人都軟乎乎的，像是棉花糖黏在身上，他稍稍隔開一點，別過臉啞聲道：“再說吧。你離我遠一些……”

    月宜退開些，仍然唇角彎彎，笑容甜美。

    到了家中，鹿茜茜站在玄關處迎接，客氣地迎接著：“小諾來了，快來暖和暖和，坐車這么久累了吧，快去沙發上歇會兒，茶幾上有飲料還有小點心，想吃什么就自己拿，不用客氣?！痹S諾還是拘謹地點點頭，沒有喊一聲“阿姨好”。

    月宜在廚房和鹿茜茜撒嬌，眼看許諾安靜地坐在客廳里就貼上去獻寶一般的說：“哥，你要不要吃點心。這個椰漿糯米糕很好吃，是我媽做的，你嘗一嘗?！?/br>
    許諾避開她的手，淡然道：“我自己會吃?！?/br>
    月宜訕訕收回手，自己順勢吃了。

    他嘗了一口，是很好吃，他從沒吃過這么精致的點心，在鄉下過得比較粗糙，來到大城市，便覺得有些格格不入。

    “好吃嗎？”月宜期待地問他。

    “還行吧?！痹S諾沒有再吃。

    月宜拉著他的手：“哥，去我屋里玩吧?！?/br>
    許諾順勢被她拖著去了她自己的房間。小姑娘的臥室很整齊，沒有花紅柳綠的東西，但是很溫馨。她讓許諾坐在自己床上：“哥，爸爸說你會在家里過寒假，可以待好幾周。我朋友不多，你陪我出去玩吧?！?/br>
    “我不想玩?！痹S諾的聲音清清冷冷得，她說什么，他就非不順著她的意。

    月宜其實有點受挫，但是她性格單純，只感覺許諾來到這個家里可能還比較生疏。她貼在他身邊細聲細氣地又道：“那你要學習嗎？我也有作業要寫，我和你一起啊?！?/br>
    許諾忽然轉過臉，打量著她，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喜歡黏著自己。他的態度還不夠明顯嗎，他不喜歡她，甚至是怨恨討厭，想要狠狠地將她推開。月宜發現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瞧，他眉眼清朗堅毅，只是皮膚黝黑，沒有那些同校里男孩子的書生氣，他身上是陰郁的、帶點野x不羈的男人氣質。他的眼睛很有神，像是漩渦一樣，吸引了月宜的思維，她怔怔望著他，嬌嫩的唇微微張開，恍若半開的芙蕖，那樣剔透純真的小姑娘，美得讓人移不開眼。

    “你老看著我干嘛？”許諾忽然發問。

    月宜回過神，臉上忽然就熱燙了起來，小姑娘噌一聲蹦起來，羞得不能自已，雙手絞在一起咬著唇背對著他不知所措。

    許諾嗤笑一聲，也不主動理她。

    月宜想著自己那樣入迷地望著許諾，心中小鹿亂撞，只覺得自己的哥哥越看越好看?；厣?，偷偷看過去，少年斂著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宜語調溫軟，帶了幾分小女生的怦然心動：“哥，你愛喝奶茶嗎？”

    “不喝?！痹S諾主要也沒喝過。

    “我下午帶你去喝好不好？”月宜的眼睛亮晶晶的，讓人看了心軟。許諾卻仍然冷著一張臉說：“我下午想睡覺?！?/br>
    月宜還要說什么，程文睿進來叫兩人去吃飯。

    月宜非要挨著許諾坐著，席間，像只小麻雀，說話沒完沒了得，給許諾自豪地介紹mama做的冬瓜白rou灌湯包。鹿茜茜沒有辦法完全接納許諾，但是她依舊用所能做到的最親切的態度招待這個看起來陰郁的少年。

    程文睿則一直隱隱討好著許諾，可他始終冷冷淡淡的，即使笑起來，也是嘲諷。

    可是月宜不在乎，小姑娘盡心盡力地和他套近乎，想要將自己珍藏的寶貝都擺在他眼前。許諾吃了午飯小睡了會兒，他的房間挨著月宜的，程文睿提前給他收拾好，少年摸了摸價格不菲的床上三件套，冷笑幾聲，心里的怨恨又增加了幾分。

    他爸爸和那個狐貍精還有那個小白癡過著美滿富裕的生活，程文睿出獄后在一家藥店工作，鹿茜茜卻依舊是首屈一指的主治大夫。他們的家溫馨而美滿，自己呢，恐怕在程文睿心中還不如他貨架子上的藥品。

    月宜等著他睡醒，就開始纏著他：“我們去喝奶茶吧，哥，你陪我去好不好，我自己一個人去喝沒意思，爸媽也不愛喝，你來了就陪陪我吧。求你了?！毙」媚镟街?，雙手合十在他眼前殷殷哀求著。

    許諾覺得頭都大了，他真的頭一次遇到這樣的女孩兒。在學校里也有女生喜歡他，頂多就是送個情書，誰和她似的，臉皮這么厚?！澳阒恢滥信袆e？”許諾很煩氣，“你在學校也和男生這么接觸？知不知羞？”

    “沒有啊，我就只和哥你一個人這樣啊?！?/br>
    許諾最后還是穿上外套和她去了樓下奶茶店。

    月宜搓著手：“好冷，哥，你不冷嗎？”

    他不說話。

    月宜就主動將手放到他口袋里握住他的手指：“你給我暖一暖?！?/br>
    伸手不打笑臉人。許諾推了幾次，沒推開，只得認命地握住她的手。許諾要幫著外公外婆做農活，掌心粗糙，而她的手呢，柔弱無骨，一看就是朵人間富貴花。他忽然狠狠捏了一把，小姑娘如愿吃痛一聲，抽出手一看，虎口處已經留下紅色鮮明的印子。她有點委屈，眼底蓄著淚花：“哥，你干嘛啊……”

    許諾本來就是故意讓她疼，可是真看著她委屈巴巴的樣子心里又微微泛起酸澀。

    她自己rou了rou，許諾沒開口，兩人并肩走了幾步，就在他以為他會吃一塹長一智不再癡纏時，小姑娘又把手揣到他口袋里嘟囔著：“你不要掐我了，很痛的?！?/br>
    許諾無奈，這次沒再欺負她，掌心包裹住她的小手，覺得柔嫩無暇，不禁在口袋里撥弄揉捏著，只是力道輕了很多。

    月宜熟門熟路地要了兩杯奶茶和他并肩坐著，邊喝邊玩笑，不過多數都是月宜在自娛自樂。奶茶實在太甜了，許諾不是很喜歡，但還是陪她喝了一大杯?！翱梢曰丶伊藛?？”許諾撥弄著吸管問。

    “哥，咱倆再去商場吃甜品吧。好不容易出來玩，別這么快回去?！彼d致勃勃地繼續提議。

    “我只答應你喝奶茶，沒答應別的。你不回去我回去了?！痹S諾起身要走，月宜趕緊跟上去，見他沉著臉不理會，她只好咬著吸管想怎么繼續套近乎。

    小區里燈火通明，一派即將過年的氣象，但是又那么安靜，并不吵鬧。街上行人不多，月宜說累了，許諾總是簡簡單單地回應，她最后也只好沉默下去。

    吃過晚飯，他們一家三口擠在沙發上看電視，月宜縮在鹿茜茜懷里，母女倆歡聲笑語，偶爾接過程文睿遞來的水果，冷冰冰的許諾顯得依舊是個外人。

    程文睿將遙控器遞給許諾：“小諾，有沒有想看的節目？”

    “我回屋寫作業去了?！彼酒鹕黼x開。

    程文睿只好對鹿茜茜和月宜道：“孩子還不熟悉，你們別怪他?！?/br>
    鹿茜茜笑容溫柔：“沒事兒，我能理解。我不放在心上?！?/br>
    月宜穿上拖鞋又去了許諾房間，他坐在書桌前寫著寒假作業，暖暖的燈光勾勒出他英毅的輪廓。雖然已經十九歲了，但是上學晚，還在高三。許諾學習不用功，成績在班級是倒數，外公外婆也只是偶爾督促，老人家沒有精力更沒有能力監督許諾的學習情況。

    小姑娘來到他身后蒙住他的眼，許諾嘆了口氣，直接給她扯下來：“你煩不煩？”

    月宜訕訕一笑，又問道：“你的寒假作業嗎？”

    “嗯?！痹乱藴愡^來看了兩眼，作業本皺皺巴巴得，許諾寫的也不怎么用心，空了一大片，月宜笑道：“這題我們高一也學了。哥，你做錯了?！?/br>
    許諾聞言，冷笑一聲，譏諷道：“你是大城市的重點高中，我們這種鄉巴佬當然不若你?！?/br>
    “我不是這個意思……”月宜面色有些緊張，怕他生氣趕緊說，“我，只是隨口一說，哥，你別瞎想，我學習也不是很好……”

    許諾哼了一聲，繼續自顧自地做題，又不理她。月宜沒趣，撇了撇嘴，見他床上行李亂糟糟的堆積，便順手給他整理了一番：“那我回去睡覺了，哥。晚安?！毙」媚锞玖司舅囊滦?，怯生生地討好著。許諾揚起臉“唔”了一聲，月宜本想偷偷在他臉上親一口，他這么忽然抬眸，小姑娘突如其來的吻輕輕地落在少年唇瓣上。月宜瞬間臉頰爆紅，連忙掩上門溜掉了。徒留下怔楞的許諾一手撫在唇上，好久才回過神。

    （昨天放假，寫了兩章。今天就都放出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