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枯荷聽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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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不知道為什么,如同江南梅雨時節,神農谷中也是小雨淅淅瀝瀝個不停。月宜帶著小師弟明橋在亭子里唉聲嘆氣,雙手托腮靜靜觀望雨滴珠簾道:“這雨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沒完沒了的?!?/br> “師姐,雨停了又能怎么樣?”明橋雖然只有七八歲的年紀,但是少年老成,臉上是與年齡不相符的肅然神情,他利索地背上自己的竹筐打開雨傘對師姐道,“走吧,雨小了一些,咱們采了草藥就回去了?!?/br> 神農谷在江湖上歷來被看作是邪門歪道,這主要還是因為谷主白芨——也就是月宜的大師兄,性子古怪,最看不上那些所謂的正義人士的虛偽行徑,反倒和一些邪教中人來往過密。曾經有黃山派弟子前來求助,卻沒想到被白芨趕了出去,甚至還附贈了一帖毒藥,因此被幾大正派恨之入骨。 白芨擔心師弟師妹在外面受委屈所以嚴令禁止兩人離開神農谷??墒敲刻斐鋈ゲ伤?,月宜總是會偷偷在谷外稍稍轉悠一會兒。明橋一開始勸誡,但是時間久了沒什么成效,便只好跟在她身后保護。 今日兩人又是偷偷溜出來的,本來雨都停了,沒成想又開始下了起來。月宜便坐在如意亭里和明橋抱怨。明橋是給內向的孩子,師姐從旁說,他靜靜聽著卻很少答話。月宜也跟著站起身,從師弟手里拿過傘給兩人撐著。雨滴墜落在傘骨上,滴滴答答,愈發襯的這山坡上鴉雀無聲。明橋卻忽然站定,倏然扭過頭對月宜說:“師姐,你在這里呆著,不要走動?!?/br> 月宜還來不及問他,少年忽然卸下竹筐,飛速向前跑去,月宜護著竹筐里的草藥,關切地張望著明橋的身影。卻見他來到一棵樹下,觀望一番才吹了個口哨,示意月宜可以過來。月宜拿上竹筐跟了上去,樹下不知何時躺著一名少年。 月宜面色一變,顧不得地上的濕潤,跪在地上,急急地說:“這人怎么了?” 明橋眼珠一轉,沉聲道:“附近有人?!痹捯魟偮?,就見到草叢中忽然冒出三個蒙面黑衣人,明橋斥道:“你們是什么人,敢擅闖神農谷?” 那些黑衣人聽得“神農谷”三字多少有些忌憚,谷主白芨神龍見首不見尾,師承八仙島,一手“翻云覆雨“”領多少英雄膽寒?!拔覀冎皇莵碜侥门淹?。神農谷千萬別管閑事?!?/br> 月宜眉間微蹙,眼前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年身上到處都是傷口,明橋看了一眼沉聲道:“進了神農谷就是我們神農谷的人。想要將人帶走,得先看你們的本事?!?/br> 黑衣人聽得這個孩子放出如此大話冷笑一聲:“毛頭小子也敢大言不慚?!?/br> 明橋氣定神閑,勾了勾唇角說:“那我們就比劃比劃?!痹捯粑绰?,卻見明橋一個縱身,下盤橫掃,瞬間就將一名黑衣人打倒在地。三人以為他還是個奶娃娃,有些大意,卻不料這小男孩兒身手矯健,出其不意。黑衣人見此連忙集中在一處,手中長劍出鞘,刷刷刷齊齊向明橋襲來。明橋退后幾步,跳出圈子。他身材矮小,在地上一滾瞬間閃躲開來,腳尖輕巧一點,踩在劍尖上接力躍起,一招“雨疏風驟”就將三人再次打退開來。 明橋冷笑,嘲諷說:“原來是牡丹山莊的人。這招十丈牡丹到你們這里可就成了牛嚼牡丹?!眲偛藕谝氯四且徽惺赡档ぴ诮项H為有名,只因當時牡丹山莊莊主美艷無雙,招式也是極為艷麗??扇缃癖贿@三個大漢使出竟覺得可笑至極。 那幾人眼見自己輸給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又聽得少年出言譏諷,臉上臊的厲害,忽然其中一人提劍迅雷不及掩耳徑向月宜襲來。明橋見此,從地上撿起一塊兒石子,只聽得“鐺”一聲,那劍刃就已經斷成兩截,只將月宜耳畔的長發削去了一些。明橋見狀,立馬來到月宜身旁,飛身就一拳砸在那人胸口上。 兩名黑衣人見狀實在占不到什么便宜,那被擊中的人口吐鮮血,差點混死過去,眾人連忙散開,離開此地。 明橋追了幾步,又念及白芨的叮囑便折返回來。月宜檢查了少年的傷口對明橋說:“得讓師兄過來看看?!?/br> 明橋點頭,兩人趕忙攙扶著少年去找白芨。 白芨眼看著兩人背了一名陌生男子回來便詢問道:“有人進來了?” 明橋解釋道:“有三個人似乎是牡丹山莊的,傷了這位哥哥,我和師姐就將他帶回來了?!?/br> 月宜急急地說:“師兄,你快給他看看,他身上全是劍傷?!?/br> 白芨讓二人將少年扶到他上躺下,隨即撕開少年的衣服。少年此時已經徹底陷入昏迷,毫無意識,一張俊臉蒼白如雪,頭發也亂糟糟的黏在頰邊。白芨微微蹙眉,旋而道:“這些傷口可不像是牡丹山莊的招式?!?/br> 明橋道:“他們的功夫并不算厲害?!?/br> “傷他的另有其人。不過他能熬到現在,也算是命大?!卑总缸屧乱撕兔鳂虺鋈?,他在屋內給少年療傷,待到兩個時辰之后才又喚二人入內。少年臉色好了一些,身上的傷口已經過包扎。白芨顯出幾分疲憊,他洗了洗手說道:“差不多了,待到夜里他或許會醒過來?!?/br> “師兄知道是什么人要害他嗎?”月宜關切的詢問。 白芨沉吟片刻猶豫了一下:“你們說是牡丹山莊的人追殺他,可是我看他內力似乎是泰山派的流霞心訣。想來是和泰山派有些淵源?!?/br> 月宜想了想說:“泰山派一向與各大門派交好,他的弟子怎么會被牡丹山莊追殺?” 白芨笑了笑:“待他醒來,你親自問他就是?!?/br> 月宜點點頭,轉而照料床上昏迷的少年。明橋則被白芨吩咐去廚房煎了藥送來,白芨交代了幾句就回去休息了。為這少年療傷也耗損了他不少內力。 月宜用帕子給少年輕輕擦了擦額頭和面頰。少年有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并沒有非常漂亮的五官,但是就有一種令人移不開眼的魅力。月宜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臉,暑熱的天氣,卻蘊著一絲涼意。 明橋捧著藥進入屋內,見少年還是沒有醒過來便道:“我還是先把藥拿回去溫著吧。師姐也去歇會兒?!痹乱瞬幌胱?,可是覺得有幾分倦意,明橋又勸了幾句說:“等他醒了,我第一個告訴師姐?!?/br> 月宜點點頭便先暫時離開。 明橋腰背挺直地坐下,一邊注意少年的動靜,一邊暗自運功勤練內力。忽然,床上的少年微不可聞地悶哼一聲,明橋立刻湊過去瞧了瞧,一手搭在少年脈上,沉思片刻便去叫月宜:“師姐,那個哥哥可能要醒了?!?/br> 月宜連忙跟去,藥還是溫熱的。她見那少年氣色又恢復了一些,心底不由松了口氣?;仨粗鴰煹軄韥砘鼗赜行┖闷娴哪抗獗愕溃骸拜喌侥闳バ菹?。師兄熱了飯菜,你去吃些?!?/br> 明橋也不謙辭:“師姐小心,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br> 月宜摸了摸明橋的小臉,忍不住使勁揉了一把笑道:“師弟好乖?!?/br> 明橋見怪不怪,還是那張帥氣的撲克臉。少年似乎聽到耳邊朦朧的聲音,有孩子的童音,還有溫婉的女聲。意識渙散,他以為自己仍處于泰山派中,情不自禁喃喃喚著“師父”,月宜俏皮地道:“我可不是你師父,我又不會武功?!?/br> 少年還不知道自己被占了便宜,唇邊是溫熱的藥汁,還伴隨著小姑娘軟軟的聲音:“你如果醒了,咱們就把藥吃了?!被伒挠|感在自己臉上流連片刻,少年勉力讓自己睜開眼,恍惚中看到一名稚嫩的黃衣少女坐在自己身旁。 “醒了嗎?能看到我嗎?”月宜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關切地說,“我扶你起來?!彼畔峦氡K,有些吃力地將少年扶起來靠坐在床頭。他身子還是虛弱,喘息急促,稍稍凝神,才看清楚眼前的畫面。 那是一名芙蓉面頰,溫柔婉約的少女,身上縈繞著一絲淡淡的藥香,聲音甜甜的,像是山澗的泉水,清凌凌的。他從未見過如此角色的少女,一時間竟怔住了,待得小姑娘喚了他幾聲,他才回過神,猛地咳了起來,臉都憋紅了。 月宜忙問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她的聲音仿佛一把小勾子,在心尖上輕輕撓了一下,少年不敢去看她,低著頭平息片刻才道:“我沒事,謝謝姑娘。請問姑娘,這里是什么地方?” “這里是神農谷。你被人追殺,我和師弟就將你帶回來了?!痹乱溯p快地笑笑,然后重新拿起碗盞,舀了一勺想要喂他。從前明橋生病,都是她照顧,倒也不覺得有什么。 可是少年趕緊接過來沉聲說:“我自己來?!彼粍勇暽芈劻艘幌?,然后又問道:“這是什么藥?” “是我師兄給你配置的?!毙」媚镄σ庥赝?,少年卻沒有喝下去。 他抬眸,看她一眼,又飛速的低下頭說:“我現在胃里不舒服,喝不下去?!?/br> 月宜不疑有他:“那要不要我喊師兄過來給你瞧瞧?” “不必了?!彼麑⑺帞R到一旁說,“不知姑娘怎么稱呼?” “月宜?!彼鋈晃兆∷氖终?,之間一筆一劃在他手心落下自己的名字,“你呢?” 細嫩的手指離開,少年卻忽然握了一下拳頭,仿佛那種親昵的觸感仍然殘留:“我叫岑霽。夜雪初霽的那個霽?!?/br> 月宜笑道:“我記下了?!闭f罷,手指重新搭在他的脈搏上,然后溫言道:“好多了。再休息幾天就會痊愈。我師兄的醫術信得過?!?/br> 岑霽道:“姑娘可是谷主的門生?” “谷主就是我師兄白芨。你聽過嗎?” 岑霽當然知道。江湖上有名的鬼醫白芨,白芨少時成名,卻與幾大正派積怨頗深,人人都知曉白芨醫術高明,卻又不齒其與邪教交往過密,是以不少人開始敗壞白芨的名聲。岑霽也聽了一些,心里也認定白芨是個心思歹毒的壞人。所以在聽到這里是神農谷后立刻警覺起來,方才對月宜的那一絲好感也消退幾分?!坝袆诎坠戎??!贬V暗中運氣,發現自己的內力并沒有太大的損耗,看來白芨并沒有傷害自己。他微微緩了口氣又道:“姑娘救我的時候可還看到什么人?” “我聽師弟說那幾個人是牡丹山莊的。不過我師弟武功很高,他們都跑了?!痹乱颂崞饚煹芸偸怯行湴?。岑霽再次道謝。月宜好奇地追問:“他們為什么要追殺你?你是泰山派弟子嗎?”生長在神農谷中,月宜所見的外人不超過一只手,是以性子有些嬌憨單純,遇到事情也是爽快的性子。━ρо①⑧γùn.cом— 岑霽卻只是避重就輕地說:“只是有些誤會?!?/br> 月宜方要繼續詢問,卻聽到明橋腳步聲響起,他推開房門看到岑霽醒來,忙道:“師兄剛才說這位哥哥應該差不多該醒了?!?/br> 月宜笑道:“師兄還好嗎?” 明橋道:“沒什么事了?!彼A送?,看到小幾上放著的碗盞,眼底有幾分深意。 岑霽想要起身,卻還是有些頭暈目眩的,月宜忙道:“你還要再休養幾天呢。不要著急?!?/br> 岑霽道:“在下還有事在身,耽誤不得?!?/br> 月宜道:“那也得等你身體好了啊?!?/br> 岑霽也有些無奈,聽月宜這么說只得暫時停留幾天。期間白芨曾經過來看望過他一次,他十分戒備,只是看到白芨與自己想象中的那種大魔頭不符之后,心底十分驚訝。白芨比他們年長幾歲,容貌清俊,雖然看起來有些清冷,但對待自己的兩個師弟師妹卻是溫柔可親的。只是岑霽素來敬重自己的師傅,岑與之所說的正邪不兩立他謹記于心不敢忘記。 月宜每日都會來和他說話,岑霽以為他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就是牡丹山莊莊主的小女兒,可是見過月宜之后方才發現,所謂的江湖第一美人尚不如眼前小姑娘一分。岑霽并非好色之人,只是月宜每次問及他谷外的事情眼睛都會亮亮的,期待著看著他,像一只被困在角落里渴望出去的小貓,他心里都會有些癢。 他緊握成拳的手背在身后,嗓音清朗:“月宜姑娘,我已痊愈,就不叨擾了?!?/br> 月宜本來正沉醉在少年的講述中,忽聽得他要走,心底倏然傳來一絲鈍痛:“岑大哥不能再待幾天嗎?” 岑霽避開小姑娘不舍的目光硬下心腸:“岑某說過了,有事在身,不可久留?!?/br> “那你要去哪里???”月宜輕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岑霽卻巧妙地避開了。 “這是在下的私事,不好意思月宜姑娘,恕在下無法告知?!?/br> (我看看我能不能盡快上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