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織幽怨地瞪了殷月一眼。這就是所謂的現世報么？小皇帝以前在她這里吃過許多苦，現在都要還回來了么？“你不是小皇帝，小皇帝才不會這么對我！”邊說邊緊緊拽住了殷月的衣服。

    “仙師錯了。我以前只是不能，不是不會?！币笤掳褦堊≡揽椀氖直鬯砷_了些,笑著道：“你是昆吾石,摔不壞的。退一萬步說,哪怕真摔壞了我也治得好你?！彼郎愒谠揽椂呡p聲低語道：“仙師要是不信,大可一試?！?/br>
    “阿昭~”岳織緊咬著嘴唇,半天才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真的叫出口后反倒釋然了許多,她凝望著殷月道：“阿昭,我能在你身上看到許多你以前的影子，可當你露出令我陌生的一面時，我又會不自覺地害怕抗拒?！?/br>
    “慢慢會好的?！币笤氯嗔巳嘣揽椀念^,將她攔腰抱起道：“摟著我的脖子別往下望，很快就到家了?！?/br>
    岳織覺得既甜蜜又惆悵：“以前都是我抱你的?！?/br>
    “以后也是。所以你得趕緊把身子養好才行?！币笤聶M抱著岳織，破開如煙的云層，朝遠處那座在云巔露了個小小尖角的仙山飛去。

    “那你可以不罰阿鏡嗎？”岳織乖巧地依偎在殷月懷里。

    殷月為難地頓了一下道：“你提的所有要求我都想答應，只是鏡子在凡間殺了許多人，有的規矩亂不得的?！?/br>
    “那你打算怎么罰她??？”岳織又問道。

    “囚禁百年?！币笤碌氐溃骸罢锰N兒也需要人照料，就將她囚于濂水鎮的新宮之中吧！”

    岳織覺得這個懲罰不算重，于她這種不愛出門的人而言，甚至算不得懲罰，便沒有再求情?！耙院笤蹅円恢弊≡谔焐厦?？那我想阿盞了怎么辦？”

    “想她了就接她過來，或者咱們去找她都可?！币笤履托牡鼗卮鹬揽椀膯栴}。

    仙山叫澤節山，高聳穿云，站在山腳忘不到頂。

    守在山門的小仙童見了殷月無比吃驚：“上仙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殷月上仙下凡歷世去了，哪怕只歷一世，短則數十年長則上百年，怎么才二十年就回來了？

    “嗯?！币笤聸]有解釋，看了眼仙宮之類因煉丹而起的繚繞煙氣，問小仙童道：“我不在的時候，煉丹派藥沒出什么岔子吧？”

    岳織還在殷月懷里，見了仙童有些羞臊，掙扎著想下來。

    “乖乖呆著別亂動，山上養了許多毒蟲毒草，恐會傷到你?！币笤氯崧暤?。

    小仙童驚得說不出話。自家上仙一向是生人勿近的冷淡性子，怎么到凡間走了一遭就變得這樣溫柔了？再一想方才上仙對自個兒說話的冰冷語氣，又好像還和從前一樣。他好奇上仙懷里抱著的小神仙是何方神圣，又怕著上仙不敢發問。

    殷月已經抱著岳織朝山頂飛去了。仙宮就建在山頂，是岳織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象過的壯觀。

    “你家好大??！”岳織終于落了地，仰望著巍峨的宮殿驚嘆道。

    殷月牽起岳織的手輕描淡寫地道：“傻丫頭，是咱家?！?/br>
    殷月的回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更別說她還抱著個如花似玉的小神仙一起回來的。只是懼著她從前威嚴的樣子，山上的仙子妖精們只敢遠遠地看著，不敢上前。

    “她們似乎很怕你?！痹揽棽缓靡馑嫉赝阍诘钔馓筋^探腦的仙子妖精們道。

    殷月大手一揮，殿門“呯”地合上了，而后溫柔地向岳織解釋道：“我下凡以前脾氣不大好?！?/br>
    岳織理了理被殷月的袖風吹亂的發，小聲嘀咕道：“現在也不見得好??！”

    “我不會跟你發脾氣的?！币笤抡驹谒幑袂罢抑に?，聽了岳織的抱怨，沒有半點火氣地道。

    岳織心里忽然疼了一下。來到仙山，她見了殷月對旁人是如何的威嚴冷峻，更覺得殷月在她面前有點過分地小心翼翼?！澳阍趺床缓臀叶纷炝?？”

    殷月怔了一怔道：“怕你會生氣，怕你會不愛我?！彼液昧怂幍?，轉過身望著岳織，不自覺落下兩行淚。這次的眼淚是真的，不是為了讓岳織覺得她依然是李昭故意裝的。岳織可能自己也沒發現，她一直在抗拒她的靠近。

    “我不會……”岳織受不了殷月的眼淚，本來在軟榻上躺著，心急起飛到殷月面前替她抹去眼淚道：“我不會不愛你的。只是你變化真的太大了，我才會不自覺地……”她不知該如何解釋，只是慌慌張張地哄著殷月道：“阿昭你別哭，我以后不會了?！?/br>
    “那你還愛我嗎？”殷月止住了淚。于她而言，流淚是很丟臉的事，可她岳織心疼著急的樣子，又覺得眼淚真是個好東西。

    岳織習慣性地心虛著往頭頂上望了望。

    “看什么呢？你現在已經在天上了?！币笤聼o奈地提醒她。

    岳織抿著嘴，害羞地點了點頭。

    “你是塊啞石頭嗎？”殷月不滿意。

    “愛你?！痹揽椥∧樞叩赝t，低著頭不敢看殷月。

    “我也愛你?！币笤录t了眼眶。同樣的話，親口從岳織嘴里說出來，和從變幻成岳織模樣的滄鏡嘴里說出來，是完全不一樣的。她近近地湊在岳織面前滿臉笑意地道：“阿織，該吃藥了?！闭f完就把手里的丹藥銜在了嘴里。

    岳織還害羞著，感覺和小皇帝從老夫老妻又成了新婚燕爾。她紅著臉，張開小嘴去叼丹藥，想盡可能不碰到殷月的嘴唇，誰知殷月忽然使喚用牙齒咬住了丹藥，引誘她一步一步向前。岳織緊張得屏著氣吻住殷月，想把丹藥從她齒尖搶過來，誰知殷月用舌尖把藥卷了進去。

    “不吃了！”岳織玩出了一點火氣，羞惱地道：“你分明不想給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