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應對得不錯?！?/br>
    一聲冰冷的嗤笑傳來，我和羅的動作同時停在原地。那個男人的身影又緩緩從黑暗里現出，神色平靜地咧開一個淡笑，胸口的傷痕還淌著殷紅的鮮血。

    寒意如魔鬼的利爪撫上我的脊背。心臟破碎，沒有心跳，這個人竟然……

    “但是?！彼?，“該結束了?！?/br>
    下一秒，那只rou瘤左上角和右上角的兩只眼睛冷不丁迸射出兩道炫目的幽光，如一支利箭襲向我和羅的雙眼！

    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挾在震蕩的空氣中，鉆入我的眼膜，激起陣陣劇痛。我捂住雙眼，待那透明的觸感在眼底散去，喉中忽地爆發出一陣癲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滾倒在地，完全不知發生了什么，只知道神經質地哈哈大笑。羅倒在我身旁，大概被另一道幽光集中，痛苦地蜷縮身體，抱緊頭顱大聲嗚咽！

    我的笑聲和他的哭聲夾雜在一起，和著那兩只眼睛滴溜溜的轉動，攪得喧聲震天。一刻不停的大笑讓我渾身失去了力氣，心跳聲重如擂鼓。朦朦朧朧中，我僅存的理智和意識告訴我——我大概會笑死在這里。

    “哈哈哈哈哈……”我笑得額頭guntang，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可就是停不住那恐怖的狂笑。

    眼鏡混蛋漫不經心地瞥向倒在地上大笑大哭的我們，整理著凌亂的長袍，像看兩只虛弱的小白鼠，注視著我和羅掙扎的模樣。

    “開心么？”他好整以暇地抻了抻衣領，冷笑道，“難過么？”

    “啊——”

    乞乞柯夫最后的嘶喊被淹沒在rou瘤的蠕動聲里。那顆龐大的rou瘤中央豁開了一條細縫，張開血盆大口，將老頭子干癟的軀體咕咚一聲，吞了進去！

    “……”

    我眼睜睜地看著乞乞柯夫的身體消失在rou瘤中，像條曝曬多日的死魚，蔫巴巴地癱在地上。羅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即使哭得渾身抽搐，也死死地扣住了我的手指。

    我反手攥住他，雙眼翻白，在眼鏡混蛋伸手扯住我衣襟的那一刻，終于停下了笑聲，虛弱地暈厥過去……

    媽的，我還是第一次發現，“笑”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

    ****

    黑發的男子坐在鏡前，茫然地注視著鏡中的自己。

    “您大概不記得過去的事了?！币粋€年輕的白袍修士將男子凌亂的發卷剪掉，對照著手邊一幅鉛筆素描，耐心修剪男子的頭發，“這很正常。您先前在梧桐樹上小憩，結果不小心掉下來了?？赡軙斐梢欢螘r間的記憶障礙……”

    “哦，原來如此?！?/br>
    黑發男子靜靜看著自己頰邊的黑卷發被剪落，毛蟲似的濃眉被刮得整齊利落。他聲音低沉，揉了揉發痛的太陽xue。

    修士為他清理脖間的碎發，他隨手拿過那張畫紙，道，“這是誰畫的？”

    修士畢恭畢敬地答道，“是我們的主教，道格拉斯·海登。這是他曾給您畫的肖像，也是他讓我們為您進行清潔。他不希望您醒來后，滿身污穢地進行第一場禱告?！?/br>
    黑發男子點點頭，沉默半晌，怔怔地盯著畫紙上的男子。對方五官俊朗，年輕的目光鋒銳犀利，微彎的唇角凝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傲慢和不羈。

    這副模樣在他眼里熟悉而陌生，仿佛是很久以前的某種淵藪，而今再度重現。

    他將畫中人的每一絲線條印入腦海里，對最下方的落款，沉聲念道，“瓦什·波魯……”

    “這是……我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小天使“變歐!!!”的營養液QwQ！

    PS.因為本砣下周要準備考試，所以本文停更幾天，還請大家見諒……（趴）

    第94章無心之人

    “如果人沒有心臟，會怎么樣呢，道格拉斯？”

    年幼的莫哥爾族男孩放下手里的書本，抬頭瞥見黑發男孩好奇的目光。

    “會死?！?/br>
    道格拉斯簡短地答了一句，繼續埋頭讀書。黑發男孩湊到他身邊，激動地說，“我知道會死！但我想知道，除了死亡之外，還有沒有別的可能……比如，我們知道失去大腦，就失去了思考、調控四肢的能力，那失去心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