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在唐朝 番外完結_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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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丞鄭筠罵得面紅耳赤, 唾沫飛揚, 不多時便已精疲力竭, 陳繼文低眉順目地扶他落座,接著便后退兩步,彎腰立耳,繼續乖乖挨罵。 不多時,便有一人分撥眾人,款款走來,朝鄭筠恭敬行一禮:“學生來遲了?!?/br> 鄭筠眼珠微微一動,仍雙手拄杖,面如冷霜,凌人氣勢撲面壓來:“你有什么見解沒有?” 張起仁略一頓,隨即娓娓道:“沛王殿下的疾病非同尋常,照臣看來,此癥看似在表,其實在里,胸陽不足,客邪乘于陽位,閉塞清曠之區,氣機不暢上逆,肺氣升降受阻,故胸痛氣促?!盵1] “還算有點功底,眼下沛王用著什么藥?” “暫且用著瓜蔞枳橘湯?!?/br> 鄭筠總算面色微霽:“還不算糊涂透頂!”又斜眼打量了陳繼文一眼:“別拘禮了,都是老骨頭一把了,再彎,就真直不起來了!” 陳繼文這才扶著腰站起身,依舊神情肅穆地立在一旁。 堂內一時寂靜,唯有數聲雁鳴遙遙傳來,刺破一片相顧無言的沉默。 嚴銘壓著嗓子,輕輕道:“沛王殿下到底是什么毛???怎么連太醫們都束手無策?” 不僅是他,其余生徒也用眼神彼此迷惑地對視著。 在漫長而枯燥的從醫生涯里,不拘老少,不論出身,他們都還是剛剛入門的年輕人,而這些傳師授業的太醫老師們仿佛端站杏林頂上,妙手回春,無所不能。 能讓這些圣手大師都面面相覷的,又是什么疑難雜癥? 吳議微微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在心里吐出幾個字。 張力性氣胸。 他雖沒臨場問診查體,但從之前細碎的敘述看來,這位年紀輕輕的沛王殿下十之八九已罹患這種了在古代治愈率極低的疾病。 張起仁說他已經“病入腦府”,就表示他已經出現了肺性腦病,如果再不處理,很快他們就都要為英年早逝的皇子披麻戴孝了。 “沛王眼下氣瘀于肺,有進無出,藥湯只能治標,不可治本?!?/br> 張起仁的聲音低沉卻穩重,卻如一枚沉墜的石子,在一潭死水中驚起一圈漣漪。 與張、陳二人同伴而列的劉太醫拱手道:“稟告太醫丞,臣亦脈診查體,確是厥證急發無疑。只是此番病勢兇險,學生等實在束手無策啊……” 鄭筠扶著拐杖站起身,極用力地往地面重重一擊。余音震蕩,他微弓的身軀仿佛有千鈞氣勢,眾人面上皆是一驚。 鄭筠環顧一周,緩緩道:“老夫也承認,從古至今,沒有哪一本醫經這病的治療辦法??稍噯柲囊晃端幉?,哪一種方劑,哪一種針法,不是從無到有?難道在場的列位英才只會死記硬背、墨守成規,連一點辦法想不出來嗎?” 他沉吟片刻,聲音愈發鏗鏘:“在場諸位都是歷經千錘百煉的國醫圣手,豈可固步于前人之基業,自封于今時之小成?老朽今日就陪你們一起挑燈鉆研,誓要保全沛王殿下!” 鄭筠一言既出,整個太醫署不敢輕慢,一時間前院后院燈火通明如白晝,映照出一片腳步紛亂的長長影子。 守庫侍衛亦不敢懈怠,強撐著眼皮守在書庫門口,卻見張起仁負手而來,忙請了禮:“張太醫又來了?!?/br> 張起仁匆匆“嗯”了一句,便徑直走進去,沒去尋醫書,倒翻出一本《三國志》。 沒翻幾頁,便見《華佗傳》這一章人折出痕跡,他心下一動,又從后往前翻了數頁,果然見到那句“刺不得胃管,誤中肝也,食當日減,五日不救”被人翻折起來。 “肝”字底下還歪歪扭扭批了一筆,改成了“肺”字。 張起仁忙去問那侍衛:“你可知道近來誰來看過這本《三國志》?” 侍衛何曾懂什么史冊典籍,只訕笑著答話:“您老說笑了,我哪里知道人家看的什么書啊,要說今天來過的,只有一個您的學生,好像是叫吳議的?!?/br> “吳議?”張起仁微微一愣,沒想到與他想法不謀而合的倒是他這個才入學的學生,不由兀自笑著搖了搖頭,“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侍衛一向知道這位老太醫生性古怪,喜怒無常,見他愁眉苦臉地進去,滿臉笑意地出來,只當他尋著什么靈方妙計,也哈哈著陪著笑了兩聲,目送他遠去。卻見張起仁沒往前院,倒是走去了后院的方向。 侍衛揉了揉眼,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后院里此刻已擠滿了不能安寢的生徒們,他們雖無權干涉沛王的疾病,卻也得陪侍著太醫博士們不得休息。 正蚊子哼哼似的低聲抱怨,不知哪個門口的驚叫一聲“張起仁來了!”,便都如秋后的寒蟬突然地噤聲不語,陷入一片死水似的沉默。 張起仁無心理會這些小動作,只冷冷地環顧一周,卻并不見吳議的人影。 他輕咳一聲:“吳議呢?” 眾人只當他是心血來潮查人的,目目相覷地不敢替他分辯,只有嚴銘把牙一咬,往前一靠,拱手道:“回張太醫的話,吳議他……他如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