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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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搬去宮里的那日,阿珍倒是想一道跟著,王嬤嬤卻攔住了她,說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不能進宮。 不得已,才回來了鶯語閣。 寧家的豆腐攤子小,座位早就被人占了個干凈,外圍站了一圈人候著,等阿珍過去,就只能從人縫里瞧人。 這一瞧,沒想到就瞧見了白池初。 阿珍眼珠子都掉下來了。 合著皇上沒將她帶走? 阿珍也沒買豆腐,退了出來,心頭免不得幸災樂禍。 當初在安王府,個個都圍成她轉,儼然就是安王府的女主人了,誰知道呢,皇上竟然沒帶她進宮。 本就是沒分沒分,那身子怕早就失了吧,那日她可是親眼看見她躺在皇上懷里親熱。 這樣的人被趕出來,同那外室女被拋棄,有何不同。 阿珍走到大當家跟前說了句,“人太多,豆腐賣光了,jiejie先回,我再去其他地方轉轉?!?/br> “早些回來?!贝螽敿乙矝]管她。 阿珍沒留在東街,而是去了伯爵侯府林家,敲了門直接找了林三姑娘。 從安王府出來之后,阿珍便與林三姑娘搭上了線。 也是想借林三姑娘的關系一道進宮,林三姑娘可是在選秀的名冊子,若是林姑娘肯收了她當丫鬟,那她借此也能一道進宮。 主意一定,阿珍隔三差五地就會到林三姑娘跟前獻殷勤。 今兒遇到白池初這樁事, 又怎可能不去告訴林三姑娘。 林府的人直接帶著阿珍去了林家的后花園,阿珍一見到林三姑娘,便是故作神秘地一笑,“姑娘可知,我今日見著誰了?” 林三姑娘昨兒就開始跟著嬤嬤學宮里的規矩,這會子正在園子里練著,見是阿珍,回頭瞟了她一眼問道,“誰?” “白大姑娘?!?/br> 林三姑娘終于停了手里的動作,朝阿珍走了過去,“白池初?” “哎,也是個可憐的,從安王府出來,什么名分都沒撈到,身子還失了清白,也就只能去街邊上勾搭那些窮書生?!?/br> 這話說的過于粗俗,林三姑娘皺了眉,可到底還是沒有說什么。 待阿珍將豆腐攤子前,一群公子哥兒圍著白池初逗笑的事兒,告訴了林三姑娘后,林三姑娘面上一驚,“這怎么可能?” “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林三姑娘還是有些不相信,好歹也是伺候過皇上的人,怎就淪落到了如此地步。就算皇上沒接她進宮,可她也不能破罐子破摔,立馬就去街頭上勾人啊。 “怕是知道進宮無望,早些替自個兒做打算吧?!卑⒄溆旨恿艘痪?。 林三姑娘捏著帕子半晌才說道,“這么一說,當真就是個可憐的了,我聽阿爹說,選秀的冊子上也沒有她的名字,皇上又不直接挑了去?!绷秩媚飮@了一聲,“咱也只能同情她,想必以白銹侍的門庭,雖選不到好世家,嫁出去應該不成問題?!?/br> 林三姑娘這頭正和阿珍說著話,林府的表公子韓侍郎過來替林夫人傳話,“表妹,姨母讓你過她屋里一趟?!?/br> 先皇在時,表公子是狀元郎,如今新皇登基,直接就封了他兵部侍郎的職位。 今日韓侍郎剛好來林府做客。 林三姑娘應了一聲,打發了阿珍后,就去了林夫人屋里。 韓侍郎轉身出了林府,站在那門口邊上,站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左右為難。 最后還是決定進宮。 已經得罪了白姑娘, 起碼得在皇上那里留點好印象。 適才阿珍同林三姑娘說的話,他可是都聽見了。 后院里的姑娘都是頭發長見識短,瞧不清局面,可他們這些在朝為官的又怎能看不清。 既不選秀,又不封妃,還能是什么。 怕是過不了幾日,封后的詔書就會下來。這節骨眼上,怎能容得白姑娘胡鬧。 這不是跟皇上那啥...... 韓公子越想越覺得自己應該去一趟宮里。 ** 日頭在皇宮里的琉璃瓦上鍍了一層金,皇宮還是以前那個皇宮,依舊金碧輝煌,里面的主人卻換了。 流水的皇帝,鐵打的高公公。 如今陳淵,直接用了先皇身邊的高公公。 韓侍郎求見,高公公便進去稟報皇上。 往兒個皇上還是安王時,那面兒上時不時還能有些笑容,就算是不笑,也是神色淡然,不似如今這般冷冽駭人。 皇宮才易了主,朝廷的政務如一座山壓下來,陳淵能有好臉色才怪。 韓侍郎見高公公進去稟報皇上時,實則就有些后悔了。 一路上他都沒想明白,如今人都到殿門口了,突然就想明白了。 他好像找錯了人。 他應該去找白銹侍,而不是皇上。 韓侍郎越想越覺得自己沖動了。 恨不得立馬轉身走人。 只盼著皇上這會子正忙,沒功夫見他。 結果卻沒如他愿,高公公出來了,“韓大人進去吧?!?/br> 韓侍郎硬著頭皮進去,殿堂內安靜地嚇人,這事說的好了是立功,說的不好了就是招禍。 “何事?” 陳淵見他立在跟前半天也沒說話,便不耐煩地問他。 “遼國派了使者,前來朝賀皇上,人已經到了汴京邊境?!表n侍郎還是沒說出口。 陳淵抬頭看了他一眼,“這事今日早朝你不是說過了嗎?” 韓侍郎額頭都蒙了一層汗,神色故作一愣,忙地行禮賠罪,“是屬下腦子不記事,還請皇上恕罪?!?/br> 陳淵收回了視線,沒再看他。 “臣,告退?!表n侍郎正準備退出去,陳淵又開口了,聲音明顯是透著不耐煩,“到底什么事?!?/br> 韓侍郎腳步不敢動了,見皇上的臉色越來越差,便只能豁出去了。 “今兒,臣,臣聽人說,在東街的豆腐攤上瞧見了,白,白姑娘?!表n侍郎說完,埋著頭,再也不敢去看皇上。 頭頂上半晌都沒見動靜,韓侍郎又才抬起頭,一抬頭就對上了皇上一道冰涼的目光。 韓侍郎嚇的立馬又縮了回去。 “好好說,說不好,就去高公公的名博上,自個兒添上名字?!?/br> 高公公那兒,這時候還有什么名博,也就只有先皇的陪葬名博。 韓侍郎腿軟,跪在了地上。 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子。 關他屁事, 要他來多事。 不得已,韓侍郎只能一五一十地將聽來的話都告訴了皇上。 說的時候韓侍郎一直都在堤防,皇上面上瞧不出來什么,可那雙眼睛卻越來越深沉,韓侍郎時不時地瞟一眼,生怕那桌上的東西突然就飛到自己腦袋上。 “滾?!?/br> 說完了,韓侍郎得了這么一句字,二話沒說,起身就走。 退出大堂后,韓侍郎如重獲新生。 他發誓, 下回他再也不會這般沖動。 韓侍郎一走,沒隔多久,陳淵就讓高公公叫了凌風。 “小心點?!?/br> 凌風到了門前,高公公提醒了他一句,也不知道那韓侍郎同皇上說了什么,這會子那里頭,怕是沒人敢呆了。 凌風一聽這話,汗毛都豎了起來。 那日從安王府回來,陳淵見他一人進殿,身后空無一人,便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直接賞了他四十個板子。 這一頓打下去,當天晚上凌風臥在床上,都沒能起來。 如今那傷口還在隱隱作痛??山洸黄鹪賮硪换?。 凌風小心翼翼地進去,腳步不敢快也不敢慢,剛到里頭,就見皇上正望著他這邊。 凌風頭皮發麻,三步并兩步地到了陳淵跟前。 “去長街上守著?!?/br> 皇上卻直接丟給了他一句。 凌風完全摸不著北,想問,守什么。 可皇上那臉色直接讓他閉了嘴,硬是不敢多問一個字。 出去后,凌風就向高公公打聽,去長街守,那也得知道皇上要他守什么啊。 不弄清楚,遭殃的還會是他。 “你去找韓侍郎問問?!备吖珜λf道,恐怕這事同韓侍郎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