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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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車輪戰了幾個回合之后,傅寒洲的體力終于跌到了谷底,再次拄著拐杖略作休息,手臂卻禁不住微微發顫起來。 花白頭發在打斗中披散下來,在身后火光中鍍上金邊。 人雖已疲憊,但他身前那道線,仍然無人能突破。 宿涵剌古此時已經看出大概,不免嘆息道:“唉,英雄遲暮美人老,都是世上最讓人傷感的事情!前輩年事已高,雖然身負絕世劍法,可惜身體卻已經不復巔峰,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傅寒洲淡淡道:“你可以試試,老朽雖然年邁,卻還能再殺幾個?!?/br> “傅爺爺加油!”后面有玩家尖叫道。 宿涵剌古銳利的眼神掃了過去,那邊立刻就鴉雀無聲了。 宿涵剌古明知道這名老者是在故布疑陣、唱空城計,但回頭看看自己手下精銳,已經沒有幾個身上不帶傷的了。 要是繼續和這位神秘老者纏斗下去,勝負姑且不論,一會兒卻是肯定沒有本事再對付應龍城了。 他再抬頭看去,七星塔底下四層都已經埋沒在了火光當中,大火很快就要燒到塔頂—— 時間,是站在他那邊的。 于是宿涵剌古抬起手,下令道:“都給我將他圍??!這根線我們不越也罷,算是尊敬前輩了!” 火浪翻滾,濃煙沖天而起。 傅寒洲立在七星塔前,體力剩余不足10%,確實也是強弩之末了。 口口叫道:“好燙好燙,口口要變成炭烤口口了。主人,要不咱們挪個地方……” 傅寒洲道:“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莊主還沒出來,說不定是運功到了關鍵時刻。他是大宗師,我知道他有分寸……現在還不到擔驚受怕的時候?!?/br> 口口胡亂點頭答應,又說:“那風小鳥哪兒去了呀!” 傅寒洲抬頭看去,只見滾滾濃煙之中,根本無從辨別人影。 他隨口道:“大概快變成炭烤小鳥了吧?!?/br> 傅寒洲還有心開玩笑,風里鷹卻是急得火燒屁股了。 此時此刻,他正扒在七星塔頂層,被底下的火焰燒得眉毛都打了卷兒,急吼吼地扒開磚瓦,向著靜室里面偷窺。 因為火勢過大,所以風里鷹也看不見樓下場景,只知道傅寒洲正在七星塔前面拖延時間。 在他的腦海里,已經自動腦補出了“洲洲浴血奮戰、死戰不退,遍體鱗傷只為了姓應的負心漢”這樣的場面,思及此,更是氣得滿腔悲憤。 扒開靜室天窗后,風里鷹就看到應龍城靜靜地站在那個“道”字之前。 風里鷹什么也沒想,運起內力就是聲嘶力竭地怒吼道: “應龍城?。?!你敢辜負傅寒洲,你就是小狗?。?!——” 聲音極為洪亮,繞梁三日而不絕。 第106章 蓮花山, 金剛宗,七星塔上, 火勢沖天。 火焰已經席卷了一切, 塔頂卻始終沒有動靜,不見應龍城的身影。 大月氏將領心中隱隱有些不安,終于拔出了自己的彎刀, 準備親身上陣。 一位副手靠近到將領耳邊,低聲說:“將軍且慢動手。還記得郡王殿下曾經交代過的,這個用劍高手未必真的是個老人,或許這就是他要的人……” 宿涵剌古皺眉道:“都已經什么時候了,圍攻堂堂宗師高手, 焉能手下留情?棠邑郡王向來喜怒無常,這回也是一時見獵心喜而已, 回去我自然會向他交代!” 手下見勸不動他, 也就不再勸了。 傅寒洲以牧杖迎敵,需得傾注內力,才能與銳利金鐵刀刃相對抗。 如此一來,他和這個宿涵剌古對了十幾招后, 禁不住微微氣喘。 宿涵剌古傲然道:“強弩之末,你還能硬撐多久?” 傅寒洲冷然道:“足夠看到你咽氣了?!?/br> “好硬的骨頭!”宿涵剌古咬牙道。 七星塔下還在交戰過程中。 而塔上亦是十分兇險。 大火迅速彌漫, 熱浪層層而上, 烤得風里鷹渾身是汗。 但他什么也顧不得了,只想叫醒應龍城,讓他下去襄助傅寒洲。 此時他站在靜室窗外, 看見室內的應龍城和無念二人清涼無汗、衣袂不動,更是雙目緊閉,仿佛神仙站在那個“道”字前面。 而這個道,已經衍化了一天一夜。 起初那個晚上,風里鷹還能看得出端倪,是二人氣場正在進行對抗,無形劍氣在整個室內如游魚一樣流竄,時而又沒入天地氣機之間。 后來,劍氣消失不見,只剩下純然劍意,激得屋內粉塵立地而起,萬事靜謐如凝滯。 再往后,風里鷹就看不懂那個境界了,只覺得應龍城幾乎要融入到一個“道”字里面,若是眼睛不緊緊盯著,下一秒或許就要消失蹤跡。 最后是這個時刻,風里鷹聲嘶力竭的喊聲傳入靜室里,似乎只讓應龍城眼皮微動,下一刻卻又再度沉寂。 “當——” 七星塔頂,巨鐘因熱浪而奏響。 劍道無聲無形,卻令七星塔仿佛獨立于這個世間,與底下紛擾毫無關聯。 星垂四野,白露成霜。 似有三千世界將要在其中悄然誕生。 七星塔下,卻劍池中,數百柄銹蝕的刀劍在水中泛起漣漪。 懸掛于星夜下的天問,無人而自鳴。 最終它竟然化為一道白光,飛向七星塔頂端。 今夜月色明明朦朧暗淡,卻在此時照徹山河,將蓮花山上一花一葉都照得纖毫畢現。 “當——” 鐘聲悠長。 圍困著七星塔的軍隊精銳們,愕然地按住了自己腰上的佩刀,卻抵不住它們在刀鞘中發出震顫之音。 打坐誦經的羅漢亦心有所感,抬起頭來,喃喃自語: “劍法如神,幾近于道……”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在抬頭,看向那如白晝一樣明亮的火里。 “當————” 七星塔的鐘聲第三次響起時,他們都看到了漫天極光。 不,那不是極光。 那是劍的影子,如九條蛟龍在夜幕中穿梭。 在那無邊劍影中,所有人都好像看到了自己平生所見最震撼的景象。 有人見到終南山顛終年大雪,有人看見海上的風暴在席卷整個天地,有人看見千軍萬馬的鐵蹄踏過邊陲…… 亦有人看見的是小香山上穿林打葉的細雨,江面上逐流而下的群花,黑壺壩中一閃而逝的眼神,月夜窗臺上的一支寒梅。 靜室之中,那張“道”字無風自動,其上一筆一劃猶如金翅大鵬的翹羽,幾乎橫空而起。 無念喃喃地說道:“天問十三篇……” “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無我無劍,天地無情!” “開悟,開悟……” 極光倏然四散。 七星塔中無比安靜,仿佛從未有過諸般異象,唯有大火熊熊。 傅寒洲仍在茫然仰頭看著,心中突然有一種令他極為惶恐的預感。 但他還不知道那是什么。 傅寒洲還在失神當中,并沒有發現,身后宿涵剌古已經回過神來。 一柄暗沉又銳利的利器,就惡毒地從傅寒洲背后襲來。 風里鷹人還在半空之中,叫道:“小心身后?。?!” 傅寒洲回過頭時,只看見一道從容的劍光,言語難以盡述其中絕美風華。 他盡管還沒有看到人,但嘴角卻已經帶上了笑容。 因為他知道這是應龍城的劍。 這確實是天問。 它的主人從七星塔頂下來,宛如謫仙降世、驚鴻掠影,手中劍甚至快過了話語、快過了月光。 這一劍直接削斷了宿涵剌古的刀,也削斷了他的右手。 但威力猶自未歇,甚至劈開了金剛宗中青石地板,裂開大地,一直劈開山門為止,簡直猶如天災。 應龍城的出現,打消了敵人剩余的士氣。 他們親眼看著七星塔上的異象,甚至要將他奉為神明般敬畏,根本不敢再抬起武器,已經紛紛落荒而逃。 而應龍城也沒有在意這些人的逃亡,他自始至終只是看著傅寒洲。 天問的劍尖垂落向地面。 黑發如懸瀑,白衣如鶴羽,一枚黑白色冰絲劍穗在輕輕搖曳。 應龍城清雋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得輪廓分明,依稀還是數月之前,第一次來到蒯下書院時的那位遺世獨立的劍神,令人感到熟悉卻又陌生。 可是他此刻卻眉宇緊皺,帶著一種傅寒洲從未見過的復雜神色,凝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