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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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風里鷹將新的外套披上,整個人顯得自在多了:“洲洲!你的傷怎么樣了!” 傅寒洲道:“我都是小傷,不礙事?!?/br> 他左臂上傷口兩寸多,左腿上則更狹長一些,但都沒有傷到筋骨。 對于武林牲口來說,都是“舔舔”就算了,過幾天能自動長好的皮rou傷。 昨晚會那么艱難,多半還是因為麻藥和內力枯竭的雙重作用。 見傅寒洲沒事,風里鷹很高興,舔舔嘴唇道:“那咱們晚上吃蛇補一補怎么樣?” 傅寒洲無情揭穿:“是不是剛才想到了蛇羹,勾起了你的饞蟲?” 風里鷹笑了起來,蹲坐在圍墻上,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對啊。我這個人喜歡吃好吃的,玩好玩的,看最漂亮的美人兒!喜歡就是喜歡,想吃就要去吃,沒什么不好說出口的?!?/br> 傅寒洲:“嗯,說的對?!?/br> 風里鷹笑得暢快,碧色的眼眸里像蘊著一汪春水,倒映著傅寒洲的身影:“對啊洲洲,我去抓條蛇來給你吃!” 說完,雙腿一蹬,整個人又消失在半空中了。 傅寒洲知道勸了也沒用,索性不勸,對著空氣補充了一句:“早點回來?!?/br> 有時候傅寒洲覺得,“風里鷹”這個名字真是起的很貼切。 一天8個醒著的時辰里,風里鷹總一半時間不知在哪里逍遙; 2個時辰在吃好吃的,或者在尋找好吃的路上,又或者是找到了好吃的,懷里揣著熱乎乎的食物回來找傅寒洲; 剩下2個時辰里,還有1個在講他天南海北的故事; 在那最后一個時辰里,他才會安心地休息,坐在傅寒洲跟前療傷,跟玩家們混成一團,學些不知所謂的胡話。 傅寒洲就不一樣,他更喜歡坐著看看書,鉆研學問。 換句話講:技術宅。 下午時分,冬日陽光正好,暖融融地遍灑大地。 傅寒洲沿著小徑上了后山,就在那片熟悉的寒潭邊上,搬出了自己的藤椅,躺在上面閉目養神。 ——其實是給口口編寫它的表情功能模塊。 順便,傅寒洲還拿口口當記事本:“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嗯……一邊要教玩家各種技能,多攢點經驗值升級下內力,順便升幾級醫術,看看有沒有更加強力的拔蠱方式?!?/br> 口口道:“公測玩家升級真快,開服不到一周就已經快20級了?!?/br> “有攻略的人畢竟是不一樣的?!备岛薜?,“我想想。等t1級的部隊到了30級以上,就可以帶他們去打鐵索盟了?!?/br> 口口哇哇大叫道:“哇主人!攻打鐵索盟!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個計劃?” “遲早的事?!备岛蘩硭斎坏卣f,“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照臉打回去。魔門平均等級比較高,先排在后面;鐵索盟嘍啰比較多,適合給玩家練手——” 口口秒懂:“哦~~~~主人的意思是,用鐵索盟來做韭菜田的肥料!” 傅寒洲微笑點頭:“嗯,人渣的最終歸宿就是農業肥料,非常合情合理吧?!?/br> 吃飯,睡覺,拔蠱; 升級,割菜,打怪。 傅寒洲最近的工作計劃,就這樣躍然紙上了。 口口想了一下,充滿憧憬地說:“主人神機妙算呀!新進來的公測玩家先進來搬磚,錢讓書院掙了,經驗在主人這里學武功花掉了,順便就升到了20級,然后在主人這里接任務,去打討厭的鐵索盟,經驗又可以回到主人手上,打到的戰利品里肯定還有新的武功……我宣布‘第四天災’牌永動機正式形成了 !” 傅寒洲的笑容顯得那么慈祥和善:“嗯,理解的很透徹。順便,剛才我在琢磨,用什么形式把這兩萬八千劍教給玩家,然后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沒等傅寒洲把自己的絕妙主意和盤托出,這對腹黑主仆的對話暫時被打斷了。 小寒潭邊上,走來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這時傅寒洲睜開眼去看,才發現此刻在下蒙蒙細雨。 太陽雨。 走在那邊的應龍城,支著一把青色的油紙傘,整個人好像在畫里一般。 他沿著水邊一步步走過來,就停在這邊的樹下,看著傅寒洲道:“你怎么在這里?” 傅寒洲懶洋洋道:“我還想問,你怎么會來這里?” 應龍城說道:“我在山下看到一塊石壁,猜測這里應該就是當日見到‘影中劍’的地方,便上來看看?!?/br> 說到劍,傅寒洲就在他身上找了一圈。 沒有天問! 傅寒洲:“你劍呢?” 應龍城回過頭,看了一眼。 說話間,細雨漸漸密集,最后反倒是雨云遮住了太陽。 小香山上雨幕連綿,寒潭水面圈圈點點。 遠處千山,近處樹海,似乎都籠罩在冷色調里。 應龍城道:“此情此景,何須有劍?” “不太像你說出來的話,放在昨天我肯定大吃一驚?!备岛扌χ鹕?,往樹下靠了靠。 雨下得愈發大了,雨點濺在他的藤椅上,還有頭頂的樹冠上。 一時半會兒恐怕走不開,否則等回到蒯下書院,怎么也成了落湯雞了。 傅寒洲想了想道:“反正無聊,你下圍棋嗎?” 應龍城道:“好?!?/br> 雖然沒有棋盤也沒有棋子,但兩人都是記憶力卓絕之輩,索性下起了盲棋。 而且,棋力相當,一盤棋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結束。 “……” 本來應該說挺有意境的吧。 但傅寒洲瞥了一眼自己的技能列表,沒看錯,普通級的圍棋技能一直是等級1級,沒有升級過。 口口急得抓耳撓腮:“啊我不行啦,我看不下去啦!你們兩個臭棋簍子!有這個時間,口口都已經贏了二十把了?。?!你們竟然一個機會都把握不?。?!這是在玩黑白拼圖咩?” 傅寒洲:“咳,重點是下棋嗎?重點是打發時間?!?/br> 若不是冬天實在天冷,像這樣在雨中打發時間,實在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傅寒洲打了個噴嚏。 應龍城見狀,就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遞給他。 傅寒洲知道這種宗師強者都是不懼寒暑,也就欣然接受了,將外衣披在身上,果然暖和了不少。 一邊下棋,傅寒洲一邊就閑聊道:“喏,就是那塊湖石,當時我在上面練劍,落下了一盞油燈,誰知道你就拿那盞油燈來懸賞我了,賞金數千,還鬧出了一場風波來?!?/br> 應龍城道:“我已經不記得當日情景?!?/br> 傅寒洲打趣道:“嗯,換了現在的你,估計都不會感興趣,扭頭就回還劍山莊了?!?/br> “不?!睉埑窍肓讼?,“如果重來一次,我應當賞金萬兩?!?/br> 傅寒洲挑眉。 應龍城道:“所謂湘洲三大絕景,香江夕照、霧鎖長峰、美人卷簾。評出三景的人應當沒有見過你舞劍?!?/br> 傅寒洲笑道:“一些酸詩罷了,我倒是從沒想過你還對附庸風雅的事感興趣?!?/br> “嗯?!睉埑堑?,“遇到你之前,我也沒想過?!?/br> 第37章 老實說, 如果應龍城想走,肯定不會被一場雨就困在山上。 但忘記了劍的劍神, 變得很能欣賞美景。 他們就站在一棵老楊樹下, 聽著穿林打葉的雨聲,看眼前氤氳湖面、朦朧山脈。 “過去我很少有這樣的時間?!睉埑钦f,“也不知道雨天能是一件賞心樂事?!?/br> 傅寒洲不用猜都知道:“你過去的話, 應該多半時間都在練劍吧?!?/br> “是?!睉埑堑?,“我忘記了很多東西,不過也記得很多?!?/br> 他一伸手,折下一根樹枝,比劃了一下。 不論什么時候, 手中持有的是什么,劍神在用劍法時, 總是那么優雅從容, 賞心悅目。 他用的是那夜傅寒洲的一招。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樹枝所指的方向,雨幕就被截斷,瀟瀟雨聲為之一亂。 傅寒洲內心os:“看一遍就會, 這就是劍道天才?” 口口:“nb?!?/br> “這一劍與燧古天問中的一招‘逐流式’異曲同工,取的是‘溯游從之’之意?!睉埑墙又?。 樹枝一轉, 幾乎要帶出劍光。 然后他卻突然停下了。 傅寒洲:“不繼續了么?” “溯游從之, 道阻且長。溯洄從之,宛在水中央?!睉埑菍渲﹄S手插在地上,看著傅寒洲道, “此時練劍,太煞風景?!?/br> 大雨仍在繼續,雨水沉積在樹冠中,如珠玉落盤,依次向下滾來。 應龍城重新撐開了紙傘,向傅寒洲這里靠近了一些,替他擋住那些水滴。 傅寒洲聞到他身上冷然的檀香味,幾乎也要聽到他胸膛里的聲音。 應龍城道:“我送你回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