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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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修白戀戀不舍地走出去,弄醒了車夫,躲在小巷雜物堆的后面,看著車夫奇怪地摸著后腦,再罵罵咧咧地掛上門鎖,趕著最后一道余暉回去了。 他走出雜物堆,站在外樓梯下面,仰望著那道畸形的小窗口,沒再上去和他道別。 這扇窗戶,這道門,這面墻,他終有一日要將它們粉碎地徹徹底底。 外鄉人徜徉在日夜相交的人流中,所有經過的人都會忍不住看一眼他容光煥發的俊臉,上面生機勃勃,洋溢起迷戀的傻笑。 他撞見了許愛莉,對方吃驚地打量著他的變化,大聲說了些什么,并塞給他一張紙片,被他隨手揣進腰包里。 穿過樹林公園,經過干涸的噴泉,他見到了商店里裝飾的流蘇,想起那個人的絲綢般的長發,聞到太陽烘烤草木枝條的氣味,想到席莫回的氣息,但這世間的一切美好匯聚起來也比不上小窗里情人的一枚輕吻。 回到旅館,他坐回床上,靈魂和意識卻還留在那個昏黑的小屋里。他進了浴室,仔仔細細地洗了手,再回到原處,慢慢、慢慢地抬起手,先是拇指,再是食指,沿著下唇角的輪廓邊緣小心翼翼地觸過去。他輕輕咬了半點唇邊,像是在品嘗柔和的奶油蛋糕,細致地舔了舔。 他忽然站起來,在房間里輕快地踱步,如同打了深度迷幻劑一般,實在是靜不下心來。 要怎樣才能忘記,他和席莫回一個小時前在囚籠中親吻了。 永遠也不可能。 翌日,桓修白才注意到那張卡片。確切來說,它是一張邀請函。 【本月10日21點整,邀請您于大劇院共同觀賞無良鎮經典劇目——致尊敬的外鄉來客,桓修白先生】 桓修白陡然看到自己的名字,記憶突然冒出了一個角。他不記得自己一開始告訴了席莫回名字,席莫回究竟是怎么知道他叫桓修白的? 不僅如此,自從他來到鎮上,沒有和任何一個人透露過姓名,哪怕旅舍前臺登記的也是日常行走的假名。 桓修白帶著疑問準備赴約,在那之前,他先去水泥樓梯前看望了席莫回,這是第一次,席莫回的話少到讓他心寒。 他看出對方不想繼續聊下去,在席莫回第三次提出讓他離開時,他真的走了。 夜幕沉沉,無良鎮的中央大劇院燈火通明,裝飾華麗的馬車在門前川流不息?;感薨状┲巧硭麆偟芥傋觼淼倪^渡客裝扮,將大檐帽卡在了腦袋上,遮住人們窺探的視線。 下陷式的劇院是新古典主義的雕飾風格,處處精致怡人,如果桓修白到過erd總部,便能一眼認出這地方毫無疑問就是修正局會議廳的翻版。 他出現在臺階最高層時,各種各樣的目光蜂擁著朝他投射過來,他看到了許多印象中熟悉的面孔,那些人的名字仿佛就在嘴邊,但他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還有一半是陌生臉龐,大半的惡意探視都是從這些陌生人中來的。 “看來外鄉人在你們這兒不怎么受歡迎?!被感薨字讣鈯A住那張卡片,嘲諷著揮了揮。 一個侍從走過來,僵硬地朝他行禮:“請您跟我來?!?/br> 桓修白時刻警惕著,皮外套下的手沒有離開過槍匣。觀察地形,記住每一個座位的方位的角度,每一張臉的形態,大劇院的臺階,厚重的帷幕,甚至是墻上不明用途的方形洞眼,都一一歸于腦中,每一件事物的輪廓都為織補細密的繪圖貢獻了一條經緯線。 “歡迎~歡迎,貴客來臨?!庇腥斯恼贫?。經過聲樂訓練過的腔調很容易在人群中分辨出來,桓修白不喜歡這種后天的痕跡,他更青睞席莫回恍如天成的自然音色。 會場主人熱情地張開雙臂走過來,桓修白冷冷一哼,拔出手槍,對準來人的眉心?,F場同時響起無數重疊的上膛聲。 席墨之優雅揚起手臂,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看臺上持槍的人們都坐了下去。 “我哥哥說得不錯,你相貌還行,就是人太耿直,當個玩物湊湊合合?!毕畵崞筋~角的碎發,拿眼角瞧著桓修白。 桓修白不怒反笑,抬了抬槍托,吊兒郎當地說:“繼續說?!?/br> 席墨之輕輕搖頭:“你別執迷不悟了,我哥哥給你看過他的臉嗎?沒有吧。他又老又丑,不能見人,只有你還會上他的當?!?/br> 桓修白對話的內容無動于衷:“還有別的嗎?” 席墨之苦心規勸道:“一定有人告訴過你傳說吧。我哥哥會勾搭每一個經過的外鄉人,你早就不是第一個了。他勾引他們,等他們暈乎乎地沉醉在他的溫柔嗓音里,”他忽然變換表情,加上肢體語言,為著生動描述慘烈的一幕,“就扒開他們的胸腔,掏出心臟,捧在手里一口一口吃下去?!?/br> “不過,”他輕飄飄地補充道,“他吃了你的心,病就會好了,就缺最后一顆外鄉人的心臟了?!?/br> 席墨之說完,密切地觀察起桓修白的表情。 是憤怒嗎?不甘被一個喪失美貌的糟老頭兒欺騙,會不會現在就沖出門奔去囚所給哥哥兩槍呢? 席墨之迫不及待要看接下來的發展了。 誰知,桓修白深思了一會兒,認真地問道:“他吃了我的心,不管什么病好了,你們就能放他出來了?” 席墨之的笑容僵在臉上。 “啊……對啊,但要自愿奉獻的最好,畢竟你是他的解藥嘛?!毕笱艿貋y找些話搪塞過去。 “他為什么沒和我說?”槍客冷漠地問。 席墨之簡直要笑他的天真了:“我哥哥才不讓我告訴你?!?/br> 桓修白緩緩勾起嘴角,直接諷刺道:“席二老爺,你滿口謊言,席莫回沒教過你,說謊也要一半真一半假嗎?” “我為什么要他教?!” 桓修白玩著槍栓,咔嚓咔嚓聲在場內每個人心頭震動,“你先說他把我當成玩物,想要吃了我的心。后又說我需要真心奉獻,席莫回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br> “恐怕,他虛意待我是假,用情對我才是真。他害怕我與你接觸見面,根本不是怕你本人,而是怕我知道了這一切會主動奉獻救他出來?!?/br> 席墨之輕笑出聲:“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你還不夠了解我哥哥,他是自私起來連家族都毫不猶豫利用的人,哪有什么道德情愛可言。還是……”他的聲調刻意曖昧起來,“你執著的就是那道嗓音?” 桓修白握住槍的手指驟然收緊了,他緩緩按下扳機:“席二老爺,你活的時日也久了,怎么還不懂一個道理。真情與假意的確難以分辨,但也是這世上最難掩藏的東西。不管外面的表象有多虛假,我所確認的內核為真,它便是真的?!?/br> “砰——”子彈穿透了席墨之的肩胛骨,近距離產生的巨大推力使他捂著肩膀向后栽倒。 可他下一秒就爬了起來,移開手掌,那枚子彈安靜地躺在他的手心里。席墨之面對桓修白的冷臉,朗聲笑著,把子彈丟到他腳下。 “剛剛有被我精湛的演技騙到嗎?”他略帶得意地背著手說。 桓修白面無表情:“太拙劣了?!?/br> “那可能是你的審美有些缺陷?!毕V定道。他高舉手腕,在空中轉了半圈,屈身致禮,用矯揉造作的播音腔故意制造著聲腔共鳴:“接下來,將由我和在場諸位,為外鄉人先生表演一場精彩絕倫的動作喜劇——拯救善良好哥哥?!?/br> 他直起身,輕巧地拍拍掌:“第一幕,癡情外鄉人自愿獻心,絕世好弟弟熱情幫忙?!?/br> 話音落時,席二老爺的爪牙們已將桓修白團團圍住。 子彈還剩五顆,突出重圍并非沒有可能。 席墨之高聲提醒著:“你們都小心著,下刀的位置要準,別傷了心臟,萬一哥哥吃起來口感不好了,可是要怪罪我的?!?/br> 一半人持槍指著桓修白的腦門,一半人持刀向他逼近。 情急之下,這座寬廣劇院的精致版圖連帶人物站位都完完整整復制在了他的腦中。人與人之間的縫隙,殺手們的年齡和反應度,握刀的姿勢,逃跑的最佳路徑,全部清晰構筑起來,如果再將鏡頭拉近一些,地板下的構造和墻面板的搭建架構都如數家珍。 就這樣,一一拆解,全場除了他的250個人都會—— 現在是251個了,有人推開了劇院的天使雕花雙向描金門,停駐在劇院最高點,聲音雖輕,卻能悠揚婉轉地傳導到每個人的耳朵里,瞬間攝住全場目光。 “席墨之,你是該受些教訓了。你對哥哥的人不敬,就是對我不敬?!边@聲音清澈柔緩,正是桓修白最愛的那一款。 也是席墨之最痛恨聽到的藐視腔調。 ※※※※※※※※※※※※※※※※※※※※ 一想到這個夢境的主體是美麗構造的,就覺得好甜啊。主任的每一項決策,每一句話,每一份信任,美麗的潛意識都知道。美麗會來救場,恰恰是因為主任前面的那番話將他的正面意識引導過來了。 他們倆的行為之下是存在著強烈的因果關系的。 有趣的是,所有人都說桓桓是自作多情,結果人家堅持不懈,最終搞到真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不喜歡真心被踐踏的故事,我喜歡真情付出得到回報嘿嘿。甜甜小情侶萬歲! ———————— 桓主任:我吃我自己的醋,越吃越上頭 墨汁:你審美不行 桓主任:我審美不行???(拉出老公),你睜大眼睛再說一遍?我審美一頂一的好! 第44章 我是你嫂子,咋滴! 造成無良鎮輪回悲劇的傳說級怪物, 正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他是籠罩在小鎮居民頭上永久的陰霾, 人們內心最黑暗處的陰影。他們既懼怕他, 又迫于人類的心性,對他產生出無限好奇。 劇院內鴉雀無聲, 連男人們手上佩戴的手表滴答聲,和女人們的裙擺布料垂墜聲都瞬間消失。席莫回緩步走下臺階,宛如啞劇一般的情景在桓修白眼前發生,一顆顆頭顱像木偶似的僵硬垂下去, 眼珠亂轉,肢體豎直, 繃到極致又松脫了,骨頭摩擦吱呀地響起來, 朝著一個方向,席莫回安然行進的方向, 鞠躬作禮。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所感,桓修白都要懷疑這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了。 每一具身體,不管高矮胖瘦, 衣著打扮, 都能以仿佛用儀器精密控制過的角度鞠躬與轉身,一眼望過去, 甚至每個人的背脊都能做到與地面完全平行。 劇院里的人們, 忽然從一張張活靈活現的面孔, 變成了襯托唯一主角的呆滯木偶。 “誰放你出來的?是叔叔嗎!”席墨之又驚又懼。他骨子里對兄長有種天然的畏懼, 見到脫離了鐐銬的席莫回, 仿佛貓見了老虎。 席莫回來到臺前?;感薨字皼]見他在外走過路,不知道他腿腳不好,走起路一頓一頓?;叵肫鸱N種細節,席莫回戴著腳鏈時確也有這樣的遲鈍,桓修白一直以為是因為鐐銬過重,卻沒想到他這雙腿,本來就不好。 席莫回停在席墨之身前,沒往桓修白那邊看哪怕一眼?;感薨拙o盯著他,即便這男人用繃帶包了滿臉滿手,桓修白也不可能認不出他。 倏然,反手奪了兩個人的槍,桓修白連開三槍放倒一片人,側身貼著座椅作掩護,緊步沖到了席莫回面前,擋在他和席墨之中間。 席墨之看到他那副兇狠護食的樣子,咧嘴笑了。 席莫回神情淡淡,從后面握住桓修白的小臂,將他拉扯到身后,向左邁了半步,正好擋住席墨之的視線,把小情人牢牢遮住。 “怎么?哥哥還怕我對嫂子不利?”席墨之玩味地問。 桓修白聽到“嫂子”二字,活像打了雞血,整身整臉都紅得透徹,熱血直往腦干上沖刷。 席莫回余光瞄了眼他的反應。 年輕人,前面有多沖動,后面臉皮就有多薄。 “席墨之,我有時候會產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席家血脈?!彼言拻伋鋈?,等著弟弟咬鉤。 “我是父親母親親生的,這點毋庸置疑!席莫回,”席墨之終于不再假惺惺稱呼哥哥了,“你別以為一次兩次偽造親子鑒定書,就能把我趕出家門,獨占族寶。就算我走了,你也得不到承認?!?/br> 席莫回不置可否,回答地隨意:“因為你說不想做家族的孩子,我只好想法子幫你。你非但不領情,還污蔑兄長,只能說我當年的懷疑的確有根有據,你作為席家二子確實不夠聰穎?!?/br> “我那時候才十歲!不想寫作業,隨口說不當爸媽的孩子了,你就能把我拉去鑒定所做偽造證書?怎么會有親兄弟對十歲的孩子下此毒手?”席墨之簡直覺得他這個哥哥不可理喻。從前是這樣,現在更是變本加厲,最擅長黑白顛倒,胡定是非。 “我一向心思淺,別人說什么,我很容易相信,你身為弟弟難道還不了解哥哥嗎?”席莫回專注在手上的繃帶打個小蝴蝶結,其間分神和他說了句。 心思淺?容易相信人?席墨之差點氣笑了。比起心計深沉的程度,席莫回就是那百年榕樹的老根,曲曲折折彎彎繞繞,縱橫交錯能戳進地心里。 “你要是學得聰明,”席莫回調子深緩,抬眸掃視了一周,包括席墨之在內的人都身體冰涼,一陣惡寒,仿佛瞬間被人拿管子抽空了血液,“就該知道,總惹我不快是什么下場?!?/br> “但你總是學不會?!毕芈詭葱乃频恼f。 席墨之恨得磨牙,他最討厭兄長借著長幼之名教育他,偏偏不論什么事,每次最終都是席莫回有理。 席莫回沒法久待,他和家族討要來的時間很短,這次已經是格外破例,再也沒下次了。他背對著桓修白,朝后面伸出手掌?;感薨足读算?,一時沒明白什么意思,當那只纏滿白色繃帶的手做了個招手的手勢,他連忙把手遞過去,兩只手都握了上去,拿手心把他嚴實包攏起來。 他牽了小情人的手,轉身要走,席墨之的嘲諷在后面響起:“哥哥,你難道不想出來?他根本不記得你了,吃了他的心,你就能和我們一塊幸福生活了?!?/br> 席莫回頓下動作,窒了一下,呼吸都不怎么順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