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類的話來形容，就是家人。

    白澤也沒開口，他正仰著頭，靜靜望著天空。

    天陰沉沉的，烏云即將布滿整個天空，盡管還風平浪靜，沒有雨雪，卻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白澤在心底輕輕嘆息，但愿來得及，如果來不及……小貔貅，就是最后的辦法了。

    “啪啪啪——”突然響起一陣鼓掌聲，混沌站了起來，環視他們一圈，停了下來，隨后將手插進口袋，“這個決心非常好，給你們鼓鼓掌，祝你們早點找到冥諦，好讓小貔貅平安無事?！?/br>
    “二哥，你不一起找嗎？”梼杌問。

    混沌冷下聲，“我當然要找他，他千不該，萬不該碰了月離，只是我不會跟你們一起找?！?/br>
    白澤看著他，“混沌，我們說好了?！?/br>
    “我雖然暫時站在你們這邊，但沒說要跟你們一起行動?！被煦鐟B度冷淡，“我習慣了一個人?！?/br>
    他頓了頓，又說：“不過你們替我照顧月離，保護他的家人，如果我有冥諦的行蹤，會讓妖來通知你們?！?/br>
    視線落在陸沐跟麒麟身上，“我想這樣對我們誰都好，畢竟有些事，我們誰都放不下?！?/br>
    混沌準備要走，臨走前，他又看向白澤，“我能信任你吧？”

    白澤點頭，“可以?！?/br>
    “好，我信你?！被煦甾D身，右手從口袋伸出，揮了揮，“月離醒來后，告訴他，我先走了。他就暫時交給你們照顧。

    請務必照顧好他，別讓他受任何傷害?！?/br>
    混沌的身影轉瞬就消失了，空間恢復原樣，再沒有路。

    包曉云聽完這段話，看看時間，又迅速回到尚峰，拍拍臉頰，裝作若無其事回到會議室。

    黎秦抬頭看了他一眼。

    包曉云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機坐下，像之前那樣。然而實際上，手機成了裝飾，他完全沒心情刷任何東西了——剛剛偷聽到的話，雖然沒頭沒尾，但他聽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他，或者說他體內的一半神格，能讓建木快速生長，恢復成萬年前的模樣。而如果無法在冥諦的計劃成功前殺死他，犧牲自己，就是最后的解決方法。

    這應該就是都要瞞著他的原因了。

    包曉云低著頭，一張娃娃臉皺著，眉頭能夾死蚊子。

    耳邊是各種各樣的聲音，歡快的，開心的……大家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新年假期而感到興奮，換成以往，他大概會參與進去，一起聊假期，現在卻一點情緒都提不起來。

    換了個姿勢，往懷里塞了個抱枕，用力揉捏著，包曉云睫毛輕輕顫抖，安靜了許久，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根本就做不了決定！

    他做不到像顧月離、mama、四圣獸那么偉大。

    他舍不得老頭，舍不得饕餮，舍不得九尾狐，舍不得獬豸、鳳凰、梼杌、麒麟……所有人。

    可是人類……渺小，卻又神奇的人類，他們是mama愛護著的，保護著的對象，五千年前，mama寧愿犧牲自己，也要護住這個世界。

    何況，mama如果轉世了，或許也在里頭。

    ……頭好疼。

    包曉云更用力揉了半天懷里的抱枕，拿起面前的水仰頭灌下，快炸成了一顆球。

    但很快，他又蔫了，托著腮幫子出神。

    黎秦跟凌奚聊完年后的工作問題，見小幼崽眼神放空、一動不動地在發呆，就走到了包曉云身邊，他彎下腰，將下巴搭在包曉云的肩膀上，側過頭，往包曉云的耳垂吹了口氣。

    “寶寶，你在想什么？”黎秦又在包曉云的側臉頰親了一口。

    包曉云愣了下，飛快搖頭，“沒什么?！碧置嗣约旱亩?，他感覺剛才那口氣就像團火，烤的他開始發燙。

    看著黎秦放在沙發上的手，他將其翻了過來，然后把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

    很溫暖。

    包曉云彎起眉眼，朝黎秦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