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黏人
十四、黏人 高鳴自然也早早聽說二少爺和芮姑娘夜里傳水的事,可聽說是一回事親眼見到又是一回事。 高鳴對他主子對芮姑娘的黏糊勁實在不忍直視,他伺候二少爺這么多年,還真沒見過二少爺這副模樣。 芮姑娘喜食面食,主子就讓膳房準備三餐都必須有不同花樣的面食,可哪有那么多種面食可做,他眼看著膳房的廚子整日對著灶臺冥思苦想頭發都白了幾根。 他主子又讓芮姑娘搬到他房里,芮姑娘不肯,主子生了好幾天悶氣,可人芮姑娘還沒說什么,他先撐不住了,自己灰溜溜地到芮姑娘房門前敲門,說想跟她一起睡,被芮姑娘直接趕走,孤枕難眠,這幾天瞧著臉色都不好了。 芮秋沒想到顧月晟還有這么粘人的一面,簡直過頭了。 開了葷的顧月晟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他連上書房的時間都少了許多,每日早早就傳晚膳,仿佛吃飯是頭等最重要的事情。 可芮秋心里明鏡似的,他哪是想用膳,他根本是想用膳之后趕緊把她拐到床上去。她哪會讓他得逞,那日在床上被他逼得哭喊的記憶還叫她心有余悸,每次都找借口溜走。 繼被芮秋拒絕去她房里睡后,顧月晟按耐不住了,芮秋越躲顧月晟越急躁,那日他在書房抓著芮秋逼問, “為什么躲我?” 芮秋閃爍其詞, “我沒躲你?!?/br> 顧月晟又把芮秋拉近了幾分,聲音染上委屈, “那怎么不肯和我一起睡?” 芮秋簡直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我...我疼!你根本就說話不算話,你在床上那樣我..我受不了?!?/br> 兩個人的臉都紅透了,顧月晟沒料到是這個原因,他想起自己那夜把芮秋翻來覆去地折騰,芮秋求他他也置若罔聞,一時噎住。 好像的確是他的不對。 “那你...現在還疼嗎?” 芮秋剛想痛罵他偽君子,以為他又想做那事,一天都不肯放過她,忽得聽見顧月晟清朗的聲音夾著顯而易見的討好,問她, “我找王大夫來給你瞧瞧好不好?” 原來是要... 芮秋自知是誤會了他,不好意思地干咳一聲, “不必了,你...別再那樣就是?!?/br> 顧月晟乖巧地點頭,握起芮秋的手, “對不起?!?/br> “我以后真的聽你的,我保證。你別生氣?!?/br> 你前幾天在床上也是這么說的! 可顧月晟長了張蠱惑人心的臉蛋,還做出萬分誠懇的表情,實在讓人狠不下心。芮秋勉強信了他,卻還是不同意與他一起睡。 顧月晟抿著嘴角,握著芮秋的手不放,欲言又止。 芮秋掙開他的力道,故意裝看不懂他的眼神,打發他, “顧二少爺,你該讀書了?!?/br> 顧月晟忍著不高興,過兩日,再過兩日總可以了。 “午膳想吃粉絲湯嗎?” 這是近來他第三次提起這道金陵美食,顧月晟是真的熱愛把鴨子蒸了煮煮了烤,芮秋是北方人,吃不慣這口味,但也不好每天叫他陪自己吃面食,她也投桃報李,違心地說, “...想?!?/br> 傳言說,沒有一只鴨子能活著出金陵。 誠不欺我。 芮秋在他書房里晃,瞄了一眼顧月晟,他反坐于案前,面對著撐起的窗子,捧著一本紙頁泛黃的舊書,挺直了脊背,與身側那顆矮松說不出的和諧。 她看顧月晟背對著她,放心地拿眼睛快速在書架上尋找自己想要的那一本。 顧月晟甚少出門,偶爾出門也就是去書齋和陪家里女眷到寺里燒香,其余時間就泡在這書房里,他能從何處得了那鬼火的法子,左不過是被他這書海里的哪處角落里給撈出來的,芮秋粗略掃了一遍,大多數都是經書和史書,零星幾本講農學的,連個畫本子都沒有。 真是和尚。 他去廟里念佛估計都無人挑剔。 芮秋不死心,細細的一本本看,應該是本雜書吧,在他這顯得沉重的書架里理應顯眼才對。 倏地瞥到一本薄薄的冊子,不知能不能稱之為書,只有不過幾頁,芮秋瞟了顧月晟一下,見他沒發覺,悄悄翻開。 越翻芮秋越皺眉,這是不知是江湖上的小嘍啰寫的東西,拿這些博人眼球,記得全是些陰毒的法子,芮秋也只是略有耳聞,她不過是個混口飯吃的,自然不會有人拿這種手段找她尋仇。 翻到一半,鬼火的介紹跳到她眼前,芮秋定下心神逐字地讀, 此物狀與尋?;覊m無異,但一旦有人接近與之接觸便會立刻使其渾身灼燒不止,動作越大燃燒將更盛。執筆者花了大篇幅描繪那火的詭異,燃燒狀的慘烈,臨到末尾才提起解法。此物唯一解法,便是著不可燃之物靠近,不與之接觸則不會燃燒,無法燃燒,鬼火只會淪為尋常煙塵。 不可燃之物。 芮秋將書頁讀到底,也沒一個字關于不可燃之物的介紹。 不可燃之物到底是什么? 她曾聽聞過丹木,其葉如谷,其實大如瓜,赤符而黑理,食之已癉,可以御火??赡侵皇怯浽凇渡胶=洝防锏纳瞎攀ノ?,比那天山雪蓮還難尋數倍,顧家總不是砍了丹木拿葉子做成衣裳,未免太荒唐。 芮秋一把合上那冊子,那天晚上她本打算趁著顧月晟沉于情欲之時誘他講出來,結果她設想的一個沒成,反倒被顧月晟壓在床上里里外外cao了個遍,丁點力氣沒有。 一計不成,只得再來一計。 日頭到了一日最盛,坐在窗邊讀書有些刺眼。 顧月晟正打算傳午膳,沒想到高鳴倒是先沖進了書房來,慌里慌張地, “出什么事了?” “二少爺,芮姑娘在膳房把自個點著了!” 顧月晟立刻扔下書卷,大步朝外走,高鳴趕緊跟上跟主子匯報, “芮姑娘適才到膳房來說想親手給您做粉絲湯,誰知那灶臺的火怎么就跑到芮姑娘身上去了...” 顧月晟走的快,不一會就穿過院子走到膳房來,他一眼就瞧見芮秋可憐兮兮地渾身濕透著站在那,濕漉漉的的模樣與那個夜晚如出一轍。 芮秋見他來了,一路小跑撲進他懷里,也不顧身上還滴水的衣服,委屈地直嚷嚷, “我想給你親手煮些吃食,誰知,誰知...把膳房搞成這樣?!?/br> 又往他懷里拱了拱, “你不會怪我吧?” 顧月晟解開自己的外衫包在芮秋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看她的眼神溫柔的都要滴出水來,摟住她輕聲哄, “我怎么會怪你?!?/br> 他從不苛待下人,換了旁的主子定是要大動肝火,顧月晟面上無虞,淺淺的目光飄過去落在膳房管事的那人身上,目光像是有千斤重,那管事冒了一身冷汗,差點跪下謝罪,顧月晟收回了目光,沒多說什么,在一眾復雜的眼神里扶著芮秋走了出去。 高鳴留下善后,指揮著傻站著的一群人, “快快,愣著干什么,今日午膳快多做點面食給芮姑娘?!?/br> ... 顧月晟叫人替芮秋更衣,自己扯了帕子把芮秋的頭發包了起來來回揉, “下次這些叫其他人做就好了?!?/br> 芮秋抱住顧月晟精瘦的腰,嬌氣地耍賴, “我只是想給你一點驚喜還不行?” “把自己燒著了到底是驚喜還是驚嚇?” 芮秋不聽話地扭扭身子,企圖將頭發從他手里解放出來,賭氣不給他擦, “是我的衣服不爭氣,怪它?!?/br> 顧月晟勾起嘴角,好脾氣的把芮秋弄亂的頭發又整理好,順著她說, “不怪你,下次給你找了燒不著的衣服再讓你進膳房?!?/br> “你胡說,哪有燒不著的衣服?!?/br> 芮秋的戲向來找不出破綻,顧月晟未覺有異,他滿心都是芮秋為他入膳房的澎湃心潮。 “你若是想要我給你尋一件來好不好?” “明日我就想要?!?/br> 芮秋現在就是要顧月晟最寶貝的那幅神駿圖,他也能立刻眼睛都不眨整卷送與她。如今不過一件衣服,他張口便應, “好?!?/br> 計劃比她想象的還順利。 芮秋緊繃的弦終于放松下來,整個人靠在顧月晟玄色的衣袍上,蹭了蹭,頂上的錦紋滑過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