繃帶快要長到臉上啦!_分節閱讀_13
宿爸爸身后跟著鼓手、鑼手還有喇叭手,這些人都是村里一些比較有聲望的長者充當的,宿臻就護著手中的線香跟在他們的身后,而宿臻的身后跟著的就是村里的男丁和小孩,因著村里人較少的緣故,一條隊伍也是短短的。 走燈繞的范圍比較大,照著從宿家老一輩留下的規矩,這支隊伍是要從后山路過,轉上一圈后再回到村子里。 前一天,宿爸爸和其他人商量著,準備只繞著村子轉上一圈,畢竟后山坍塌的地方太多,黑燈瞎火的捧著線香走燈,要是一不小心掉進坑里,摔斷腿那可就不好了。 理是這么個理,但說話的人不注意說話的方式,以至于到最后也沒能達成所愿,反而是讓人前一天去后山探路,人工趟出一條道來,還在路邊插了一個又一個的路標,雖然這樣也稍微降低了一些危險,但還是太麻煩。 星星點點的火光排成一列緩緩的向著后山移動,山林中被驚醒的鳥雀發出難聽的鳴叫,拍打著翅膀離開了巢xue。 冬天的白晝來的總比尋常要晚上一些,走燈的隊伍中,人們的視網膜中看不清前面的人,只留下黑色類人形的剪影,思緒稍微翻飛一下,再回過神來就會被嚇到,所以幾乎沒有人敢分神。 鑼鼓聲自始至終都不曾消失,然而隊伍中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離開后山之前,宿臻回頭看了一眼后山,被墨色籠罩的山林寂靜無聲,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后山,他說的是真正的后山,看一看了。 走燈結束之后,招呼村里人一起吃了一頓飯,接著宿家就只剩下宿家一家四口。 之前被宿爸爸捧在手里的遺像已經被收起來了,堂廳中正對著門的那堵墻的右上角貼上了一張黑色的長方形紙條,紙條上用白色字體寫著宿爺爺的名字。這個等到宿爺爺正式下葬以后,才會換成宿爺爺的遺像。 宿臻:“爸,爺爺的那張遺像是哪里來的,我從前怎么沒見過?” 宿爸爸愣了一下,遺像能從哪里來,當然是從宿爺爺從前的舊照中找出一張,難不成還能現場拍么! 他是這樣想的,也準備這樣的回答,話還沒有出口,他突然想到宿臻問這話的意思,難不成遺像還有什么問題不成! “老爺子的單人照不多,就那么幾張,我找的是去年他在照相館拍的那張,有什么不對嗎?”宿爸爸轉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淡淡的反問著。 去年的照相館? 去年夏天,宿臻確實是和宿爺爺一起去鎮上的照相館拍過照片,但因為當時是夏天,老爺子把頭發都給剃光了,頂著個光頭拍的單人照,而遺像中的那張,先不說表情的問題,就照片中花白的頭發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宿臻道:“爺爺去年夏天把頭發剃光了,拍照的時候是沒有頭發的?!?/br> “嗯,沒有頭發。等等,沒有頭發?”宿爸爸的聲音都快要劈叉了,他突然想不起來自己挑選照片時的場景了,只記得剛才收起來的那張遺照上,他父親頭發花白的樣子。 一旁的宿mama和宿姜聽的一頭霧水。 還是宿姜腦子比較靈活,就著宿爸爸和宿臻的幾句對話中提煉出了重點,他問:“爺爺的遺像有什么不對勁嗎?” 聽到這話,宿mama也回過神來,她和宿爸爸是相信鬼神之說的,因此夫妻倆對望著,說不清心中是害怕多些還是畏懼多些。 “你們都說遺像出了問題,要不孩子他爸,你去把照片拿出來看看,看過沒有問題,再放回去,這應該是沒關系的吧?”宿mama出了個主意。 也是,如果真的是遺像出了問題,不管他們在這里怎么討論都討論不出個結果,只有找出遺像,才能知道結果的呀! 至于把遺像拿出來有沒有問題,這個還真不好說! 宿臻起身,他想要去把遺像拿出來,但又不知道宿爸爸把遺像收在了哪里,只能拿眼睛瞅著他爸,等著他爸自覺的站起身來。 要宿爸爸說,就算出問題的是他父親的遺像,他也是不敢再去碰的,人活著的時候,再怎么危險也有個限度,可死去的人是不能再稱之為人的。只不過為人父母的,他忽略大兒子太久,難得兒子有點小要求,他當然是要盡可能的滿足的。而且老爺子生前人善,死后也不可能莫名其妙的變成惡鬼的。 老爺子的遺像被他放在他房間里的保險柜里,和他的那些重要文件鎖在一起。 打開保險柜的門,一眼就能瞧見黑色相框里的黑白遺照,照片上的人愁容滿面,生動不像是一張照片。 第十一章西橋村(十) 中國有個成語叫做“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然而很多時候,眼睛也是會欺騙人的。 宿臻之前曾在網上看到過一組畫像,從側面看去,畫像上的人都是慈眉善目,語笑嫣嫣,但當你轉換一下角度,從正面看去,畫像上的人就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深陷的眼眶,突出的犬齒,還有滿臉讓人無法忽視的惡意。 畫家技藝高超,所以一幅畫能讓人看出兩副畫的效果,歸根到底也只是利用了人們視覺上的錯覺而已。 與那組認人為創作出來的畫像相比,宿爺爺的照片又是怎么做到不同角度會呈現出不同的表情的呢? 宿臻盯著保險柜中的黑白遺像,同照片中的老人對視著,心頭再次浮現出讓人不安的錯覺。 他攔下了宿爸爸想要將遺像取出來的動作,想了想,又覺得他阻止了這一次是無用之舉,等他走后,誰能保證宿爸爸就不會再動遺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