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沉默了一刻。

    “我覺得落灰了?！?/br>
    “沒有，不會的?！钡峡嘶卮?，“阿福每天都有打掃。你知道的，不論是誰的房間，他都會打掃。就是我的房間——我已經很久沒回來了，進房間的時候還發現里面東西碼的整整齊齊，就像還有人住一樣?！?/br>
    ——不管他們身在何方，韋恩莊園都為他們留著房間。

    而且等著某一天，他們敲開莊園的門，就像暫別，一切都是原樣。

    “那真是災難，”杰森突然說，“你的房間有夠亂的，阿福都要為此脫發了。而我知道你每次打電話回來，都在想各種各樣的方法把阿福騙到你的小公寓里?！?/br>
    迪克回懟：“快睡你的覺去，否則來不及和你的枕頭、床單、被子、書本們打招呼了。老樣子，對不對？‘哦，我忠貞的枕頭’，‘啊，我甜蜜的被單’……”

    在杰森反應過來暴揍他之前，迪克兩三步越過杰森，手撐樓梯的扶手使力，毫不費力，花哨的后空翻輕盈落到兩節樓梯之間，像只雀躍的鳥兒一樣展開手臂，清了清嗓子，“謝謝，這是迪克格雷森的直播時間，這位選手將為你們帶來《如何步入戀愛——從告白開始》的精彩表演，首先，自我介紹，你們眼前的是戀愛冠軍，朋友變情侶的世界健將，接來下，讓我為大家演示如何正確告白，哇，我聽到鼓掌聲了?！?/br>
    “……”客廳的達米安呆滯的看了一眼迪克，“狗狗，咬他?！?/br>
    布魯斯終于出現在客廳，他身邊站著戴著眼鏡，一臉空白的氪星人家長克拉克肯特。

    布魯斯：“……”

    布魯斯：“迪克?！?/br>
    杰森自言自語：“你猜老家伙是在說臟話，還是在叫他的名字？”

    被點名的戀愛冠軍迪克格雷森假裝咳嗽一聲，順著樓梯跑回自己房間，趕緊溜了。

    第47章小魚

    迪克深呼吸了一口氣,走廊的地板被阿福擦得發亮。他真是個稱職的管家。迪克對自己說。感謝。

    接著，借著光潔的地板反光，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

    說實話，雖然周圍的人總是稱贊他的藍眼睛，愛慕他漂亮的五官，但迪克一直對自己長相有種朦朦朧朧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很好看，但這好看程度不會成為他認定自己會成功的頑固的基石——他好緊張。但一想到客廳圍著那么多人,他如果回去……

    不，他一定要回去。

    迪克倒退幾步，走到樓梯口。他的上半身后傾,把自己一半身軀露在外面，剛好能夠對樓下喊話而不至于看到布魯斯因此凝視他的目光。好吧，迪克最近確實有點神經兮兮的，但樓下哪個人懂呢？他們全是一群等著被倒追的戀愛傻瓜。譬如提姆,當初有個女孩癡迷他，甚至于天天在街道制造巧合和提姆偶遇。而這個家伙的回應是,將對方的資料做成表放進了自己的電腦里，而且拉黑了對方。迪克都要為那個小鹿撞死的女孩謀不平了，但提姆的回答是“她怎么會發現我的行蹤，這不科學,一定是什么地方出現了意外?！?/br>
    在迪克來得及拉住他之前，提姆已經換上了紅羅賓的裝束，消失在走廊盡頭，并且附贈一句：“不用等我吃晚飯了,我要去找我的主管談一談?！?/br>
    迪克：“……”

    而杰森不用提了。他甚至懷疑對方沒有真正戀愛過。布魯斯……就算了。

    他們才不懂迪克。

    但迪克還是要朝樓下喊一句：“不許偷聽！”

    提姆為此大聲嘆氣，刻意讓迪克聽見：“你知道，我不會的?！?/br>
    “哦，這句話真讓我開始心慌了?！钡峡苏f，“你這個小控制狂，我才不相信你?！?/br>
    提姆知道他的兄長看不到下面的情況，但還是攤了攤手，向眾人示意他的無奈。

    “特別是氪星人，”迪克補充，“都不準聽！”

    達米安翻了個白眼。

    “閉嘴，格雷森，我們沒有興趣?！彼f完，看了一眼喬，又湊到他耳邊悄聲說，“我要聽直播?！?/br>
    ……

    不管樓下這群人怎么回事，迪克還是決定把躊躇和猶豫放到一邊，兩三步跑回樓上。他再次站在門口，而這次，在他敲門之前，門就被人從里面拉開了，露出韋德茫然的臉龐。

    “——我、呃，我們進去說吧?！钡峡丝目呐雠龅恼f，推了韋德一把，讓他們一起回到房間，“我有件事情想對你說?！?/br>
    “什么事？”后者問，順從的回到了房間。迪克發現他身上穿著自己的外套，于是立刻，他感到突如其來，已經消失了許多年的害羞局促之情。在這個突然出現在迪克、夜翼生命中的人面前，他輕而易舉的丟掉了他引以為傲的戀愛技巧和經驗，仿佛說什么話都太多余，或者，太傻氣。迪克為他接下來直入正題的話手足無措，因為韋德正用他那雙翠綠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更加犯規的是，韋德下意識的嗅了嗅身上外套的味道，這個像小動物一樣的動作像枚子彈一樣擊中了迪克的心。

    迪克談過很多場戀愛，如果要列出清單，那是很長一筆債。從他進入青春期開始，身邊的桃花都沒斷過，迪克在很多女孩之間周轉。她們或許有紅發、有綠眸，但從未有人像韋德一樣給他這種感覺，第一眼他就給迪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韋德的氣質很特別，古典而純凈，像阿爾卑斯山峰最新的潔白的那點雪。這在他遇到的任何人之間都找不到，尤其是圣誕那晚韋德對他說，他可能只是一段記憶，迪克沒有說出口的是，因為這句話，他立刻感到了一陣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