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慕良卿_分節閱讀_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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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我們要去哪里?”他裹緊自己水藍色的小斗篷。 張開地撐著傘,怕張良跟不上,便放慢了腳步,道:“王宮?!?/br> 張良望著不遠處五丈高的宮門,心里下意識抗拒,“為何要來王宮???” 張開地不答反問:“良兒,你還記得螳螂捕蟬么?” “記得?!?/br> “那你還記不記得,蟬,是何角色?” 張良理解得十分透徹,“蟬是只顧著飲露水,不考慮處境,最后被螳螂捕捉的角色?!?/br> 張開地頗為滿意,他與張良談論,遠不像跟張治那樣費勁,一句話說一次,張良便一直記在心里。 他抬起蒼老的眼皮,望向前方的幽遠長道,語氣夾了滄桑:“今天,我就帶你去看蟬?!?/br> 張良頗為疑惑,指了指道路旁邊的雪松,“可是,蟬在樹上?!?/br> 張開地的神情嚴肅,悠悠道:“王宮,就是一顆大樹?!?/br> 那個年代,天下正動蕩。弱者如魚rou,強者似斧刀。所有的生命都十分脆弱,一如朝生暮死的蜉蝣,既翻不出風浪,也活不了多長。 韓國,是七雄里最弱的那一個。國窄民少,田瘠糧薄。偏偏韓王還主張無為而治,登基十余年也未曾有過建樹。內憂外患越發嚴峻,國情岌岌可危。 不過,好在太子是治國之才。韓王將國事交與了他一些,處理得都十分妥當。上到朝堂百官,下至黎明百姓,都對這位太子贊不絕口。 只是沒料,在所有人都以為太子會順利登基之時,他卻突然斃命。 舉國震驚,隨之悲痛,最后憤恨。哪怕是街頭小兒都知道,這是一場謀殺,手足相殘的謀殺。 也是在那之后,一直未進入眾人視野的九公子非,終于為人所聞。 韓非是所有公子里最不起眼的,又身體孱弱,不能習武。 他并非生來如此,只是身在帝王家,有扯不清楚的恩怨情仇,道不明白的是非曲直。 那年他十二歲,他的生母文美人為了攬權,毒死了太子韓廣。東窗事發之際,韓王大怒,將文美人處以“車裂”之刑。 韓非雖然沒有參與這案子,但他母親對太子下手,無非是想讓他繼承大統。故而,他也不能完全算局外人。 韓非就那樣莫名其妙地被定了罪,遷了怒。侍奉的太監宮女哭著喊著跪倒一片,也還是沒能逃過被連坐處死。 凍寒交迫之際,韓非跪在宮殿外,雪地里,替死有余辜的母親贖罪。 他當時年紀不大,卻心智成熟。韓王問他怎么看待死去的生母,他不哭,也不急,只微收了下巴,道: “兒臣有罪。既不能救贖母妃之罪過,也不能減輕父王之悲痛?!?/br> 因為這句話,韓王沒重罰他。只是讓他跪著,覺得自己什么時候可以起了,便可回自行寢殿。 韓王心里清楚,這件事與韓非無關。但韓國痛失太子,他得給一個交代。韓非自己也清楚,他不沾血腥,血腥也會來沾他。所以他不能夠這時候回去,他必須等到韓王氣消,親自開圣口。 兩個時辰過去,膝蓋已經麻木,與融化的冰碴生成一處,裸露在外的手背也變得僵硬。呼吸的空氣冰寒,把肺臟刺了個穿。 停了一上午的雪又開始飄,韓非擔心他能不能活到父王心軟。 “祖父,那里有個人?!泵院?,耳后傳來一個聲音,十分稚嫩,又很纖細,主人的年紀應該比他還小。 韓非心里冷冷發笑,大抵是個剛入宮的太監,竟不認識他堂堂九公子。雖沒什么作為,但好歹是王室中人。想想又不對,太監不會喚人“祖父”,應當是哪位王孫貴胄的家眷。 這個“家眷”,自然是初來王宮的張良,他一路伴著張開地,老遠便看到那雪地中突兀的紫色身影。在一處涼亭觀望了大概兩炷香,張開地才又走向韓非,張良提著衣角,艱難跟上。 在臨近韓非的時候,張開地放慢了腳步,問道:“九公子為何長跪在此?” 他高居相國之位,思慮周全,說話做事的分量都很重。文美人的罪行天下皆知,太子斃命,自然要新立一位,韓王向來沒有主見,所以急著召他入宮商議。 他清楚,韓王不會放過文美人,車裂之刑也在他意料之內,只是沒想到,韓非竟也受了牽連。 只能說,文美人害了太子,自己做了飲鴆止渴的樹蟬,順帶著連累子嗣,讓韓非也變成了“蟬”。 只是韓非這“蟬”,似乎并不怎么服約束。張開地本以為他會出口抱怨,或者乞求他出手相救。沒想到,韓非只是抬了抬眼皮,拆穿他話語里的漏洞: “相國大人說‘長跪’,想必留意韓非的時間不短了。在多余的問話上浪費時間,不像相國大人平日的作風?!?/br>